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49、第 49 章

　　查分那天，从早上开始，别墅里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连平日里最沉得住气的沈秾，待在书房的时间也明显变短，时不时会下楼倒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似在看书实则魂游天外的许昭。

　　范姨更是坐立不安，一会儿去厨房检查早就备好的、无论考好考坏都要吃的丰盛食材，一会儿又擦擦早已一尘不染的茶几，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李应也找了个由头待在别墅没出去，他坐在单人沙发上，腰杆挺直如同出任务，眉头微蹙，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时间，仿佛那跳动的数字是什么重要情报。

　　许昭反而是表面上最平静的那个。他盘腿坐在沙发中央，膝盖上摊着一本闲书，指尖却很久没有翻动一页。只有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偶尔无意识蜷缩起来的脚趾，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时间一分一秒地挪向既定的查分时刻。

　　终于，到了点。许昭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早就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范姨立刻凑了过来，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胸前。李应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连沈秾，也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倚在通往客厅的门框边，沉默地注视着这边。

　　许昭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有些发颤，他输入网址、准考证号、身份证号……每一个动作都像被放慢了倍速。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页面刷新，加载圈转动……

　　然后，屏幕上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各科分数和总分。

　　只显示出一行醒目的文字：

　　【恭喜您！您的成绩已进入全省前50名，具体信息已被屏蔽。】

　　屏蔽生！

　　客厅里出现了几秒钟绝对的死寂。

　　许昭呆呆地看着屏幕，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

　　“啊——！”范姨第一个爆发出声音，不是大笑，而是带着哭腔的、激动的尖叫，她猛地一把抱住身边的许昭，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小昭！好孩子！好孩子啊！范姨就知道！就知道你行的！”她语无伦次，只是用力拍着许昭的背，哭得比许昭当年被沈秾带回来时还要厉害。

　　几乎是同时，李应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罕见的、大大的笑容，他重重一拳捶在沙发扶手上，震得茶杯都晃了晃，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好！！干得漂亮！”那架势，比他当年跟着沈秾拿下最难啃的地盘时还要激动。

　　而倚在门边的沈秾，在看清屏幕的那一刹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他没有像范姨那样失态，也没有像李应那样外放，他只是极轻、极缓地吁出了一口气，一直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又慢慢松开。他深邃的眼底，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细碎的微光。他的嘴角，在那张惯常冷硬的脸上，极其克制地、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而被范姨紧紧抱住的许昭，直到这时，才仿佛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没有哭，也没有像李应那样大喊，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弯起了眼睛，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无比明亮、仿佛将所有压抑和阴霾都驱散了的、真正属于十八岁少年的灿烂笑容。

　　这笑容，干净，耀眼，充满了希望。

　　范姨看到他笑，哭得更凶了，却是喜悦的泪水。

　　李应看着他笑，豪迈的笑声更加洪亮。

　　而沈秾，看着他在范姨怀里笑得像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孩子，看着那久违的、毫无阴霾的阳光笑容，那个克制已久的微小弧度，终于在他唇边彻底绽开。

　　这一刻，紧张散去，只剩下各自不同，却同样真挚的高兴，充盈在这栋曾经冰冷、如今却渐渐有了温度的别墅里。

　　许昭在范姨的怀抱里，抬起眼，越过范姨的肩膀，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门口沈秾脸上那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四目相对。

　　许昭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带着点小小的、终于可以稍稍放肆一下的得意，无声地用口型对沈秾说：

　　“哥，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