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Beta后拯救世界》瓜biu

24、进退两难

　　26%！

　　黑化值竟然又下降了。

　　付原靠在座椅里，身体还残留着紧张过后的虚脱感，但心脏却在为得到的消息加速跳动。

　　虽然只是两个百分点，但考虑到刚才沈初堪称惊艳的表现，这下降完全合情合理。

　　付原几乎要咧开嘴笑起来。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

　　穿书以来，任务推进得磕磕绊绊，不是被困火葬场，就是被卷入公司阴谋，还差点被当成恐怖分子关押。

　　没想到，最大的进展竟然是在自己没怎么使劲的情况下，由沈初自己完成的。

　　“太好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低呼，几乎忘了旁边还有冈萨雷斯和沈家姐妹。

　　“她自己支棱起来了！黑化值降了！是不是这样下去，不用我特意做什么，她自己就能把黑化值降到零？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系统的回应延迟了几秒，杂音依旧存在，但似乎稳定了一些：

　　“滋……宿主的观察……有一定道理，Omega女主沈初……在特定情境下，展现出了……未被原著充分描写的潜质与韧性，可能因某些原因催化了……积极转变。”

　　付原听着，欣喜之余，一丝疑惑却悄然浮上心头。

　　为什么……会这么容易？

　　是的，沈初刚才的表现很出色。

　　但仔细回想，从她们来到顾家庄园，沈初的情绪虽然复杂，但似乎并没有原著中描写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怨毒。

　　她对顾梦川的称呼是疏离的梦川，提起时带着面具般的微笑，却不见恨意。

　　甚至在顾梦川明显刁难时，她更多的是隐忍和试图周旋，而非原著里被折磨的麻木。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穿越，或者沈一然的诈尸归来，改变了某些事情的发展轨迹？

　　原著里沈初是在长期的虐待中彻底黑化的。

　　而现在，或许那个关键的转折点事件还没有发生？

　　或者，因为沈一然还活着，成为了沈初心里一根重要的支柱，让她有了更多的缓冲和希望？

　　如果真是这样……付原的心思活络起来。系统给的任务是阻止Omega女主黑化，帮助AO复合。

　　现在沈初黑化值在降，而且看起来和顾梦川之间……至少表面维持着一定的和平。

　　顾梦川虽然强势却控制欲强，但这两天的观察下来，除了昨晚在餐桌上不让沈初出门，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对沈初施加□□上的暴力。

　　当然，精神压迫另说。

　　而且，顾梦川对付原和沈一然的态度虽然莫测，但某种程度上也算讲道理。

　　在付原看来，肯听解释，能用钱和势摆平问题，已经算这个世界的讲道理。

　　那么，撮合她们复合这个任务……是不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毕竟她们现在是伴侣，顾梦川似乎对沈初也有着某种……占有欲层面的在意。

　　如果虐待还没开始，或者还没那么严重，自己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引导顾梦川改变那种恶劣的态度，让她们真正……嗯，培养一下感情？

　　比如，让顾梦川学会尊重沈初，支持沈初追求学业，而沈初或许可以试着……不那么怕顾梦川？

　　这个念头让付原有些兴奋，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但想到完成任务就能回家，那点别扭似乎也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她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也许可以找个机会，在顾梦川面前多说点沈初的好话，暗示沈初其实很需要关心和理解？

　　或者，利用沈一然的关系，创造一些让顾梦川和沈初能稍微平和相处的机会？

　　“系统，”付原在脑海中继续问道，“如果黑化值持续下降，而顾梦川和沈初之间……如果能建立起一种比较健康且互相尊重的关系，是不是就算复合成功了？我就算完成任务了，对吧？”

　　系统沉默了更长时间，这次没有杂音，但那沉默本身却带着一种凝重。

　　“宿主，”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平时更加清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人性化的严肃，“阻止黑化，与促成AO复合，是两项必须同时达成的核心指标，仅黑化值归零，不足以判定救赎成功。”

　　“必须同时？”

　　付原一愣。

　　“是的。”

