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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欧阳夫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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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九旻听到欧阳轩的这声“大哥”起初有些呆愣,听完欧阳轩的话后,嘴角上扬了起来。
“这声大哥,我应下了。”
商九旻其实在心里也早就将欧阳轩当作自己弟弟一般,如今听到欧阳轩这样说,心里自是高兴的。
“既然你认我做大哥,那你就该听我的。”
商九旻此刻俨然一副严厉的兄长姿态对欧阳轩说道。
“哎,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欧阳轩右手扶额,一脸无奈,小声嘀咕道。
“大哥,既然我们是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相信兄弟齐心,定能排除万难。”
欧阳轩放下扶额的手,随即起身,来到商九旻面前,说了这么一句慷慨激昂的话。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心意?”
这下换商九旻头疼了,但他还是不死心的最后再问一遍。
“不变,不悔。”
“好吧,既然如此,就依你吧。”
商九旻此刻也没有办法,只能心里想着日后再找机会。
“那 大哥有什么计划吗?”
欧阳轩见商九旻不在赶自己离开,心中的石头终是落了下来,又恢复了他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具体计划暂时还没有,眼下要先应对皇上即将举办的春花宴。”
商九旻也不隐瞒,右手胳膊肘撑在桌上,右手捏了捏眉心,他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步该怎么走。
“皇上为何这般执着给你赐婚,是想看看大哥在朝中是否有自己的势力吗?”
欧阳轩虽不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他不是不懂这些事情之间的利害关系,自然也能分析出问题的本质。
“不错,皇上想平衡朝堂上的局势,如今虎符在我手上,还有边境三十万大军,皇上既想要了我的兵权,又怕战事再起,无将可用,春花宴就是皇上想知道我的态度,或者说是朝中文武百官的态度。”
“兵符只是个形式,大哥号令三军从来都不是依靠兵符,而是大哥这个人,皇帝老儿怕是还不知道这点,所以才这么费尽心思试探算计大哥。”
欧阳轩显然是不满皇上的做法,心里替商九旻感到不值,下意识的称呼皇上为皇帝老儿。
商九旻听到欧阳轩这样称呼皇上,心中一惊,不过好在这里是军营,在自己的地盘,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不管是谁,我都无意结交,我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那人身居高位,朝中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想要扳倒他也非一朝一夕,但手中无权势不行,所以虎符,我不会轻易交出去的。”
商九旻说到最后一句时,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慢慢的攥紧,握成拳头,额头青筋明显。
“对,虎符一定不能交出去,一旦卸了兵权,大哥想报仇就更是难如登天。”
“春花宴你若不去便不去吧,我记得你如今也到了弱冠之年了。”
商九旻忽然想起欧阳轩的年岁,心中便有了一个计划。
“啊?大哥你该不会还想让我回家吧?”
欧阳轩一听商九旻这话,哭丧着脸,很不情愿。
“你离家也有五年了,如今既然回来,理应要回家探望双亲,你我最近最好也不要走动,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暗地里帮我去做。”
“好,大哥的事情,我义不容辞,我这几日将这边的布防再检查一下,安排好之后就回去。”
欧阳轩一听商九旻让他回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行事,自然是高些的答应了。
此刻的欧阳轩还在幻想着自己五年没有回去,这次回去,自己的亲爹一定会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若是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跟在商九旻身边,一定会感到自豪骄傲的,也就不会再说读书考取功名的事情了。
欧阳轩脑海中这样想着,心里也已乐开了花,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的就上扬,突然有些期待回家了。
商九旻在军营的第三天就收到林跃的消息,春花宴将于两日后举办。
欧阳轩知道商九旻两日后就要去参加春花宴,自己也该回家了,于是便收拾好行囊,骑马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
京城欧阳府
一位中年男子,身穿玄色长袍,身形中等,相貌平平,但周身散发出独属于书生的儒雅。
此人正是工部郎中,欧阳谨,此刻他手中正提着一个食盒,应是刚从外面回来。
“夫人,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欧阳瑾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食盒里的东西弄坏了,一脸笑容,小跑着朝自己的卧房去了。
欧阳谨推开房门,踏进房中,房中却无一人。
欧阳谨将食盒小心的放在桌上,疑惑的环顾四周。
“夫人不在啊。”
“完了完了,过几日就是那小子生辰,夫人肯定在那小子的房中,睹物思人,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五年,杳无音讯,害的我夫人整日以泪洗面,臭小子不回来就算了,要是敢回来,我一定要打断他的腿,替我夫人出气。”
