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始乱终弃的前男友》沈小郁

27、幸福的一天

　　分开之前，李浩然把保温杯还给了闻野，他里里外外涮了好几次，杯子清洗的很干净。

　　闻野本来想推拒，就留给李浩然用算了，一会儿再网购一个好了，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可是想到刚才李浩然是怎么看他手里的那张轻飘飘的纸条，话到嘴边突然拐了个弯儿，“谢谢啦。”

　　李浩然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太明白闻野为什么和他道谢，闻野给他带了咖啡，带他去了医务室，晚上还塞给他一大包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苏打饼干，他应该说谢谢才对。

　　不过没空和闻野就礼貌用语进行探讨了。虽然他主观上很想很想和闻野再聊几句天，不过他得赶紧回班写会儿作业了。

　　现在每天中午闻野给他开小灶，白天能写作业的功夫就又少了点儿。

　　早点写完作业，晚上下班就能回去睡觉，白天就不会再困了。

　　一直到打开教学楼的门前，李浩然还在盘算上午新发的政治提纲争取在晚一背出来。结果关门前偶然一抬头，暮色四合，逆光处有一个金灿灿的影子，影子朝他挥了挥手。

　　他看不清，不过李浩然知道那影子是谁。

　　他也挥了挥手，那影子就转身。

　　闻野和李浩然朝着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晚上急匆匆奔向烧烤店后，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老板出现在店里，还朝他招招手，“小李啊，你过来。”

　　李浩然很紧张，不知道昨天是不是有顾客投诉他了，或者赵元说他坏话了？店里丢东西了？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攥出来的汗，“老板？”

　　张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店里新来了一个小时工，昨天我看了，人家小伙子挺能干的。”

　　“老板！”李浩然犹如五雷轰顶，他急切地握住张老板的手，想尽力给自己再争取下。现在大环境不好，天也越来越冷，这种离家近又招他这样读高中的小时工的店可以说几乎没有了，李浩然几乎在一瞬间就觉得胃里绞着疼，“我工资可以再低一点，晚上我也能再……”

　　张诚拍了拍他的手，“小李啊，听我说完。”

　　李浩然深吸一口气，等待末日降临。

　　明明是十月末，他的指尖仿佛已经伸进数九寒天的冰雪。

　　“今天开始，你去管酒水，”张诚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天店里面有人卸货到仓库门口，你晚上来的时候要码货，上架，”他指指前台的架子，“饮料和酒不够，收银这边会拿对讲机提醒你，你就从仓库底下拎上来就行。”

　　想了想，张诚补充了下，“要是这边有需要调酒的，你也上来试试，照葫芦画瓢学一学。”

　　李浩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砸的晕头转向，干小时工这一年多他几乎连轴转，脚不点地，不敢有一时一刻的歇息，怕被领班看见了告状，而按照刚张老板的说法，他只需要点点数，冰箱空了补一下，啤酒没了拎一下。

　　而调酒，偌大的松城几乎没听说过谁用洋酒就烧烤吃，这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按捺下自己笑出声的冲动，李浩然小心翼翼地问老板，“那工资……”

　　“工资按原来的给你开，”张诚挥了挥手，对着李浩然还有旁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起说，“好好干，年底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小李啊，”张诚指了下仓库的位置，对李浩然说，“去熟悉下环境吧。”

　　李浩然和老板道过谢后，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走到仓库里去。

　　令他又惊又喜的是，仓库居然有灯，而且还挺亮堂的，还有把嘎吱嘎吱响的椅子和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

　　仓库平时没人来，这就意味着他或许可以趁不忙的时候在这儿写会儿作业，哪怕不能，大多数时候也是坐着的。

　　李浩然打了桶水，涮了下拖把，把仓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他把书包放下，画满生蚝的围裙也解下来，抽出了一张政治提纲，边瞄门口边小声念叨着开始背。

　　而直到下班回家前，他也只上楼补了几瓶大白梨和三箱啤酒而已。

　　睡觉前，李浩然又一次习惯性地在书包里摸摸有没有吃的，他不抱希望地把手伸进去掏，没想到真让他找出来一大包苏打饼干，是晚上闻野给他的，写着他看不懂但是很漂亮的花体字。

　　李浩然小心地沿着封口撕开包装，虔诚地放一片饼干在嘴里含化，好香好甜，嚼一嚼，还能吃到脆脆的椰蓉和扁桃仁。

　　享受完第一包后，李浩然迫不及待地去拆第二包。美滋滋地撕开一个口子后，李浩然的手顿住了。

　　吃完就不会再有的东西，我要不然省着点吃呢？

　　这是平生头一次，李浩然吃到什么来之不易的好吃的，想的不是怎么赶快把它们全部塞到嘴巴里，而是珍惜地抱着，看它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计算要是自己每天一包可以吃多久。

　　最后他把第一包饼干的包装袋压平，夹到超市送的小笔记本里面。

　　打开这本日记，里面通常只有简短的几个词，宁瑶今天回家了，今天发工资了，宁瑶今天给他钱了，饿饿饿，好累，想死，诸如此类。

　　而今天，李浩然写下了四个字，“我好幸福。”

　　从来没有和闻野在一起呆这么久，从来没有和闻野距离这么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饼干，从来没有上过这么轻松的班，从来没有好好写完作业又背完文综和英语单词后，这么早上床睡觉。

　　从来没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李浩然最后是抱着那一大包苏打饼干入睡的，他做了一个有扁桃仁和椰蓉香气的梦，梦里面还有闻野，闻野像今天他低血糖晕倒时那样紧紧地抱着他，李浩然回头亲了闻野一口，闻野就掉下来一点点饼干渣。

　　好吧，今天的梦里，闻野是一块大饼干。

　　而此时，大饼干还没睡，他查了查自己卡里的余额，打开支付宝给一个名叫一帆风顺的人转了三万。

　　很快他收到一条微信，“怎么好意思让您出钱呢，少爷？我们这儿雇的人当然我们自己开工资啦。”

　　闻野皱皱眉，直接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喂，张叔？”

　　和对方礼节性地寒暄一番过后，闻野委婉地开口，表示这件事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好，特别是不要让白青青和李浩然两个人知道。

　　对方满口答应，又说闻野真是心善，帮自己同学还做的这么小心缜密，以后肯定像他爸爸，能做大事，能做好事。

　　……看来张诚是真不清楚他爸是怎么进去的。

　　“行，”闻野打的有点困了，挂断电话前，他想起了什么，就不经意地问了张诚一句，“你能把李浩然微信推给我吗？”

　　不加同学，不在文科班班级群里，那也总得加工作老板的微信吧，不然怎么开工资啊？

　　微信啊，张诚想起了第一天面试李浩然的时候，小孩儿在听过工作时长和工资待遇后说过的唯一一句话，“能给我开现金吗？”

　　张诚和闻少说完，并合理揣测了一下，李浩然要么是买了个老年机，要么就根本没手机。

　　听到对面淡淡地哦了一声后，张诚就很有眼力价地说，不打扰了，少爷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