　　系统肯定道：

　　“根据本世界核心剧情纠偏协议，Omega女主沈初的黑化，根源在于与Alpha女主顾梦川之间扭曲痛苦的关系。

　　单纯的不黑化，可能只是压抑、逃避或转移，唯有彻底扭转这一关系，使其建立在平等、自愿、相互理解与情感共鸣的基础上，即达成真正的破镜重圆与真心复合，才能从根本上消除黑化根源，完成世界线的修复。”

　　“平等、自愿、相互理解？情感共鸣？”

　　付原重复着这些词，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让那个霸道总裁顾梦川和一直活在恐惧中的沈初达成这些？这比单纯阻止虐待难多了！

　　“这……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她们现在这样……呃，相敬如冰，不行吗？至少没打没骂啊。”

　　“不行。”

　　系统毫无转圜余地，“检测到世界底层逻辑存在强烈纠偏需求。原著的烂尾与报社结局，造成了该世界情感能量的巨大缺口与不稳定。

　　唯有达成真正的HE结局，即双女主在历经磨难，包括已发生的和未发生的事件后后，彼此确认心意，交换真心，情感羁绊达到峰值，才能填补缺口，稳定世界线，从而释放宿主的绑定，允许其回归。”

　　交换真心？情感羁绊峰值？付原眼前一黑。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纯爱小说的大结局要求。

　　可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疑似有暴力倾向的Alpha和一个心理创伤可能很深的Omega！

　　“可是……如果……”

　　付原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如果顾梦川对沈初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而且很深呢？我是说，比如……像原著里写的那样？”

　　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时间线真的改变了。

　　“伤害的烙印已然存在。”

　　系统的声音近乎冷酷。

　　“它构成了当前关系的基础，也是必须被破镜重圆这一过程所直面与超越的核心矛盾。

　　宿主的任务，并非抹杀过去，而是引导未来。”

　　付原的心沉了下去。

　　系统的意思很明确：

　　过去的伤害是既定事实，任务不是假装它没发生，而是要让这两个人在伤痕之上重建一种健康的爱。

　　这简直……强人所难！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原本以为看到了一丝曙光，没想到任务难度直接拉满了。

　　撮合一对可能有深仇大恨的人真心相爱？

　　这算什么救赎？

　　这简直是道德绑架！

　　悬浮车缓缓驶入顾家庄园，停在了主宅前。

　　付原带着满腹的纠结和无力感下了车。

　　沈初依旧挽着沈一然，低声说着什么，神情放松了些。

　　冈萨雷斯对她们略一颔首：

　　“主人正在书房等候付小姐，沈初小姐，沈一然小姐，请先回房休息。”

　　来了。

　　顾梦川的单独问话。

　　虽然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付原还是有一点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脑子里那些关于任务难度的抱怨压下去，调整表情。

　　尽管她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还是对沈一然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跟着冈萨雷斯走向主宅另一侧。

　　与沈初她们分开时，沈初似乎想对姐姐再说些什么。

　　她转过身，手臂自然地从沈一然的臂弯里抽出，抬起来似乎想整理一下耳边的碎发。

　　她今天穿着一件七分袖的连衣裙，袖口宽松。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宽松的袖口向下滑落了一截。

　　付原的目光无意间扫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沈初那截露出的白皙小臂上，几道已经褪成淡粉色，却依旧清晰可辨的疤痕，突兀地刺入付原的眼帘。

　　作为医学生的她很清楚，那疤痕的形态……绝不像是意外擦伤或疾病所致。

　　它们整齐，略带扭曲，边缘甚至有些细微的增生，像是带有惩罚性质的伤害留下的痕迹。

　　付原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凉。

　　伤疤。

　　旧伤。

　　顾梦川……打的？

　　原著里的皮带、绳索、各种羞辱性的工具，在付原的脑海里陡然出现，化作冰冷而具体的想象，砸在她的意识里。

　　不是没发生。

　　不是时间线改变了。

　　它发生了。

　　而且可能不止一次。

　　那些伤痕的颜色，显示它们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

　　沈初似乎察觉到了付原瞬间僵硬的视线，她动作极快地将袖子拉了下去，遮住了手臂，脸上那片刻的放松消失无踪。

　　她重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平静面具，甚至对付原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迅速转回头，拉着沈一然快步朝客房方向走去。

