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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巧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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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刚一进教室，就看到陈珏趴在桌子上，他伸手轻轻拉了下陈珏的辫子，“你怎么了啊？”
抬起头时，李浩然被陈珏煞白煞白毫无血色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啊这是？”
陈珏有气无力地哼，“痛经。”
她每次痛经都疼的死去活来，有时候还会哇哇吐。李浩然没法帮上什么忙，就拿着陈珏新买的小猪杯子去接水。
这个杯子粉粉的，带个猪鼻子，不是她以前那个透明玻璃杯。李浩然打量不好装多少热水，就先接了一点，把手放在离杯口几厘米的地方感受下，一点热气都没有。
他把杯子放在出水口下面，再次把热水开关拧了个很小很小的角度。
没想到学校的水管年久失修，李浩然对天发誓，他真的是很轻很轻地给了一个力，阀门就掉下来了。
下一秒，滚烫尖锐的水流朝四面八方喷射，李浩然下意识躲了一下，水就喷到了他后面的人的校服上。
他回头一看，是闻野。
顾不上寒暄了，李浩然凑上前去，想揪住上面的小螺丝钉把水关上，闻野比他更快一步，冲上去一把关掉了，顺势把一同迎上去的李浩然拽到身后去。
“你没事吧！”李浩然和急匆匆赶来的吕主任一起查看闻野的情况，还好，还好，脸上一个小红点，应该是被水崩到的。
“我没事我没事，”闻野指了指李浩然，“他被烫到了吧？”
李浩然这才开始查看身上的情况，手上溅了点水，烫了几个小红点，别的还好，都被秋季校服挡到了。吕主任长舒一口气，“你俩没事就行，去医务室领个药膏擦擦吧。”
闻野点点头，说好。又转头面向李浩然，“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他温温柔柔地冲李浩然笑笑，“我去吧，一会儿把你的那支送到你座位上。”
李浩然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文科班的，我叫李浩然。”
“诶，李浩然呀？”闻野若有所思，“咱们年级叫李浩然的人还挺多的，我原来的同桌就叫李浩……”
“对，”李浩然尴尬地笑笑，“就是我。”
“这样啊，”闻野看起来比手足无措的李浩然淡定很多，他是真的觉得，没同桌过几天，那几天唯一一起上的理科课，他同桌都趴着补觉来着，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没记住后脑勺不是他的错啊，就算那个脑袋圆圆的，挺好看的，挺可爱的，没记住也不是他的错啊。
这回不就记住了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闻野偶然间一瞥，突然发现面前那个白皙冷清的同学眼圈都红了，嘴抿的紧紧的。
不知道他是不高兴，还是被烫到了手疼。
闻野还是觉得他大概可能确实做错了什么。
下午大课间去放药膏前，闻野特意去小卖部转悠了一小圈，挑了一包巧克力。
学校的小卖部没什么东西，闻野就拿了个稍微贵一点的。
跑操回来，李浩然看到桌子上摆了一支烫伤膏和一包苹果巧克力，还有一张纸巾，上面是苍劲有力的两个字，“闻野”，后面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笑脸。
这个巧克力有点贵，李浩然很珍惜地放在嘴里含化了。又打开药膏，小心翼翼地抹上一点儿。
巧克力吃了，药膏涂了，还剩一张纸。思来想去，李浩然把这张纸巾叠好，和巧克力包装纸一起，夹在超市宣传时候送他的小记账本里。
宁清和是在面条的香味中被叫醒的，他一醒来就含含糊糊地说出三个字，“巧克力。”
“别巧克力了，”许英站在门口，“你闹钟响三遍了，还不起？”
宁清和一打开手机，八点四十五了。
卧槽来不及了。宁清和匆匆忙忙换好衣服，抓起闻野的校服和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小包就往外跑。许英在后面喊，“我都下面条了！”
宁清和边下楼梯边喊，“我不吃啦！”
走到一楼宁清和才想起来，昨天是不是说有雨啊？伞还在阳台晾着呢！
那也没招了，闭着眼睛往外冲吧。
宁清和一打开单元门，外面艳阳高照。
“滴滴，”宁清和顺着喇叭声的方向看，“嗨~”，白青青探头冲他打招呼，“上车吧孩儿。”
宁清和赶忙跑过去，“对不起阿姨，我起来晚了。”一拉开车门，“嗨~”，闻野模仿白青青的语气和他打招呼，“早啊。”
“没吃饭呢吧孩子，”白青青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儿子给你朋友翻翻，后面有俩饭盒。”
“呦吼！”一早上没出声的柚子凑过来，“婆婆做的爱心早餐~”
宁清和没理这个坏柚子，大早上都不叫他。
闻野拿起来两个精致的饭盒，递给宁清和一个，自己迅速打开另一个的盖子。
还没等宁清和推拒，闻野就把他手里的饭盒盖合上，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把两个饭盒换了，“你尝尝，我妈做的。”
“滚。”白青青透过后视镜瞪了闻野一眼，“你给宁宁那个好的。”
宁清和连忙说没事没事，阿姨我吃哪个都行。打开一看，面包片是焦的，培根看起来倒是十分新鲜，最厉害的是生菜叶子，不知道为啥边缘是黑色的。
白青青说，你把里面的鱼子酱吃了吧，那个还行，别的让闻野吃，你吃另一个，那个是家里阿姨做的，应该没啥问题。
犹豫了一会儿，闻野催他，“你快吃你快吃，吃完给我，我要饿死了。”
看他还是没动，就拿起宁清和端着的盒子，用勺子把鱼子酱挖下来。闻野把勺子放到他那份的饭盒盖上，整份一起递给他，“快吃快吃，一会儿都到了。”
试探着抿了一小口，带着浓郁坚果香的鱼子酱顺滑如奶油，舌尖轻轻一压就在嘴里炸开，说不出的油润柔滑。白青青问他，好吃吗？宁清和忙点头。白青青说，那2号让闻野给你带一盒。
