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33、第 33 章

　　高烧最凶猛的那天夜里，许昭的意识彻底被滚烫的熔炉吞噬。他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一会儿是业城地下室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一会儿是姐姐决绝投入河水的背影，一会儿又是沈秾将他抱在怀里时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面上，唯一能抓住的，是身后那块坚实可靠的“浮木”。他本能地向那热源和安全感更深处蜷缩，脸颊无意识地蹭着对方微凉的皮肤，呼吸急促而灼热。

　　沈秾并未深睡，他始终保持着几分警觉，留意着怀中少年的体温和动静。当许昭不安地扭动，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时，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低声安抚：“没事，我在。”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许昭梦境中的某个开关。

　　在混沌的意识里，他仿佛听到了沈秾的声音，那声音驱散了一些恐惧，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渴望。他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凭借着本能，循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来源，将自己干裂、滚烫的嘴唇，轻轻地、带着全然依赖和无法言说的眷恋，贴上了沈秾近在咫尺的颈侧肌肤。

　　那不是一个带有情欲色彩的吻，更像是一只濒临绝境的小兽，在确认庇护所是否存在时，一次颤抖的、全然的触碰。短暂，一触即分，却带着焚尽一切的热度。

　　沈秾的身体瞬间僵住！

　　颈侧传来的柔软、滚烫且干燥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遍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年嘴唇上因高烧而起的细微裂纹，以及那毫无章法、纯粹依循本能的贴近。

　　所有之前模糊的猜测、许昭那声绝望的“脏”、那自我毁灭的行为……在这一刻，仿佛被这个无意识的吻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清晰得让他心头巨震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

　　不是简单的依赖，不是纯粹的感激，而是……一种更复杂、更禁忌，也被许昭自身视为“肮脏”的情感。

　　沈秾垂眸，看着怀中少年依旧紧闭双眼、因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那长长的睫毛被汗水濡湿，脆弱得不堪一击。他颈侧被亲吻过的那一小块皮肤，还残留着滚烫的、挥之不去的触感。

　　他没有动，也没有推开许昭。

　　在长久的、几乎凝滞的沉默之后，沈秾极其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环着许昭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以一种更加强势、更加密不透风的姿态，将少年更深地拥进了自己怀里。他的下颌轻轻抵在许昭的发顶，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所有惊涛骇浪。

　　他没有回应那个吻，也没有任何言语。

　　只是用这个沉默却紧密到极致的拥抱，作为对这个意外、对这个刚刚浮出水面的、不容于世的秘密的，最初也是唯一的回应。

　　夜还很长。高烧未退，秘密已然揭晓了一角。沈秾的世界，因为这个无意识的吻，悄然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