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载明月》糖沂

5、绿茶嘛，我熟悉

　　系统警报的尖锐声响还在脑海中回荡，沈清辞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盯着眼前雕龙画凤的明黄色床顶，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处境——穿进一本古早宫斗文就算了，绑定的“反派黑化系统”还突发故障。

　　“宿主您好，系统故障已触发紧急预案，当前男主萧玦黑化值0%，需提升至100%方可开启返程通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友情提示：男主萧玦，当朝皇帝，性格清冷寡情，与皇后沈微婉自幼联姻，表面相敬如宾。”

　　沈清辞翻了个白眼，她本是现代社畜，加班途中意外穿越，原以为完成任务就能回家，没想到系统还掉链子。黑化100%？这意味着要把这位清心寡欲的皇帝逼成喜怒无常的暴君。

　　她穿成的是刚入宫的才人沈氏，家世普通，性格怯懦，在原著里活不过三集。如今要靠自己搞事，沈清辞思来想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挑拨皇帝和皇后的关系——皇后沈微婉出身名门，端庄得体，是萧玦名义上的妻子，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容忍的人。只要自己扮演绿茶，处处针对皇后，惹得皇帝厌烦，黑化值不就能涨了？

　　计上心来，沈清辞立刻行动。她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褪去原主的怯懦，换上一身浅粉色宫装，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次日清晨，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沈清辞打听得知皇后会在此赏花，便特意带着侍女小桃“偶遇”。

　　远远望见沈微婉端坐于凉亭中，一身正红色凤袍，气质雍容华贵，身边围绕着几位嫔妃。沈清辞眼底精光一闪，故意脚下一崴，惊呼一声跌坐在地，手中的绣帕也顺势飞了出去，恰好落在沈微婉的裙摆旁。

　　“哎呀！”沈清辞眼眶瞬间红了，柔弱地撑着地，抬头望向闻声看来的众人，声音带着哭腔，“臣妾不是故意的，都怪臣妾笨手笨脚，惊扰了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

　　沈微婉眉头微蹙，刚想开口，沈清辞已经挣扎着爬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泪眼婆娑：“皇后娘娘，您的凤袍如此华贵，若是被臣妾的绣帕弄脏了，臣妾万死难辞其咎。不如让臣妾帮您擦拭干净，也好赎臣妾的罪。”

　　她说着就要去拂拭裙摆，动作却故意带着几分拉扯，险些让沈微婉失态。周围的嫔妃们窃窃私语，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带着鄙夷——谁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故意碰瓷。

　　“放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云溪厉声呵斥，“才人怎可如此无礼，皇后娘娘的衣袍岂容你随意触碰！”

　　沈清辞被吓得一哆嗦，眼泪掉得更凶了，转头望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明黄色身影，声音哽咽：“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姐姐好凶，臣妾好害怕……”

　　萧玦刚处理完奏折，想来御花园透气，便撞见这一幕。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沈清辞，她哭得梨花带雨，粉色宫装沾了些草屑，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再看沈微婉，脸色平静，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起来吧。”萧玦的声音清冷无波，听不出喜怒。

　　沈清辞以为他要斥责自己，心中暗喜——黑化值要涨了！她却哭得更凶，膝盖微微挪动，恰好挡在萧玦和沈微婉之间，仰头望着萧玦，委屈巴巴：“皇上，臣妾知道错了，可是云溪姐姐那么凶，臣妾真的很害怕。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臣妾不敢奢求原谅，只求皇上别生臣妾的气。”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萧玦的神色，却见他眸底似乎掠过一丝笑意，虽然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云溪，退下。”萧玦淡淡开口，随即看向沈清辞，“不过是小事，何必哭成这样？你的膝盖没事吧？”

　　沈清辞愣住了，这不对啊！按照剧本，他应该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厌烦自己才对，怎么还关心起她的膝盖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因为刚才的故意摔倒，确实红了一片。

　　“回皇上，有、有一点点疼……”沈清辞硬着头皮继续装可怜，心里却在咆哮：系统！黑化值怎么没涨？

　　“系统提示：男主萧玦黑化值0%，好感度+5%。”

　　沈清辞：“？？？”

　　好感度是什么鬼！她要的是黑化值啊！

　　沈微婉见状，起身福了一礼：“皇上，既然沈才人无碍，那臣妾便先回宫了。”她显然不想再纠缠，语气疏离。

　　萧玦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沈清辞身上：“你也起来吧，往后走路仔细些。小桃，扶你家主子回去，传朕的旨意，赏沈氏玉露膏一盒，专治跌打损伤。”

　　沈清辞简直欲哭无泪，她费尽心机挑拨，结果不仅没让皇帝厌烦，还得了赏赐，甚至让皇后觉得她和皇帝关系不一般，这挑拨离间倒是歪打正着，可黑化值半点没涨，还涨了好感度，这跟她的目标背道而驰啊！

