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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不行。”
      堵在门口的执事丝毫不把来势汹汹的长老放在眼里,毫不犹豫拒绝。

      “你——!”长老没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这事我们和尊长提过,她并未拒绝,只不过平时忙碌,一时来不及处理罢了。我们也是替尊长着想……”

      立彦不耐地皱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帮老东西对尊长的婚事上了心,可张连星不感兴趣,听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屡次游说不成后,居然能想出这等损招。
      长老们在他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恼怒地拂袖而去。

      这种小事不值得禀报,他暗自加强了泽溟居周边的检查,好在长老们并没有什么动作,立彦亲自盯了几天,才将信将疑放松了警惕。

      结果就出了事。

      张连星刚回山,头昏脑胀地只想倒头就睡,结果刚一走到门口,太阳穴被刺到似的狂跳起来。
      她收回推门的手后退几步,想都没想转头冲进执事的寝居,把正在整理账目的人拽出屋外。

      “尊长?您回来唔——?!”
      张连星把自己的外袍扔给他:“你的疏忽,自己去处理。”
      说完,堂而皇之霸占了他的屋子,在屋主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笑着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咣”地关门落锁。

      状况外的人抱着尚有余温的外袍,突然嗅到一丝不属于她的奇怪香气,猛地想到什么,疾步赶去主屋。

      这帮长老还是偷偷动手了。
      若真是如此,尊长心思玲珑,恐怕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因此只说他疏忽,而不是作为内门执事勾结外门长老。

      站在厚重的雕花木门前,屋里传来的浓厚香味一股脑地往鼻腔里冲,他将那件玄色外袍叠好收进储物空间,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

      长老们中意并提了好几次的那位瑞风公子,是下面分支门派的内门长老。
      修为尚可,容色上乘,和长老们关系不错,又对张连星有意,因此一直变着花样地来云山派拜访,哪怕尊长屡次借口不见也没浇灭对方的热情,这次居然直接登堂入室了。

      自己作为执事接触过几次,的确是顶好的容姿,性格也温柔,可没想到尊长门都没开,避难似的逃到他那里。
      他难得露出个笑,心情不错地推门。

      事实确实如他所想,张连星在嗅到那足以掀翻她的浓烈香气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一阵恶心。
      逼婚不成,居然直接把人往她屋里送,这是把她当成色令智昏的饿鬼了。
      选择让立彦去解决,本也有让他将功补过的意思,只是在桌前看了一会儿账目,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日光大亮。

      “站了一夜?”张连星拉开门,面带复杂。
      山上空了多少间客房,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执事是最清楚的,这死脑筋怎么就硬生生守在门口。

      “做事不妥,立彦没脸休息。”执事垂下眼睫,将多余的情绪全部掩去,答得规规矩矩。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长老们安分了好一段时间,但他还放不下心:“若您态度坚决,长老们不敢太过火,但还是要提防有心之人主动上门。”

      这个有心之人指的就是那位屡败屡战的瑞风公子了。

      张连星自认不是什么有趣的人,长相也只能算凑合,能让那位公子如此迷恋也是奇事一桩。
      候在一旁的执事听完瞥她一眼:“出去可不要这么说。谦虚过了头,很招人打。”
      “哦……你指哪方面?”张连星笑着抬眼,“觉得我有趣,还是长得好看?”
      立彦没留神给自己挖了个坑,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伴着身后的闷笑匆匆迈出门:“……我去取新送来的文书。”

      现在回看,有些端倪真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张连星越回忆,类似的事就越发清晰,铁证如山,她无力地捂住眼睛。
      还没到午饭时间,不少队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抬头望望五楼。

      ——总指挥跑了。

      当着那么多队员的面,她面色如常地点头说还在考虑,结果转头招呼也不打就溜回了黑市。
      烛立彦早有预料地点头,无奈挥退了前来报告的后勤员。

      没有谁是天生就站在高处的,张连星也一样,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也总算知道她万事不往心里去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手里没什么可失去的,想要的东西也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旁人眼里光辉灿烂的一生,于她不过是一道光鲜亮丽又苍白疲惫的贯穿伤。
      无法拔除,无法自愈,除非拆解自己,或带着死亡永生。

      烛立彦突然想到唐少安之前的调侃,轻笑一声。
      我不要趁虚而入。
      我要她一呼百应,要她无拘无缚,永远不必对谁低头,再也不要经历那种时刻。

      至于陪在身边的是谁,全凭她心意罢了。

      -----------------

      “谈姐,有个冒充烛佬的人找你!”
      罗二堵在门口,打量着这位生面孔纳闷地嘀咕:“……帅归帅,就是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像军团那个谁。”
      罗一放下对比了半天的照片,默默道:“不像,是一模一样。”

      他们是知道张连星和军团那段爱恨情仇的,痛骂了不少次的人突然登门,还说自己是阿烛,兄妹俩对视一眼,齐齐望向当事人。

      “……是阿烛。我们之前有误会,已经说开了。”
      张连星没想到这人顶着领主的脸招摇过市,之前跟去城邦好歹还替阿烛找了个出远门的理由,现在直接装都不装了。
      她摸着两小只的脑袋把他们赶去厨房帮忙,然后把门口的人认领回来:“怎么过来了?我有事找邢易,很快就回去的。”

      探测仪的事年圣文已经安排下去了,研究所的进度稳步推进,手头的几例汇报也连夜处理好了,其实没必要着急赶回去。
      烛立彦知道这里对她来说是最自在的,于是道:“不急,多休息几天吧。”

