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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番外篇:《朝朝暮暮》 ...

  •   第一章晨光

      陈序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永远是林晚。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在她脸上,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一只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仿佛生怕他在夜里消失。

      这已成为他苏醒半年来的常态。

      他轻轻动了动,想要起身为她做早餐,却又舍不得惊醒她。这样的清晨太过珍贵,珍贵到他不愿意打破分毫。

      他的记忆像一块被打碎的镜子,大部分已经拼凑回来,但仍有不少碎片散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医生说他能恢复到如今能行走、能思考、几乎与常人无异的程度,已经是医学奇迹。只有他和林晚知道,这奇迹的背后,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血与火。

      他记得最清晰的,不是公司的事务,不是朋友的样貌,而是那无尽的血色月光,冰冷的铠甲,震天的喊杀声,还有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将军,在沙场上与他共享着痛楚与生机。更记得,有一个身影,总是出现在他最绝望的时刻,有时穿着病床前温柔的棉布裙,有时披着战场上冰冷的甲胄,但眼神同样坚定。

      那是林晚。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他的林晚。

      他微微侧头,看着枕边人。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这半年,她比他更辛苦。不仅要照顾他复健,还要应对闻讯而来的媒体、好奇的医学研究者,以及他那些半信半疑、试图从他这里探听“昏迷奇迹”细节的亲友。

      他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拂开她额前一缕碎发。

      林晚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她先是习惯性地露出一抹安心的笑,随即猛地清醒:“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立刻就要坐起来检查。

      “没有,”陈序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异常稳定,“我很好。只是看你睡得香。”

      林晚松了口气,重新躺下来,窝进他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这是她如今最好的安神药。“那就好。”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阳光一点点移动,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晚晚,”陈序忽然开口,“我想今天去个地方。”

      “嗯?想去哪里?复诊时间是下午三点。”林晚抬头看他。

      “不去复诊,是想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音乐餐厅,‘回声’。”陈序的眼中带着一丝追忆和不确定,“我不知道它还在不在,但我记得……那里有我们很多回忆。”

      林晚的心微微一颤。“回声”音乐餐厅,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他当年向她求婚的地方。他连一些亲戚的名字都还模糊,却记得“回声”。

      “在,它一直在。”林晚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热,“我们下午就去。”

      第二章 “回声”

      “回声”音乐餐厅坐落在城市公园的湖边,装修风格依旧,复古中带着温馨。下午时分,客人不多,悠扬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经理居然还认得他们,看到陈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诚的笑容:“陈先生,林小姐,好久不见!欢迎光临!”

      他亲自将他们引到他们过去常坐的、靠窗能看见湖景的位置。

      “看来我们真是这里的常客。”陈序坐下,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似乎激活了更多沉睡的记忆碎片,“我记得……我好像在这里做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晚看着他,温柔地提示:“你在这里,弹着钢琴,唱了一首跑调的歌向我求婚。”

      陈序恍然,目光落在餐厅角落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上,影像瞬间清晰起来——他紧张地坐在钢琴前,台下是微笑的林晚和起哄的朋友,他弹唱着不成调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最后手忙脚乱地拿出戒指……

      他忍不住笑了,笑容里带着赧然和怀念:“对,我想起来了。我唱得很难听。”

      “但我答应了。”林晚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着光,“因为那是你唱的。”

      这时,餐厅的驻唱歌手调试好吉他,开始演唱。前奏响起的瞬间,陈序和林晚都愣住了。

      是《样样红》。

      那轻快、喜庆的旋律,此刻听来,却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连接两个世界的回忆闸门。病房里无尽的等待,古战场上血腥的厮杀,信念的合唱,生机的输送……无数画面伴随着旋律在两人脑中飞速闪回。

      陈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林晚立刻感觉到了,她用力回握他,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歌手用清澈的嗓音唱着:“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

      陈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释然。他低声对林晚说:“没关系。这首歌……是我们的歌。”

      它不再仅仅是带来痛苦回忆的媒介,它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跨越生死、连接彼此的桥梁。

      一曲终了,陈序甚至轻轻鼓了掌。

      “我们走吧,”他对林晚说,“我想去公园走走。”

