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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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白的名字像一枚镌刻在骨血里的烙印，每当念及，心底便泛起层层涟漪，连带着指尖都要泛起一阵细碎的麻意。
那时候我刚回国不久，落地江城的第一晚，窗外的霓虹映着行李箱上未撕的机场标签，父母在客厅里絮絮叨叨说着老房子的翻新计划——也是因着这份对故土的眷恋，我最终决定把家族产业慢慢迁移到国内市场。
记得那段时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办公室的落地窗总映着凌晨三点的城市轮廓。偶然接到好友秦炎的电话，他的声音裹着酒吧里的喧闹，说让我一同出席林家举办的商业宴会。
记得助理曾和我提起过此事，但我兴致不高，便一口回绝了。
在我看来，这类场合不过是江城权贵们相互攀附、利益交换的名利场。我向来不太喜欢这类社交，说句狂妄些的话，以沈家在商界的地位，本就是众人争相攀附的对象，我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社交游戏里。
当时秦炎在电话里笑骂着说就当陪他解闷，我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听着他那边传来的喧闹，竟鬼使神差地应了。
后来无数个深夜里我总在想，幸好当时点了头，不然这辈子，我恐怕连喻白的名字，都没机会听见。
也是直到他闭眼前的最后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他口中那句遗憾，藏着怎样沉甸甸的过往。
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在病房里无休止地回响，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空气里稀薄的氧气。
我坐在喻白床边，塑胶椅的凉意顺着西装裤往上渗，漫过膝盖也浑然不觉，此刻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掌心下那只手，拇指无意识地蹭着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那触感真得发烫，仿佛下一秒就能摸到血液在皮下轻轻搏动，可又脆弱得不像话。
三十载朝夕相伴，从青涩少年到两鬓染霜，我早已习惯他身上的雪松香气，习惯他晨起时带着沙哑的早安，可如今眼前的喻白，被病痛折磨得头发花白，身形在宽大苍白的病号服里晃得人眼晕，却仍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修长清瘦的轮廓。
岁月仿佛对他格外仁慈，仅在他眼角留下几缕淡淡的细纹，笑起来时会顺着眼尾弯成温柔的弧度，反而衬得他面容愈发温润如玉。眉骨和鼻梁的轮廓却仍保持着年轻时锋利的线条，像被岁月细细打磨过的青瓷，褪去了年少时张扬的锋芒，沉淀出内敛的光泽。
只是此刻，那抹光泽被病痛掩去，唇色泛着病态的苍白，连呼吸都要攒着力气，每一次胸口起伏都像在与死神拔河。我盯着他渐渐微弱的呼吸，心如刀绞，却只能攥着他的手，连替他分担一丝痛苦都做不到。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很轻，像落在湖面的羽毛，稍纵即逝。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尖擦过我的袖口，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抚上我的侧脸。声音微弱得像风中飘着的棉絮，却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我心上："沈叙，谢谢你。"
我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我并没有做什么。"
他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染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我眼角的湿润，那触感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轻柔，仿佛怕碰碎了我。喉间溢出的气音像是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固执地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沈叙……沈叙……"
喊到第三声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我慌忙想替他顺气，他却摇了摇头，用尽全力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盛着化不开的眷恋和不舍，像浸在温水里的蜜蜡，要把我整个人都裹进去："下辈子……你要早点找到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