　　回到自己的宫殿，沈清辞对着系统疯狂吐槽：“这男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都这么绿茶了，他居然觉得我可爱？”

　　“系统提示：男主萧玦性格清冷，极少接触此类鲜活跳脱的性格，可能将宿主的刻意为之解读为天真烂漫。建议宿主加大力度，突破男主底线。”

　　沈清辞咬了咬牙，加大力度就加大力度！她就不信，这个皇帝能一直容忍她的绿茶行为。

　　几日后，宫中举办赏花宴，沈清辞特意精心准备了一番。她知道沈微婉擅长抚琴，便提前打听了萧玦会出席，故意在宴会上抢了沈微婉的风头。

　　轮到沈微婉抚琴时，琴声悠扬，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可就在一曲将终时，沈清辞突然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站起来：“哎呀，皇后娘娘的琴声太过动人，臣妾听得心都要化了，只是……只是臣妾近日有些心悸，实在受不住这般激昂的曲调，还请娘娘恕罪。”

　　她说着，身体摇摇欲坠，小桃连忙上前搀扶。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沈微婉的手指顿在琴弦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的琴声明明温婉柔和，何来激昂之说？这沈才人分明是故意找茬。

　　萧玦坐在主位，目光深邃地看着沈清辞。沈清辞对上他的视线，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装：“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的琴技天下无双，只是臣妾福薄，实在承受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萧玦的神色，期待着他露出厌烦的表情。

　　可萧玦却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既然身子不适，便先下去歇息吧。小桃，送你家主子回殿，再传太医看看。”

　　沈清辞：“？？？”

　　她都这么明显地针对皇后了，他居然还关心她的身体？

　　“系统提示：男主萧玦黑化值0%，好感度+10%。宿主行为被解读为直率可爱，不懂得掩饰情绪。”

　　沈清辞快要崩溃了，她看着宴会上众人暧昧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波操作又搞砸了。沈微婉显然是彻底恼了，冷冷地说了句“臣妾告退”，便带着宫女转身离去，显然是不想再留在这让她难堪的场合。

　　沈清辞回到宫殿，太医刚诊完脉，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送走太医后，沈清辞气得直跺脚：“什么直率可爱？我这明明是绿茶中的战斗机！他眼瞎吗？”

　　“系统提示：建议宿主换一种方式，比如破坏男主珍视的事物，或触及他的逆鳞。”

　　沈清辞眼睛一亮，萧玦最珍视的是什么？据原著记载，他有一枚母亲留下的玉佩，日夜佩戴，视若珍宝。如果她把那枚玉佩弄坏，萧玦肯定会生气，黑化值说不定就能涨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几日后，萧玦在御书房处理奏折，沈清辞借口送汤，溜了进去。她端着汤碗，小心翼翼地走到萧玦身边，目光紧紧盯着他腰间的玉佩。

　　“皇上，臣妾亲手为您炖了莲子羹，您尝尝？”沈清辞笑得楚楚可怜，趁着萧玦伸手去接汤碗的瞬间，故意脚下一滑，身体朝着萧玦撞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撞到那枚玉佩，最好能把它摔碎。

　　可萧玦反应极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稳稳地将她扶住。汤碗晃了晃，几滴汤汁溅到了萧玦的龙袍上，玉佩却安然无恙。

　　沈清辞趴在萧玦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脸颊瞬间爆红——这可不是她计划中的！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萧玦揽得更紧了。

　　“毛手毛脚的，就这么想扑进朕怀里？”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眸底笑意加深。

　　沈清辞心头一跳，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满是纵容和探究。她连忙推开他，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脚下打滑，惊扰了皇上！”

　　“罢了。”萧玦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汤既然送来了，就放在这儿吧。至于龙袍，不过是件衣物，无需挂怀。”

　　他说着，指了指桌案，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沈清辞。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腰间完好无损的玉佩，欲哭无泪——这都能被他化解？

　　“系统提示：男主萧玦黑化值0%，好感度+15%。宿主主动亲近行为被解读为羞涩示好，触发男主保护欲。”

　　沈清辞：“……”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系统是不是跟她有仇？为什么她做什么都能被萧玦曲解成好事？

　　接连几次失败，沈清辞并没有气馁，反而越战越勇。她知道，萧玦和沈微婉虽然是政治联姻，但表面上一直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若是她能让萧玦在众人面前偏袒自己，沈微婉必定会更加不满，两人的矛盾也会进一步激化。

　　于是，在一次宫廷夜宴上，沈清辞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夜宴上，御膳房准备了一道清蒸鲈鱼，肉质鲜嫩，是萧玦平日里比较喜欢的菜肴。沈微婉亲自为萧玦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挑去鱼刺，递到他面前：“皇上，尝尝？”

　　萧玦点头，正准备接过，沈清辞却突然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双银筷，抢先夹走了那块鱼肉，放进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哎呀，皇后娘娘挑的鱼刺也太干净了，臣妾看着实在忍不住，就先替皇上尝尝味道怎么样。”