      离开餐厅,走在湖边的林荫小道上,陈序一直很沉默。林晚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晚晚,”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些不是梦,对不对?”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这是他苏醒后,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提及那段“异常”的经历。

      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知道无法再回避,也不必回避。她点了点头:“嗯,不是梦。”

      “我……我能感觉到一些,”陈序斟酌着词语,试图描述那种玄而又玄的体验,“有时候,特别是晚上,很安静的时候,我好像……能听到一些声音,很模糊,像是风声里夹着号角。或者,会突然感觉到一种……战场上的肃杀之气,虽然很短暂。”

      他转向林晚,眼神复杂:“那个世界,真的存在。而且,它并没有完全离开我,对吗?”

      林晚握紧了他的手,目光投向遥远的虚空,仿佛能穿透维度的壁垒。

      “也许两个世界的通道从未彻底关闭,只是从救命的洪流,变成了我们血液里无声的潮汐。”

      陈序怔住了,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是的,那种联系从未断绝,只是从惊涛骇浪化为了暗流涌动,成为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那个‘我’……他后来怎么样了?”陈序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牵挂。

      林晚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缥缈:“我不知道。在我的‘视线’离开之前,他和你一样,活了下来,赢得了战争。但之后……通道似乎因为能量耗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变得极其微弱,我再也无法清晰感知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我有种感觉,他一定也好好地活着。在那个世界,和‘我’一起。”

      陈序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包裹了他。无论哪个世界,他和她,都在一起。这就够了。

      “我们回家吧。”他揽住林晚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静与温暖。

      第三章痕迹

      生活似乎逐渐步入了正轨。陈序开始在家进行一些远程办公,慢慢重新接手公司的事务。他的认知和逻辑能力恢复得出奇地好,甚至在某些战略决策上,展现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惊讶的杀伐果断和全局观,仿佛经历过更宏大、更残酷的博弈。

      林晚则重新拾起了她因照顾陈序而暂停的插画工作。她的画风似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笔下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苍茫与力量感,偶尔会无意识地勾勒出一些古代兵戈和战马的轮廓。

      他们默契地不再频繁提起那段经历,但那些痕迹,却无处不在。

      一天深夜,雷雨交加。一道特别响亮的炸雷之后,陈序猛地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卧室,手下意识地向枕边摸去,仿佛在寻找并不存在的佩剑。

      “陈序?”林晚被惊醒,打开床头灯,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和额角的冷汗,立刻明白了。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没事了,是打雷。这里很安全。”

      陈序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清明。“抱歉,吵醒你了。”他有些懊恼。

      “没关系。”林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我们都还需要时间。”

      还有一次,陈序在复健中心进行平衡训练时,一个小孩的皮球突然滚到他脚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以一个极其利落、类似军中格斗术的闪避动作侧身避开,动作流畅得让旁边的复健师都目瞪口呆。

      “陈先生,您以前……练过?”复健师惊讶地问。

      陈序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脚,摇了摇头:“没有。”

      只有林晚知道,那是刻在另一个“他”灵魂里的战斗本能。

      这些小小的“意外”并没有带来太多困扰,反而让他们更加确信,那段跨越双界的旅程,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灵魂里,成为了构成现在这个“陈序”和“林晚”的一部分。

      第四章来访者

      平静的日子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来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气质干练的女性,自称姓杨,是国家某个特殊现象研究机构的负责人。她出示的证件看起来很正式,但机构名称却有些模糊。

      杨女士的态度非常客气,但言辞间的试探性很强。她表示,他们机构通过某些“渠道”,注意到了陈序病例中一些“无法用现有医学理论完全解释的数据波动”,希望能与他进行一次“非正式”的交流。

      陈序和林晚立刻警觉起来。他们婉拒了去机构详谈的邀请,只同意在自家客厅进行一次简短的会面。

      杨女士并没有强求,她坐下后,目光锐利却又不失礼貌地扫过陈序,最后落在林晚身上。

      “陈先生,林女士,请不要紧张。我们并非抱有恶意,只是对未知现象抱有纯粹的研究兴趣。”杨女士开门见山,“我们注意到,在您昏迷期间,尤其是播放特定音乐时,您的脑波活动模式,与我们在其他一些……嗯,较为特殊的案例中观察到的模式,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

      陈序不动声色:“特殊的案例?比如?”

