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8、第 8 章

　　门外，许昭的婶婶见许昭拿不出钱又拒不搬走，言语愈发恶毒，那变声期的男孩甚至有样学样，上前推搡了许昭一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丧门星”。许昭单薄的身子踉跄着撞到旧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咬着唇，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尽力气反驳着他们对姐姐的污蔑。

　　那女人犹嫌不足，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许昭脸上：“跟你那死鬼爹妈一个德性！不识好歹的东西！”

　　就在她扬手似乎还想再给许昭一下时——

　　“吱呀”一声。

　　里屋那扇一直虚掩的房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

　　沉重的声响让客厅里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声音来源。

　　沈秾站在房门口，身形挺拔，几乎顶到了低矮的门框。他依旧是那身普通的深色夹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黑沉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戾气和冰冷。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就让原本喧闹的客厅温度骤降。

　　他一步步走出来，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没有看那嚣张的婶婶一家，目光先落在了扶着桌子、脸色惨白、惊愕地望着他的许昭身上。少年眼中的绝望和无助，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

　　沈秾走到许昭身边，不动声色地将他往自己身后挡了挡，这个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然后，他才抬起眼，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那目瞪口呆的婶婶、旁边眼神闪烁的男人、以及那个被他看得下意识后退半步的男孩。

　　“他，”沈秾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冷硬和不容置疑，“我罩了。”

　　他顿了顿，目光最终定格在那脸色变了几变的婶婶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胆寒的弧度。

　　“这房子，是他的。谁再敢来闹，”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我就剁了谁的手。”

　　没有激烈的言辞，没有夸张的动作，但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血腥煞气，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那婶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却在触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生生咽了回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旁边的男人更是缩了缩脖子，不敢与沈秾对视。

　　那个半大的男孩，早已被沈秾的气势吓得躲到了父母身后。

　　沈秾不再看他们，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侧过头，对身后依然处于震惊中的许昭低声道：“没事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的恶意与欺凌都隔绝在外。

　　许昭仰头看着沈秾宽阔却略显冷硬的背影，鼻子一酸，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他知道，这个只见过两次面、浑身是谜的男人，在这一刻，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沈秾那句“剁了谁的手”如同冰锥砸在地上，客厅里瞬间死寂。许昭婶婶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身边那个看起来就懦弱的男人更是恨不得把脑袋缩进领子里，他们那个半大的儿子也吓得噤若寒蝉。

　　沈秾不再看那一家子怂货，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落在许昭身上，看到他脸颊上还未干涸的泪痕和强忍哽咽的模样，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安抚，而是拉过一张旧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正好挡在许昭和他那一家子所谓的亲戚之间。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许昭也坐下，但少年只是无措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沈秾不再勉强他，转而将视线投向那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婶婶身上。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那种纯粹的冰冷煞气，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具压迫感的审视，像手术刀一样，准备层层剥开谎言。

　　“你，”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刚才说，许明去‘伊甸园’挣房钱了。”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刚刚捕捉到的、充满恶意的线索。

　　那婶婶身体一颤，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我……我瞎说的，我哪知道她去哪了……”

　　“瞎说？”沈秾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编造一个特定地点，去污蔑一个刚刚失踪的女孩？你觉得我信？”

　　他身体微微前倾，虽然坐着，却带给站着的女人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再问一次，许明在哪里？或者，”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你对她去了‘伊甸园’这件事，知道多少？”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女人的神经上。她冷汗涔涔而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寻求帮助，却发现丈夫早已偏过头去，不敢接触沈秾的目光。

　　“我……我真的不知道……”女人还在试图狡辩，但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和恐惧。

　　沈秾失去了耐心。他没有动怒，只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是一种看待死物般的眼神。“李应。”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淡淡唤了一声。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李应如同沉默的磐石般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神精悍、气息内敛的汉子。他们甚至没有完全进来，只是站在那里，就堵死了所有的退路，肃杀之气瞬间充盈了整个狭小的客厅。

　　许昭的婶婶吓得尖叫一声，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那个儿子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我说！我说！”女人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是……是我跟她提过……伊甸园那边来钱快……有个认识的姐妹在里头做事……但我只是提了一嘴啊！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后来问我具体地方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已经吐露了出来。

　　是她，将这个肮脏的“选项”如同毒苹果一样，递到了走投无路的许明面前。甚至，可能还“热心”地指明了道路。

　　沈秾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看她那令人作呕的丑态。他挥了挥手，李应几人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仿佛从未出现过。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低声的啜泣。

　　沈秾站起身，走到浑身颤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的许昭面前。少年显然也被刚才的阵仗和婶婶吐露的真相惊呆了，他望着沈秾，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更深切的绝望——为姐姐可能遭遇的命运而绝望。

　　沈秾看着他那双依旧干净、此刻却盛满了痛苦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郑重的语气开口：

　　“许昭，听着。”

　　“我会把你姐姐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