　　她故意做出一副馋嘴的模样，眼神却偷偷观察着萧玦和沈微婉的神色。

　　沈微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筷子险些捏断——她好歹是皇后，当众为皇帝夹菜，却被一个小小的才人抢了先，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围的嫔妃们也惊呆了，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谁都知道，沈清辞这是在公然挑衅皇后的权威，简直是不要命了！

　　沈清辞心里暗喜，这下萧玦总该生气了吧？他肯定会觉得自己不知尊卑，目无皇后，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打入冷宫！黑化值，涨起来！

　　可萧玦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么喜欢吃？那这整条鱼都赏你了。”

　　说着，他吩咐宫人将盘子端到沈清辞面前，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在赏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沈清辞：“？？？”

　　她彻底懵了，这皇帝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她都这么蹬鼻子上脸了，他居然还笑着赏赐她？

　　沈微婉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对着萧玦福了一礼：“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不等萧玦回应，便带着宫女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夜宴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充满了忌惮——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沈才人，居然这么受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沈清辞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整条鲈鱼，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对着系统哀嚎：“系统！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不黑化？反而越来越宠我？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要在这古代当一辈子才人了？”

　　“系统提示：男主萧玦长期处于压抑的宫廷环境，宿主的出现为其带来新鲜感。建议宿主尝试更极端的方式，例如背叛男主信任，或损害其政治利益。”

　　沈清辞眼前一亮，政治利益？这可是萧玦的逆鳞！作为皇帝，最看重的就是皇权和江山。若是她能破坏他的一项重要计划，他肯定会暴怒，黑化值说不定就能暴涨！

　　她开始暗中打听萧玦近期的动向，得知他正在筹划与西域的通商事宜，这对国家的经济发展至关重要。沈清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利用自己才人身份的便利，偷偷接触了一位对萧玦心怀不满的宗室子弟，故意透露了一些关于通商计划的“机密”，并暗示可以帮助他破坏这次通商。

　　那位宗室子弟本就野心勃勃，一听这话，立刻动了心，承诺事成之后会保沈清辞一世荣华。沈清辞表面上答应，心里却盘算着：等萧玦发现计划被破坏，肯定会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他一定会恨死自己，黑化值就能瞬间拉满，她也就能回家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萧玦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宗室子弟的异动，不仅提前做好了防备，还将计就计，顺着沈清辞透露的“线索”，揪出了潜藏在朝中的一批反对势力，彻底巩固了自己的皇权。

　　当萧玦在御书房召见沈清辞时，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正等着他发怒。

　　可萧玦却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枚母亲留下的玉佩，语气平静地说：“你与赵王勾结，泄露通商计划，朕都知道了。”

　　沈清辞心里一紧，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臣妾一时糊涂，被赵王蒙蔽，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萧玦的神色，期待着他露出愤怒的表情。

　　可萧玦却突然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扶起她：“糊涂？朕看你是胆大包天。不过，这次你倒是帮了朕一个大忙，揪出了朝中的蛀虫。”

　　沈清辞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皇上……您不怪臣妾？”

　　“怪你什么？”萧玦低头看着她，眸底满是宠溺，“怪你太聪明，还是怪你太想引起朕的注意？”

　　他的话让沈清辞脸颊一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想让他黑化，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系统提示：男主萧玦黑化值0%，好感度+30%。宿主行为被解读为舍身相助，触发男主深情模式。当前好感度已达60%，建议宿主放弃黑化任务，攻略男主可获得意外奖励。”

　　沈清辞：“……”

　　放弃？她才不放弃！她的目标是回家，不是在这古代谈恋爱！

　　可看着萧玦温柔的目光，沈清辞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段时间以来，萧玦虽然没有黑化，但对她的宠爱却是实打实的——赏赐不断，处处维护，甚至在她屡次挑衅皇后时，也始终偏袒着她。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爱的感觉，是她在现代从未体验过的。

　　沈清辞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到脑后。她不能动摇，她必须回家！

　　于是，她开始了最后一搏。

　　她知道萧玦要去祭祀祖庙，这是极为庄重的仪式，不容有任何差错。沈清辞提前买通了祖庙的一个小太监，让他在祭祀用的香烛里掺了一些会让人打喷嚏的粉末。她想，在如此庄重的场合，若是萧玦突然不停地打喷嚏，必定会颜面尽失，怒火中烧，黑化值说不定就能直接涨到100%！

　　祭祀当天，天气晴朗，仪式如期举行。萧玦身着祭服，神情肃穆地站在祖庙中，准备上香。沈清辞站在嫔妃队伍中，紧张地盯着他，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黑化！

　　就在萧玦拿起香烛，准备点燃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他不停地打喷嚏，原本肃穆的表情变得有些狼狈。周围的大臣和嫔妃们都惊呆了，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沈清辞心里狂喜，正准备等着系统提示黑化值暴涨，却见萧玦突然转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嘴角还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