      杨女士微微一笑,避重就轻:“比如一些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或者……一些自称能与不同维度信息场产生共鸣的人。我们相信,人类的意识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我们想知道,在您昏迷期间,除了医学记录的数据之外,您是否还经历过一些……超越常规感知的体验?比如,看到或听到一些不属于这个现实的东西?”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陈序和林晚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明白,对方绝非普通的科研人员,她所代表的机构,可能触及到了这个世界更深层的秘密。

      说实话?风险未知。他们不想被当成小白鼠研究。

      完全否认?对方显然掌握了一些线索,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最终,陈序采用了模糊的策略,他揉了揉太阳穴,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困惑:“杨女士,我很想帮忙,但抱歉,我昏迷期间的大部分记忆都非常模糊,像一场杂乱无章的梦。我只能记得一些光和影,还有……我妻子呼唤我的声音。其他的,我真的记不清了。”

      他的表情真诚,语气带着病人特有的虚弱感,几乎无懈可击。

      杨女士仔细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礼貌:“我理解。记忆的恢复确实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以后您想起了任何特别的细节,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留下了一张只有姓名和加密电话号码的名片,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杨女士,关上门,林晚担忧地看向陈序:“他们……”

      陈序握住她的手,眼神深沉:“他们知道一些事情,但知道得并不完整。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

      这次来访,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提醒着他们,那个看似寻常的现实世界背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而他们,因为那段非凡的经历,已经被这暗流所触及。

      第五章暗流

      杨女士的来访并非终点。接下来的几周,陈序和林晚都隐约感觉到一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有时是楼下停着的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有时是陌生号码打来的沉默电话,甚至林晚发现她社交媒体上一些关于陈序康复的分享,似乎有来自特定IP地址的频繁访问记录。

      这种窥探并不激进,却如影随形,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林晚有些烦躁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陈序显得相对冷静,他经历过古战场的大风大浪,对于这种程度的监控,反而有种奇异的适应力。“他们在观察,在评估。像我们这样‘特殊’的案例,对于研究意识、维度之类课题的机构来说,吸引力太大了。他们现在按兵不动,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是有所顾忌。”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街角那辆熟悉的轿车,眼神锐利:“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

      他决定主动出击。他动用了一些过去的人脉关系,开始暗中调查这个“特殊现象研究机构”。反馈回来的信息很少,且大多语焉不详,只确认了这个机构确实存在,级别很高,且权限极大,主要从事一些前沿且高度保密的研究。

      与此同时,陈序发现自己身上另一个变化。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下,尤其是在思考如何应对当前困境时,他的脑海中偶尔会闪过一些不属于他记忆的碎片——古老的阵法图、奇异的手印、甚至是几句拗口晦涩的咒语片段。这些都是那个世界萨满的知识残影!

      他尝试着不去抗拒,而是引导这些碎片。一天深夜,当那种被窥视感再次强烈起来时,他按照脑海中浮现的一个简易“屏蔽”法门,用意念结合手势在公寓周围虚划了一圈。

      效果立竿见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瞬间消失了,连楼下那辆黑色轿车也似乎在几分钟后悄然离开。

      林晚惊讶地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陈序看着自己的手,也有些难以置信:“我好像……无意中学会了一点那个世界的东西。虽然只是皮毛,但似乎有用。”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转机。那个世界留给他们的,不仅仅是记忆和本能,还有可能打破当前困境的力量。

      第六章异动

      就在陈序初步掌握如何运用那点微末的“屏蔽”技巧,生活似乎能暂时恢复平静时,更强烈的异常发生了。

      这一次,不是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现象。

      一天晚上,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两人冲出去,发现是挂在墙上的一幅装饰画掉了下来,画框玻璃摔得粉碎。而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新鲜的裂痕。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家里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电视机自动开启,屏幕上满是雪花,发出刺耳的噪音。桌上的水杯微微震颤,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怎么回事?地震了?”林晚紧张地抓住陈序的手臂。

      陈序脸色凝重,他感受着空气中一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波动,沉声道:“不是地震。”

      是能量波动!一种与他来自异世的灵魂本源产生强烈排斥的能量波动!