　　付原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刚才在车里那些关于“或许可以撮合”、“或许关系没那么糟”、“或许能引导顾梦川改变”的天真想法，被眼前这几道伤疤击得粉碎。

　　那不是可能有暴力倾向。

　　那是确凿的暴力痕迹。

　　那不是可以另说的精神压迫，那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而系统要她做的，是让这样一个受害者，去和施暴者交换真心，情感羁绊达到峰值？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一股强烈的恶心和愤怒涌上付原的心头，盖过了对任务的焦虑，甚至盖过了对回家的渴望。

　　她是想回家，想念父母，想念原来的生活。

　　但她也是个有基本是非观和共情能力的人。

　　她看过原著里那些令人发指的描写，当时只是作为读者感到不适和气愤。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接到任务那一刻，付原可以用一切都是虚拟的说辞说服自己，没必要和小说里的人物共情。

　　可经过短短几天的相处，付原已明白了，沈初并不是虚拟的数据，而是她眼前活生生的人。

　　她身上的伤疤和自己所谓的任务，成为了沈初瞬间掩饰的惊慌。

　　让沈初去爱上顾梦川？

　　在经历了那些之后？

　　这算什么救赎？

　　这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

　　是强迫受害者原谅，是美化暴力，是把沈初当作完成任务的工具，而不是一个人。

　　现在的付原，已经做不到了。

　　“系统……”

　　她在脑海中开口，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我看到了，沈初手臂上的伤，是顾梦川干的，对吧？”

　　系统沉默了一下：

　　“……根据世界信息回溯，该伤痕与原著中描述的部分虐待情节吻合度高。”

　　“所以，你的任务，是要我帮助一个施暴者，和一个受害者破镜重圆？要受害者去爱上伤害她的人？”

　　付原的声音越来越冷。

　　“这不可能，这不叫救赎，这叫助纣为虐，我做不到。”

　　“宿主，请注意您的立场。”

　　系统的声音也严肃起来，“您的任务是修复世界线，稳定该虚拟世界，沈初与顾梦川的情感纠葛是此世界的核心矛盾与能量节点，唯有化解此矛盾，达成和谐结局，方能……”

　　“去他的世界线！去他的核心矛盾！”

　　付原几乎是在心里吼了出来，强烈的情绪让她暂时忘记了身处何地：

　　“我只看到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而你要我去帮那个伤害人的，得到受害者的真心？

　　这算什么道理？！如果救赎沈初的方式，是让她继续留在伤害她的人身边，还要爱上对方，那这救赎本身就有问题！”

　　她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冈萨雷斯已经走到了前面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停下脚步，投来询问的目光。

　　付原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对冈萨雷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慢慢跟了上去，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尖刺上。

　　“系统……”

　　她再次开口，语气恳求。

　　“任务……能不能改？比如，帮助沈初彻底离开顾梦川，获得真正的自由和新生？

　　或者，让顾梦川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哪怕……哪怕只是让沈初不再害怕，能独立生活，黑化值清零，这样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她们复合？”

　　系统的回答没有丝毫动摇：

　　“核心任务指标由世界底层逻辑与穿越管理局协议双重锁定，无法更改。

　　复合是填补该世界情感能量缺口，达成稳定HE的唯一路径。

　　任何偏离此路径的尝试，都将导致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意味着她将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当一辈子火葬场清洁工付原，或者更糟。

　　付原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无力。

　　一边是回家的强烈渴望和生存的本能。

　　另一边是她无法违背的道德底线和作为人的良知。

　　两条路在她面前，似乎都通往绝望。

　　她该怎么办？

　　违心地去撮合，眼睁睁看着沈初可能陷入更深的痛苦，只为自己能回家？

　　还是，拒绝这个荒谬的任务，然后承受永远被困的后果？

　　书房的门就在眼前。

　　冈萨雷斯已经为她推开。

　　里面，顾梦川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付原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美艳却冷酷的背影，又想起沈初手臂上那刺目的伤疤，脸色极其难看。

　　“你回来了。”

　　顾梦川的声音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