闻野冷不丁补充，“对，你可以搁食堂就麻辣烫一起吃。”说完自己嘎嘎嘎嘎嘎嘎笑半天。
白青青翻了个白眼，“你高雅，你就煎饼果子吃。”
刚走到操场，就看见小玉和另一个女孩子蹲在地上发手板，那种一晃动就哗啦啦啦啦鼓掌的联欢会小道具，宁清和走过去拍她肩膀，“给我一个。”
陈小玉一抬头，俩大黑眼圈吓了宁清和一大跳，“这是熬到几点啊？”
“别说了，快，”陈小玉有气无力地说，“有吃的没？”
薅来张博帮忙发道具，宁清和连忙把陈小玉扶到最近的座位上坐下，闻野凑过来，递给陈小玉一包巧克力，“没糖，这个白巧也够甜的。”
“低血糖了吗？”旁边的宋雨佳也围过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风扇，又从自己头上摘下一个发箍把陈小玉的刘海都撩上去，“还是中暑了啊？”
喂陈小玉含了一个巧克力，宁清和又拧了瓶水让她喝，“我去找老严吧，这是咋了啊？我现在给你妈打电话？”
“不用不用，”陈小玉虚虚地拍拍宁清和的胳膊，“我就是熬大了。”一照手机，“艾玛我发型。”
这这大黑眼圈倒也是看出来了。“写一晚上作业啊？”宁清和后悔编的那么写实了。早知道就写一中是全省最好的学校，校风别具一格，假期从来不留作业得了。这给孩子折磨成啥样啊？
“打一晚上视频。”
……
“哦对了，”陈小玉想起什么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我跟没跟你说过我学姐？”
“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是咱们学校文科班的学姐，她可厉害了。”陈小玉摘下发箍道谢并还给宋雨佳，又掏出手机给他找，“我俩连麦写作业来着，她还给我讲了两道数学题呢。”
“喏，就是她。”
宁清和随意一瞥，然后愣住了。扎着高马尾，巧笑嫣然的，是林望雨。
陈小玉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她人可好，长的可好看啦，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学习也特别好……宁清和突兀地打断她说，好，你没事就好，我去上个厕所。
朗朗晴空，万里无云，喧哗的人群，运动场边上正准备热身的学生，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表面上，一切都像他写的一样。
而在他不了解的地方，这个世界的规则悄悄发生变化，林望雨和陈珏提早遇见了，并没按照小说的方式，而是和现实生活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宁清和质问柚子，“这又算什么？”
柚子说它也不知道，林望雨不属于重要配角，所以不归它管。
所以哪怕在他自己写的小说里，他精心改写过的结局也可能不会发生，对吗？
那公主和公主在这个世界会共同买下同一座城堡吗？
这个闻野呢？
他也会在某一个下着雨的夜晚，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情话，一个半推半就的拥抱，一个最终落在额头上的吻后离开吗？带着他的笔记本和教材，薄荷糖和唇膏，除了那块表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点，一点点东西都没留下。
哦，说错了，还是留下一些竞赛笔记的，也不能说留下，应该说是落下的，都考上了，带走也没啥用。
李浩然在江边站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听到闻野保送了的消息，他翻进了实验楼。
溜到实验楼三楼的小平台偷走那些笔记后，李浩然来到清北书店问，“你们收不收？”
虽然不是状元，不过闻野竞赛分高，清北书店的老板娘也收下了，给了他个相当不错的价格，还不忘问问，“确定你朋友把这个送你了哈？”
“对，”李浩然盘算着拿到钱后到哪大吃一顿，狠狠消费一下，买奶茶买水果，买那个据说很好用，贵贵的日本的笔，他随口回答，“是他不要的，他也不会回来了。”
老板娘点点头，“那就行。”
去他爹的。宁清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写的故事，怎么说都得对我稍微好点吧？
柚子安慰他，说不会的，不会的，只要积分攒够了，你就回去了。
不会再经历一次悄无声息的告别的，你会在你们最爱彼此的那天离开的。
走回座位后，陈小玉递给他一包虾条，“去这么半天？”
“嗯，”心里想着事，宁清和随口一说，“我去抽了根烟。”
“我靠啊！”陈小玉赶紧捂住他的嘴，四下环顾之后对他小声说，“说啥呢哥们？你妈知道不得打死你？”
宁清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啥，“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学生抽什么烟啊？”
陈小玉凑近他闻了闻，确实只有淡淡的青苹果香氛味道。“行吧，”又叮嘱他，“你可不能学坏啊。”
“知道啦。”宁清和抓了一把虾条。小丫头还是一样爱操心。
没说那一句之前，宁清和完全没想过烟的事，他上辈子瘾也不大，就有时候烦得要死来一根。这辈子许英管的严，更是碰都没机会碰。
幸好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抽烟，这么忍着忍着，就也戒掉了。
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抓心挠肝，想烟想得厉害，手指头都觉得痒。正好没人注意，宁清和偷摸溜出去，去体育场对面的小卖部买了包红塔山。
他根本没问小卖部卖不卖他常抽的万宝路的黑冰爆珠，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是没有。
算算时间，快到第二项，三千米长跑了。赵乐脚扭伤了，闻野替他跑。
宁清和把烟揣在校服口袋里，打算看他跑完再溜出来抽。
就在这时，柚子发布了新任务：任务七，让闻野吸一口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