      他集中精神,试图感知波动的来源。脑海中,那些属于萨满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景象——一道细微的、不稳定的空间裂隙,正在城市某个方位的上空若隐若现,散发着混乱的气息。而那股窥探他们的力量源头,似乎正兴奋地朝着那个方位聚集!

      “他们不是在观察我们,”陈序瞬间明白了,“他们是在利用我们!我们身上残留的异界气息,就像信标。他们可能在进行某种危险的实验,试图打开或者稳定通道,而我们的存在,无意中成了他们的‘锚点’或‘催化剂’!”

      就在这时,那道裂隙的方向,夜空似乎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传来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紧接着,一股更强的能量冲击波扩散开来,家里的电器发出一连串爆响,彻底瘫痪。

      城市各个角落响起了警报声和人们的惊呼。

      陈序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林晚也感到一阵心悸和眩晕。

      “不行……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下去!”陈序强忍着不适,眼神变得决绝。这种强行干扰维度平衡的行为,不仅会对现实世界造成不可预知的破坏,更会严重影响到他们自身,甚至可能再次危及那个刚刚恢复平静的古代世界!

      他拉起林晚的手:“我们得去阻止他们!”

      第七章携手

      深夜的街道一片混乱。短暂的停电笼罩了半个城区,汽车警报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慌地涌上街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序凭着脑海中那点萨满记忆的指引,以及灵魂深处对同源波动的感应,带着林晚驾车朝着能量爆发的源头——市郊一个废弃的气象观测站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陈序的感觉就越强烈。那不仅仅是不适,更是一种来自灵魂层面的愤怒和排斥。仿佛他身体里属于“陈朔”的那一部分,在对着那个被强行撕扯开的空间裂隙发出咆哮。

      观测站外围拉着警戒线,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装备精良的人守卫着。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直接闯到这里,立刻上前阻拦。

      “站住!私人领地,禁止入内!”

      陈序没有废话,他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碎片强行凝聚。他不懂高深的法术,但他懂得战场上的“势”!他将那份属于将军的杀伐之气与萨满的屏蔽技巧结合,目光如电般扫过那几个守卫,低喝一声:“让开!”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慑力。几个守卫动作一僵,眼神出现瞬间的涣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开,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路。

      林晚紧随其后,看着陈序挺拔而坚定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震撼与骄傲。这就是她爱的人,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拥有着直面风暴的勇气。

      他们冲进观测站的主建筑。里面灯火通明(显然有独立供电),布满了各种前所未见的精密仪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中央的空地上,一个由复杂金属结构和能量导管组成的装置正在剧烈震荡,发出刺耳的嗡鸣。装置核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不定的幽蓝色裂隙正在艰难地维持着,裂隙后面,是光怪陆离、充满混乱能量的异度空间!

      杨女士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围着装置,表情既兴奋又紧张。

      “停下!立刻关闭它!”陈序厉声喝道。

      杨女士猛地回头,看到他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为厉色:“是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出去!这里很危险!”

      “危险的就是你们正在做的事!”林晚上前一步,指着那道不稳定的裂隙,“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强行打开通道,会引来什么东西?会对两个世界造成什么后果?”

      “后果?这是科学的进步!是揭开宇宙真相的伟大一步!”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年研究员狂热地喊道,“我们即将成功稳定它!”

      就在这时,装置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核心的裂隙骤然扩大,一股混乱、暴虐的气息从中涌出,吹得人站立不稳。仪器屏幕接二连三地黑屏或冒出火花。

      “不好!能量过载!控制不住了!”一个研究员惊恐地大叫。

      幽蓝色的裂隙像一只狰狞的眼睛,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能量,并且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中挤出来!

      第八章封印

      观测站内乱作一团。研究人员试图强行关闭装置,但失控的能量已经反客为主,所有的控制指令都石沉大海。那道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从中逸散出的混乱能量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危险,墙壁和地面开始出现龟裂。

      杨女士脸色惨白,她终于意识到,他们释放出了无法控制的力量。

      “陈先生!林女士!”她看向唯一可能带来变数的两人,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你们……你们有没有办法?”

