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漫漫》尾尾的小汁

9、第 9 章

　　气氛一下变得沉默，只有外面的大雨依旧倾盆，雨滴落在房顶上响起“哗啦哗啦”的嘈杂声，将两人的沉默掩盖起来。

　　“叮”，程阮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他外公发的微信：
　　阮阮，待会儿你办完事就出去耍会儿，之前你说热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今天这么凉快，你就不要再窝在家里了，知道不？

　　程阮叹了口气，他最烦下雨天了，这么大的雨让他去哪儿耍啊……
　　不过他也知道外公是担心他的心理状态，为了让关心自己的人安心，他只能继续勉强自己按照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去做。

　　他回了个“好”字过去后，转头看向沈长青，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这会儿沈长青的脸上没有笑容，看着就有些唬人了，明明长了张正气十足的脸，却偏偏染个黄头发，程阮脑海里蹦出一只染成黄毛的大狼狗，霎时间就将他脑海里那些痛苦的回忆给搅散了。

　　“你多大了？”程阮问道。
　　“年底满18.”
　　“读高中？”
　　“没读了。”
　　“哦。”
　　“待会儿签完合同你还有事吗？”

　　沈长青不明所以地看着程阮：“你有事？”

　　程阮笑了笑：“回来这么久我还没吃上一次火锅呢，我在山城没什么朋友，待会儿你要是有空我请你吃吧？”

　　“请我？”沈长青愣了愣，然后低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程阮还以为他有事，就说：“没事儿，你要是没空就算了。”

　　沈长青抬头道：“有空，我请你吃吧，就当谢谢你肯减租金。”

　　“滴滴”
　　网约车到了，正在门外按喇叭。

　　“不用，我请你，就这么定了，走吧，先上车。”程阮拿起一旁的大黑伞撑在两人头顶。

　　沈长青没有再坚持，他走到程阮身边和他并肩往外走，两人靠得近了，沈长青闻到程阮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应该不是香水，也许是洗衣液的味道，又或许是香皂的味道，总之，淡淡的很好闻。
　　他悄悄地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手指又不由地捏紧了衣服的下摆。

　　两人一起坐到后座，司机抱怨了一句这地方真远，他大老远接的单，跑这一趟不太划算。
　　沈长青和程阮都没有理会，那司机抱怨了几句见没人搭理也就闭嘴了。

　　车厢里两个高大的男孩坐在一起略显拥挤，两人都是手长腿长的，程阮懒散的叉着腿低头看手机，沈长青默默地看着窗外，两人的膝盖时不时会撞在一起。
　　两人穿的都是短裤，这种皮肤与皮肤之间的直接接触令沈长青觉得有点不自然，他默默收回了腿，把膝盖抵在前座上。

　　“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吗？”程阮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我用我奶奶的身份证。”
　　“哦，也是，你年底才成年。”程阮收起手机，侧头看着沈长青说：“不过租房的毕竟是你，为了保险起见，可能还是需要你提供一下身份证复印件，没问题吧？”

　　沈长青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那你带了自己的身份证吗？”
　　“……带了。”

　　沈长青手指悄悄捏了捏裤兜，情绪有些低迷。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程阮定位的地方是他家附近的比较有名的火锅店，火锅店不远处刚好就有一家复印店，两人下车后，程阮提议道：“咱们先吃完再去复印吧，带着合同吃也不方便。”
　　“好。”
　　“走吧，我看这家店的评价还蛮高的，你以前吃过吗？”
　　“没有。”沈长青摇了摇头，“我不怎么吃火锅。”
　　“为什么？你不喜欢吃火锅？”程阮停下了脚步。
　　“不是。”沈长青也停下脚步，说：“我觉得不划算，而且我奶奶吃不了辣，没有人跟我一起吃。”
　　“是吗。”程阮又继续往前走，语气平常：“那今天巧了，咱俩都没人陪，刚好组个饭搭子。”
　　“嗯。”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包厢，这家店的环境很不错，窗外就是嘉陵江的江景。

　　“两位吃什么锅？”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鸳鸯锅吧。”程阮说完就看见沈长青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没事”，沈长青摇头，“你也不能吃辣？”
　　“嗯，平时不太吃辣的，你来点菜吧。”
　　“还是你点吧，我都行。”
　　“行吧。”程阮拿过菜单低头边勾边问：“你有没有什么过敏的食物？”
　　“没有。”
　　“喜欢吃什么？”
　　“都行。”
　　“那不喜欢吃什么？”
　　“没什么不喜欢的。”

　　程阮拿着笔一个劲儿地在菜单上打钩，沈长青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就两个人，别点太多了，太多吃不完。”
　　“没点多少，放心吧。”他说完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沈长青，“你看看，还有什么是你想点的？”

　　沈长青接过一看，发现程阮几乎是肉菜都点了一份，还点了四个素菜。
　　“这太多了吧，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没事儿，吃不完打包。”程阮又问了一遍，“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想点的？”
　　“没了，就这些吧。”
　　“那好，麻烦快一点。”程阮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走后，又来了一个服务员端来了茶水给两人倒上，沈长青捧着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程阮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时沈长青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眉头霎时就皱了起来。
　　他直接按了挂断，打算把手机收起来，谁知那电话又接着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是那种很便宜的山寨机，电话铃声很大也很嘈杂，沈长青看到程阮看过来的目光，他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
　　“喂，沈长青，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在家？我来找了你几次都没找到你，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你什么意思？”电话那头是一个女生。

　　沈长青眉头紧锁，语气有几分不耐：“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又不熟。”
　　“不熟？你这样说也太伤人了吧，我们毕竟以前也是同桌啊，我只是想关心你过得好不好，难道你不读书了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