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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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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走走。”仔细想想我也好久没有出去散步了,人都要发霉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后腰的某个蠕动的东西,本就怕痒,这种感觉更让人无法忽视。
沈夏女士有些迟疑,王明倒是很放松的样子,乐呵呵道,“出去见见太阳也是好事,不过最好再院内。”
我点头表示了解,转而看向我妈,“行我知道,妈不用担心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往外飘。
我已经在医院七八天,现在再踏出住院部,真正见到这个世界阳光的时候我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现在正值五月份,天空澄净,深邃的蓝上缀着点点云朵,阳光从万顷高天洒落,风都带着和煦的温度,清新的泥土味阵阵,虽然地面干燥,但这味道预示着昨夜的一场雨。
本该是让人宁静的风景,可我却静不下来。
特意找到一个僻静的小亭子,一侧是高大的墙壁,进来的路被各类花草树木遮挡,监控也照不到这里,可谓是相当隐蔽,除了有些阴凉没什么缺点。
我掏出扒在我后腰的小黑团子,吸盘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虽然它已经尽力装死,但为了扒住我而拟态出的吸盘可一点不老实。
没有吸附的需求那些吸盘尽数消失,它又变回一摊史莱姆模样,只不过是黑色的。
“闻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得到你就抬下手。”
我企图与那边联系上,说完愣住,这么一坨可能都没有手,正准备换个确认方式黑团子动了,圆滚滚的身体侧面伸出一个短小肥润的凸起,然后晃动。
有些……可爱。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闻域严肃的脸,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也算是联系上了,“你们等到那个女孩了吗?”
好半天它才有所动作,左右扭动圆滚的身体,看来是没有等到。
“吧嗒——吧嗒——”
是脚步声,我立马把巴掌大的团子塞到衣服中,它很自然的吸附在我腰侧,瘫成扁扁一团,不脱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我则立马坐到圆桌边的石凳上,一手放在桌子支着下巴假装在发呆。
“你好,你也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吗?”来人很自来熟的冲我打招呼,是个青年。
我这才扭头看他,他也穿着病号服,是个很年轻,看起来才20出头,很……用现在小姑娘的话来说是个看起来是高冷类型的男生不过人倒是挺自来熟。
在我注视他时他也打量着我。
视线相交又错开。
腰侧的小团子很不安分的扭动,我一个激灵绷直脊背,它却缓慢蠕动到我胸口处,带来的痒意让我不住颤抖。
但为了不露馅我只能忍住,脸颊因此染上艳红。
我状似不经意拂过胸口实则警告的掐了团子一把,它终于安分下来。
闻域!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收拾他和他的黑水一顿!
他唇角漾开一抹笑,脸颊一侧形成一个小酒窝,我能从他明亮的双眼看到自己。
他笑起来确实和没有表情差别很大,但总之是友善的意思。
“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嗯,你之前经常来这里吗?”出于礼貌我也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对,这里很安静,也没有监控,很让人安心。”
他抬手时我看见他手臂上许多泛白的疤痕增生,他立马拉下袖子遮住,我尴尬抬起视线,这才发觉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可眼底不见分毫,如同一滩死水,分毫波澜不起。
但笑容从我们遇见起就一直刻在他脸上,没有从他的脸上消退过。
我几乎下意识关心道,“如果不想笑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一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我真的要被自己蠢晕过去,立马解释,“你看起来很难过,如果这样笑让自己很不舒服的话,可以不用一直保持微笑……”
太尴尬了,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让人看出来,我还这么提一嘴,怎么脑子突然这么不灵光了。
“……没事”他沉默许久,笑容终于从他的脸上褪去,一股死气从灵魂中泄露而出,透过皮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我很开心我终于等到第三个人这么对我说。”
我疑惑,他却漫不经心,“第一个是我自己,可我发现我总是下意识笑,哪怕我很难过,于是我来了这里,第二个是我的主治医生,第三个就是作为路人的你。”
我欲言又止,“你来这里多久了呢?”
