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鸢尾吻过海平线

10、第 10 章

　　周末的菜市场比平时热闹。
　　明视提着菜篮，在摊位间慢慢挑选，另一只手则稳稳扶着清辉的轮椅。
　　清辉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摊位，偶尔指向某个蔬菜：“这个看起来新鲜。”
　　卖菜的阿姨认得她们，笑着打招呼：“今天来晚啦，最好的那批菜早上就卖完了。”说着，她自然地侧身让出更宽的通道。
　　“这些也不错。”明视弯下腰，按清辉指的挑了几根青菜放进篮子。
　　走到水产摊位前，清辉微微前倾，望着水里游动的虾，眼睛亮了一下。
　　明视注意到了，对摊主说：“要一些虾。”
　　“好嘞。”摊主利落地捞起虾称重，递过来时特意放低了高度，方便明视接过。
　　买完菜往回走的路上，她们经过一家旧书店。门口摆着几个木箱，里面堆着旧书，其中一箱特意摆在较低处。
　　清辉摇着轮椅靠近，伸手在木箱里仔细翻看。明视站在轮椅后，手轻轻搭在椅背上。
　　“找到了。”清辉举起一本薄薄的书，书页泛黄，但保存得还好。
　　明视接过来看了看，是本散文集，作者名字不熟悉。她问：“喜欢这个？”
　　“封面好看。”清辉指着封面的插画——那是用简单线条勾勒的山水。
　　付了钱，明视把书放在清辉膝上。清辉用手护着书，像得了什么宝贝。
　　回到家，明视将轮椅推到厨房门口开阔处，才开始准备午饭。清辉坐在轮椅上，膝上摊着新买的书，一边翻看，一边和明视聊着天。
　　“书上说，有个地方的山里秋天会长很多蘑菇。”清辉念着书里的一段。
　　“你想去看？”明视切着菜问。案板的高度正好让她一抬眼就能看见清辉。
　　“有点想。”清辉翻过一页，手指抚过书页，“但也只是想想。”
　　锅里热油响起来，接着是蔬菜下锅的滋啦声。香气很快飘满了厨房。
　　午饭简单而丰盛：虾炒得红亮，青菜碧绿，还有一小碗蒸蛋。明视将菜端到桌上，又转身把清辉的轮椅推到桌边合适的位置。
　　两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吃饭，偶尔说上几句。
　　饭后，清辉将碗筷轻轻推到桌沿。明视收拾起来，擦完桌子，把剩下的菜用纱罩盖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清辉摇着轮椅移到水池旁；明视洗碗，她就接过去擦干。水声、碗碟碰撞声、轮椅轻微的转动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铃声，交织成平和的午后协奏。
　　洗好碗，清辉打了个哈欠。
　　“去睡会儿？”明视问。
　　清辉摇摇头：“不困，就是有点乏。”
　　明视将清辉推到沙发旁，扶她在沙发上坐下，轮椅则停靠在一边。清辉靠着明视的肩膀，继续翻那本旧书。明视也凑过去看——书页上的字不大，但排版舒朗。
　　看着看着，清辉的眼皮渐渐垂下来。书从手中滑落，她睡着了。
　　明视轻轻抽走书，放在茶几上，又调整姿势让清辉靠得更舒服些。她自己也闭上眼，听着清辉平稳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动，从地板爬到沙发扶手，又渐渐淡去。轮椅静静立在光影里，金属扶手泛着温润的光。
　　这个下午很长，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