      陈序没有理会她。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道裂隙上。脑海中,萨满的记忆碎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翻涌、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封印术式——一个以施术者生命力和灵魂力量为引,强行弥合空间创伤的禁忌之法!

      代价巨大。

      他看向林晚,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爱恋、不舍、决绝。

      林晚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她没有丝毫犹豫,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如磐石:“我们一起。”

      无论面对什么,他们都要一起。

      陈序心中一定,再无旁骛。他回忆着古战场上,林将军集结全军信念唱响《样样红》时的磅礴力量,回忆着两人心意相通、共同输送生机时的紧密无间。

      他引导着体内那点微末的、来自异世的能量,更燃烧起自身强烈的意志和对眼前这个世界的守护之心。林晚闭着眼,将自己的信念、她全部的爱与支持,毫无保留地通过相握的手传递给他。

      “这一次,不为穿越,不为求生,只为守护我们共同的人间。”

      陈序低声吟诵起脑海中浮现的、晦涩古老的咒文。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地动山摇,只有一股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力量,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轻柔地抚向那道狂躁的裂隙。

      那混乱的能量一接触到这股融合了双界特质、饱含着爱与守护意志的力量,竟像是被安抚了一般,狂暴之势明显减弱。扩张的裂隙边缘开始缓缓向内收缩、弥合。

      研究所的人都惊呆了,看着这超越他们理解的一幕。

      然而,弥合的过程极其艰难。每收缩一分,陈序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林晚也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在流逝。这是在消耗他们的本源!

      就在两人感到力竭,封印进程即将停滞的危急关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那道即将闭合的裂隙深处,隐约传来了一声清越的、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凤鸣!紧接着,一股精纯、温暖、充满盎然生机的力量,如同春风拂过冻土,透过即将消失的裂隙缝隙,轻柔地灌注到陈序和林晚体内。

      这股力量是如此熟悉!充满了那个古代世界的阳光、草木与生命的气息!是“他们”!是那个世界的陈朔和林将军,在关键时刻,感应到了他们的危机,送来了援手!

      得到这股生机的补充,陈序精神大振,最后的封印咒文脱口而出!

      “封!”

      幽蓝色的裂隙猛地一亮,随即彻底湮灭,消失无踪。观测站内狂暴的能量瞬间平息,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死寂。

      陈序和林晚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跨越时空的感激。

      第九章新生

      经过观测站事件,那个“特殊现象研究机构”彻底从陈序和林晚的生活中消失了。杨女士留下了一封加密的致歉信,承认了他们的鲁莽和错误,并表示所有相关研究已被无限期搁置。

      生活终于真正地回归了平静。

      秋去冬来,窗外飘起了细雪。

      陈序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书房,林晚正伏在画板前,完成她最新的系列插画——《双界纪》。画面上,是现代的城市与古代的战场奇异地交融,贯穿其中的,是那道由爱与信念构筑的彩虹。

      “快完成了?”陈序将牛奶放在桌上,从身后拥住她。

      “嗯。”林晚放松地靠在他怀里,看着画稿,眼神温柔,“我想用我的方式,把我们的故事留下来。哪怕没有人相信,但它真实地发生过。”

      陈序亲吻着她的发顶:“我相信。”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是医生今天刚发来的最终评估报告——他的身体和认知功能已完全恢复,所有指标正常,不再需要定期复诊。

      他彻底痊愈了。

      两人相拥着,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覆盖了城市的喧嚣,也仿佛覆盖了过往所有的伤痛与波澜。

      “晚晚,”陈序轻声说,“等春天来了,我们补办一次婚礼吧。不需要很多人,只有我们,和最重要的亲友。”

      林晚转过身,惊喜地看着他。

      陈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崭新的戒指。款式简单,内圈却刻着一行细小的字——

      “双界回声,一世同心”。

      “好。”林晚眼中含着幸福的泪光,用力点头。

      无论经历多少风雨,跨越多少时空,他们最终拥有的,不过是这人间最平凡的相守。

      而此刻,在某个遥远的、无法被探测的维度。一位银甲将军与一位红衣女将,正并辔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将军似有所感,勒住马缰,回头望向天际那轮即将隐没的夕阳,嘴角泛起一丝与陈序一般无二的、温柔的笑意。

      (番外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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