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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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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寻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学校。当他冲进展厅,看到那尊《守护》完好无损地静立在原地,没有丝毫水渍,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时,他愣住了。
他立刻拨打导师的电话,那边却传来导师莫名其妙的声音:“漏水?没有啊,我今天一天都在开会,没给你打过电话。”
“嗡——”
陆寻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可怕的、他一直试图压抑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调虎离山。
“清弦……”他用一种近乎呻吟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字。
他疯了一样冲出展厅,冲向停车场,他这一辈子,从未用那么快的速度开过车。他闯了无数个红灯,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求求你……不要……
求求你,一定要在那里等我……
当他用颤抖的手,打开公寓反锁的门时,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客厅里空无一人。沙发上,那个他离开时还躺在那里的、虚弱的身影,消失了。
“清弦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可怜的颤抖。
他冲进卧室,空的。
冲进书房,空的。
冲进“天工阁”,还是空的。
他看到茶几上那个被遗留下来的手机,屏幕已经冰冷。他看到衣柜里,属于沈清弦的那些最常穿的衣服,都还在,制造出一种主人只是暂时出门的假象。
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那个人,用最温柔的、最决绝的方式,从他亲手打造的、固若金汤的囚笼里,蒸发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卧室枕头上那封白色的信上。
那封信,像一张死亡判决书。
他伸出手,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曾经为沈清弦挡过灾祸、也曾失控伤害过他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他好几次,都无法将那封信拿起。
终于,他撕开了信封。
信上的字迹,一如其人,清隽而克制。
【陆寻: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
请不要找我。
我曾以为,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偏执和不安。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你所给予的爱,太沉重,像一座华美的牢笼,让我窒息,让我失去了自我。
你说我否定你的爱。现在,我依旧要说,那不是爱。爱不是这样的。
我离开,不是因为不曾动心,而是因为,我更想作为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活下去。
放过我吧。也请你,放过你自己。
去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看看。你心里的那个洞,我填补不了。
沈清弦。】
信纸从他颤抖的手中,飘然坠地。
“……放过你自己?”
陆寻低低地、反复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嘶吼。
他疯了。
他将卧室里所有属于沈清弦的东西,都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掀翻了床垫,撕碎了枕头,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个人留下的所有气息。
*- 转折点:但当他看到那两支并排摆放在洗漱台上的牙刷时,他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跪倒在地。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属于沈清弦的那支牙刷,紧紧地、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他与那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像一头被全世界抛弃的、濒死的孤狼,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了长久的、悲鸣般的、无声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