      妹妹回来邢易自然高兴,只是屁股后面还跟了个军团特产,仿佛被自家小蛋糕引来的苍蝇。
      偏偏小蛋糕本人并不介意,他只得冷哼一声权当招呼,扭头进了厨房。

      “这也是你的家,和以前一样。”
      张连星一眼扫过去,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看得七七八八,不容置疑把又开始钻牛角尖的人推去沙发:“越辰他们仨没一个省心,也只有你安分,现在偶尔折腾点动静,我倒是求之不得——喝水自己倒啊,你的杯子太久没用,收在柜子里了。”

      难得说起从前,烛立彦看她在身边坐下,意味不明道:“他们后来都很好,你想听听吗?”
      “我比较好奇你。”张连星还记得前几天的对话,“当时提起下任尊长你没反驳,是你吧?尊号是什么?”
      “……”烛立彦被她直白的问话噎了一下,“没有尊号,我只是暂代一段时间……现在在位的应该还是白苏子。”

      老幺能当上尊长也在预想之内,但暂代又是怎么回事。

      “信里写了我,那我就去做。但那个位置不需要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妖。”他平静道。
      张连星沉默了一个世纪,缓缓抬手指向自己:“你在说我吗?”
      她回忆着从前听到的评价,轻笑一声:“我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朋友也只有盛清一个,性子孤僻,不少人都盼着我早早死了好让位……”

      烛立彦豁然扭头:?
      “没有……不是!”哪怕心知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高声打断,“别这样说自己!”
      张连星目光沉静,一字一句铮铮落地:“所以你也是。”

      没多一会儿,罗一因为笨手笨脚被其余两人合力赶出来,入眼就看到烛佬坐在沙发的边角,嘴角绷得死紧,偏偏眼尾不知道怎么红了一点,衬得那张冷玉似的脸活色生香起来。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默默看向另一个人。
      她正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托着光团揉搓着,乍一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嘴角的笑意比平时放大了不少,颇有种干坏事得逞后的得意,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

      恶霸啊。
      罗一聪明的脑瓜一转,惊觉这是出了大事了。

      果不其然,家里的大家长也察觉了什么,眉头皱得能夹苍蝇,好好一顿饭吃得气氛沉重。
      “张九谈,咱们聊聊。”邢易见她放了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张连星毫不意外,将擦完嘴的纸巾投进垃圾桶后悠然起身,顺手将跟着站起来的某人按回座位,冲他摇摇头后慢悠悠上楼了。

      反而是窝在一旁的罗家兄妹抖了抖。
      平时烁烁长妹妹短的,突然直呼全名,听着怪吓人的。
      烛立彦盯着楼上紧闭的房门沉默好一会儿,缓缓看向双胞胎:“他平时也管这么多?”

      语气里的怀疑与不满昭然若揭,听得兄妹俩对视一眼。
      虽然大家长不太满意的样子,可如果谈姐看上了,那邢大哥肯定会让步,烛佬将来就是一家人。
      意识到哪边都不能得罪,两个小人精默契地嘿嘿笑着,没有开口。

      屋里的气氛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关上门那一瞬间,邢易强撑的冷脸就垮了,只剩无可奈何的苦笑:“烛龙可不是什么温顺种族,他能维持这副样子全是在压抑本性,如果哪天不愿意再收敛,可就没人能阻止他了。”
      “我不能拿本性去衡量谁,”张连星笑得柔和,说出的话却半步不退,“同样,没发生过的事不能用来假定罪名,这不公平。一旦将来这颗炸弹要爆,还有我在呢。”

      她不提感情,语气里全是公事公办的认真,邢易想反驳都无话可说。
      “……你已经想好了。”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抛开这些不谈,你知不知道,烛龙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

      张连星闻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有什么稀奇。
      邢易见她没意识到严重性,立马正了正脸色:“认定了谁,这辈子眼里就只有那一个人,如果接受他,就要做好被纠缠一生的准备,哪怕将来后悔,恐怕也由不得你。”

      就算不考虑将来的事,就凭这硬生生追来另一个世界的疯劲儿,这条龙也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绝不是什么善茬。

      张连星思索片刻,还是点了头。
      又观察一会儿,确认他其实没有很生气,眉眼弯弯地打趣道:“邢易,你现在像个老农民。”
      一眨眼功夫就被偷了白菜的那种。

      “我亲手养大的白菜,舍不得不行吗!”邢易让这小白眼狼气了个仰倒,“咣咣咣”地拍着桌子,“我还没说你,这才几天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就是这样对待娘家人的!”
      张连星眨着眼想,嘴上再不乐意,还不是自动认领了娘家人的称呼。

      “能能能,”头一次见他这么破防,她一边垂眼憋笑一边拍着背安抚,“我是想让你放心,将来奶奶问起来你也有个交代不是,绝没有别的意思。”
      直到心里的郁闷消了大半,邢易还在不满地嘀咕:他除了有几分姿色,哪里能配得上你,烛龙又怎么样……

      张连星哭笑不得。
      过于漫长的生命里出现过形形色色的人,外貌和血脉早就不足以动摇她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他们习惯了打打闹闹,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邢易抱臂看着眉眼安然的人,想要透过她再看看当年那个孩子,虽然心里确实不乐意,可又难免欣慰。
      他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张连星早已有了掌控人生的力量,温柔而坚韧,不再是那个会被生死囿于原地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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