“少说也有一年半了。”他乐观道,“我知道自己或许有些不正常,我想活却也很想死,所以我来到这里想救救自己。”
还没等我有什么反应他立马道,“你呢?你为什么来这。”
“我吗……”这还真是个大乌龙,但对外也只能说是出现幻觉之类的。
“最近总出现幻觉,还会幻痛所以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也确实没说假话,在医生和沈夏女士看来就是这样的。
“那你来这也是为了躲清净吗?”他还是下意识带上微笑。
“算是吧,感觉医院里面很闷,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给人很安心的感觉,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很开心能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他有多年的伪装经验,一旦真的开始伪装我也无法分辨他的笑容是否出自真心。
他没再开口说话,人尴尬的时候会给自己找点事干,我摸出手机点点画画。
“叮叮——咚——”
手机音乐声如同救世主,来电人是沈夏女士,我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掉地上,一阵手忙脚乱,总算点上绿色按钮,“喂,妈怎么了?”
“上来吃饭!”
我下意识看时间,十一点半确实到吃饭的时间了。
“好我马上上来。”
电话挂断,我站起身笑着冲他道别,“我妈找我吃饭,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再见。”
余光中我看到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本书安静的看。
边走边看手机,这时候才真正意义上有空回消息。
我的好友并不多,都是现实中认识的朋友,很多已经多年未曾联系过,现在列表上方只静静躺着几条消息。
都来自同一人——我的室友方哲。
“??不是哥们你怎么背着兄弟们请假了。”
第二条消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
“不是哥们你倒是回我啊?
你人呢,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后面几条都是差不多内容的消息,嘱咐我看到了给他回个消息。
我转手拨通他的号码,他秒接。
“哥们你终于回信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中穿出。
眉目间不自觉带上笑意,“这么诅咒我,回去不给你们开小灶了。”
“诶诶,你这属于倒打一耙,我好伤心,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他义正言辞,“罚你回来给我们做蛋糕吃,大林你同意不——
“双手双脚赞成。”林渊应和道。
我失笑。
“不过你到底怎么了?”方哲问回正题。
“我看是你想吃了吧。”带着笑意的声音也通过听筒传递给他,“我没事,生了点小病,可能过不了几天就回去了,材料买好等着吧。”
“就等厨师长你回来了。”
“你这就是蓄谋已久,东西都准备好了,行先不说了,我吃饭去了,回去给你们做。”
“哟小哲子和谁打电话呢?笑这么开心,你谈对象了?”
“屁,这可是我们305寝室伟大的母亲!以一己之力养活我们寝室三张嗷嗷待哺的嘴!你之前抢我的吃的都是他做的。”
“靠,你不早说,妈……诶不是,哥们不好意思啊。”
男生似乎肘了方哲一拳,小声继续道,“你乱叫什么呢,我差点被你带偏!”
“方哲。”我一字一顿叫他,“你就是这么编排我的?”
“又不止我一个这么——唔。”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方哲不服气的呜呜声,看来他被被手动闭麦了。
林渊道,“没有,别听他胡扯。”
我其实不介意他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偶尔看方哲吃瘪也挺好玩的。
我故意慢悠悠道,“方哲回去你别吃蛋糕了。”
于是成功听到他悲壮的哀嚎,一个来自吃货的哀嚎。
大学食堂味道一般因此我会偷偷在宿舍开小灶,方哲和林渊也眼馋,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只要他们买了材料我也会帮他们做一份。
自己做的新鲜又健康作为吃货的方哲很是满意。
于是作为报答他也会帮我带些东西拿拿快递,如果不是我拦着我的衣服也会被他洗掉。
洗衣服什么倒真的大可不必。
我回神,“行了不说了,我吃饭去了。”
方哲终于挣脱,正经回,“得嘞!你没事就行,拜拜。”
“拜,挂了。”
“嘟——”电话挂断,而我也正好走到病房门前。
“回来了,吃饭吧。”沈夏女士正好把饭菜摆上折叠桌,“对了王医生说下午咱换个单人间方便观察。”
“那就去呗。”这里虽然是双人间但另一个病床并没有病人,说起来体感其实和单人间没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午饭后王明就乐呵呵带着人我们去了单人病房,对我来说区别不大在哪住不是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