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30、第 30 章

　　沈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一根拉满的弓弦，在寂静的房间里震颤。他没有问“疼不疼”，也没有问“怎么回事”，而是直接切入了核心，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紧锁着许昭，不容许他有丝毫闪避。

　　“为什么这么做？”他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有人逼你吗？”

　　他的手臂依然环着许昭，胸膛紧贴着少年单薄而因紧张微微发抖的脊背，这拥抱的姿态与质问的冰冷语气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却更让人无处可逃。

　　许昭被他问得浑身一颤，刚刚因苏醒和亲密接触而产生的片刻恍惚瞬间被击得粉碎。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弃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逃离这个怀抱，逃离沈秾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但沈秾的手臂像铁箍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没……没有。”许昭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他把脸死死埋进枕头里，不敢看沈秾，“没人逼我……”

　　“那为什么？”沈秾不依不饶，他必须知道原因。是冯家的阴影还未散去？是学校里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还是……别的什么？这近乎自毁的行为，触到了他底线。

　　许昭的眼泪无声地涌出，浸湿了枕套。他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是因为发现自己对您产生了不该有的、肮脏的心思，觉得配不上您的庇护，所以想用疼痛来惩罚自己，想剜掉代表着过去肮脏的烙印，仿佛这样就能让心里也变得干净一点吗？

　　他说不出口。这比承认自残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说话。”沈秾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命令的口吻，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了些许，无意中压迫到了伤口。

　　许昭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僵，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他不再挣扎，只是绝望地、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吐出破碎的词语：“脏……太脏了……哥……那里……和我……都太脏了……不配……”

　　他没头没尾的话，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沈秾心中的某个锁扣。

　　沈秾瞬间明白了。

　　不是因为外界的逼迫，而是源于少年内心无法排解的痛苦和自我否定。他厌恶那个代表着屈辱过去的烙印，甚至……可能将那份刚刚萌芽的、被他误解的情感，也视作了需要被切割清除的“污秽”。

　　一股难以言喻的钝痛击中沈秾的心脏，比任何枪伤都要来得猛烈。他看着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几乎喘不上气的少年，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给他的庇护，似乎并没能真正抚平他内心的伤痕，反而可能因为自己处理方式的生硬和沉默，将他推入了更深的自我挣扎。

　　他不再追问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剩下许昭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哭泣声。

　　许久，沈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低下头，下颌几乎抵在许昭柔软的发顶，环抱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放松了力道，不再是禁锢，而是变成了一个更接近安抚的、稳固的拥抱。

　　“没有不配。”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确定，“以后别再伤害自己。”

　　他没有提及那个“脏”字背后可能隐藏的、关于情感的秘密，也没有给出更多虚无的安慰。只是用最简单直接的话语，否定了他自我贬低的行为，并下达了禁令。

　　这个回应，像一块沉重的基石，暂时稳住了许昭濒临崩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