欧阳谨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抬脚就朝着另一个院子走去,一路上亦是骂骂咧咧的。
远在城外的欧阳轩此刻正不停的打着喷嚏,还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得了风寒。
“夫人,夫人。”
欧阳谨人还未进到欧阳轩的院中,声音倒是传来了。
房中的一位妇人听到声音,将手中的鲁班锁放下,用手中的丝绢轻轻的擦拭脸上还未干透的泪水。
妇人是欧阳谨之妻,李氏。
李氏原是江南的一商户人家的千金,未出阁前就因才气享誉江南,因有人有幸见过李氏的容貌,随之便传出李氏的容貌冠绝天下,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引得众多青年才俊踏破门槛都想一睹芳容。
上门提亲的更甚,只因李氏的父亲想将李氏嫁于京城的达官贵人,也好对他们家的生意上有所帮助。
李氏父亲便婉拒了上门提亲的媒人。
但事与愿违,达官贵人瞧不上李家商户的身份。
即便后来李氏父亲想让李氏为妾室,人家都觉得是上不了台面的。
此事一经传开,世人都觉得李氏空有才貌,但眼高于顶,若是答应求亲,好歹也是正妻之位,如今自降身份为妾,也没人要。
这件事在江南那一带传的沸沸扬扬,茶余饭后,人们都喜欢拿来作为谈资。
当时的李氏听到这些传言,顿感有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也是此时,李氏与其父发生争吵,也声称自己的婚事不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
其父认为李氏这番言论属实有悖人伦,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没有,那和无媒苟合有何区别,他虽是商人,但也是要脸面的,他丢不起这人,一气之下,声称与李氏断绝父女关系,此后各安天命。
李氏亦是个要强的主,听闻此言,也是含泪答应,离开了李府,寻了一处偏远之地,远离这些是非。
也正是如此的机缘巧合,李氏遇到了欧阳谨,两人都是被彼此的才情所吸引。
欧阳谨也是后来才知道李氏就是自己一直仰慕的李家千金,但他不相信别人口中的说辞,他只相信自己从李氏的才情中看出她的人品,并非是眼高于顶,爱慕虚荣之人。
两人互诉衷肠后,便拜了天地。
欧阳谨考取功名后,入朝为官,就带着李氏来到京城居住。
李氏整了整衣衫,长吁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夫人,你怎么又哭了,这眼睛都红了,肿了。”
欧阳谨在院中就看见房中的李氏,房门大开着的,欧阳谨踏进房中,眼睛只看着李氏,看见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都哭红肿了,顿时心脏好像被人狠狠的攥住一样难受。
“无碍的。”
李氏瞧着欧阳谨一脸的心疼,怕他担心,挤出一个笑容,并出声安慰道。
“来人,打一盆热水来。”
欧阳谨上前握住李氏的手,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李氏,吩咐一旁的丫鬟。
“你要热水做什么?”
李氏有点懵,疑惑的询问道。
“来,你先坐下。”
欧阳谨扶着李氏,走到一旁的圆凳上坐下。
“我听宫中的御医说,眼睛要是经常热敷的话,是有好处的,你的眼睛可不能在哭了。”
欧阳谨站在李氏身后,双手在李氏的太阳穴上一边按摩,一边解释道,动作轻柔,声音也是温柔的。
“嗯,老爷何时学会了这手法?”
李氏闭着眼睛,顿感这些日子的疲惫消失殆尽。
“力道还可以吧?和徐御医学的,以后我可以每日都给你按摩。”
“老爷,你整日在朝中有诸多事务缠身,回到家中,这些事情理应是我来做的,现如今却要老爷.....我...我这个妻子是不是做的很不称职。”
李氏睁开眼,左手握住欧阳谨按摩的手,侧身仰头看着欧阳谨,声音有些哽咽和自责。
“夫人千万不要这样想,我欧阳谨能娶到夫人,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当年我还是一个穷酸书生,长相也是平庸得很,初见夫人时,第一眼只觉你是那天上的仙女,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能娶到你,但你却不在乎我的相貌,不在乎我的身份地位,毅然决然的下嫁于我,当时我在心中就暗暗发誓,此生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绝不负你,所以我才奋发读书,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只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想证明你当初没有选错人,没有赌输。”
欧阳谨反手握住李氏的双手,蹲在李氏的面前,抬头看着李氏,眼神真挚。
李氏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欧阳谨,听着他这般深情的告白,心中仿佛被什么塞得满满的,这几日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空,眼泪不知何时悄悄的蓄满,滴落在欧阳谨的手背上。
“夫人,可是我哪里说的不对惹你伤心了?是我的不是,我就不该惹你伤心的。”
欧阳谨的手背感受到李氏的眼泪,顿觉的那滴泪灼热滚烫,心里紧张的不行,一脸担忧自责,想用手擦去李氏眼角的泪水,又怕自己的手太过粗糙弄疼了李氏,随即用衣袖轻轻的去擦。
“老爷没有惹我伤心,我是感动,我嫁给老爷已有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老爷待我如何,我亦是清楚的,老爷从未给过我脸色,也从未说过重话,一直都是以我为重,只是老爷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亏欠,欧阳家本就子嗣单薄,如今我们膝下也只有轩儿,而轩儿他....”
李氏一想到欧阳轩已离家五年,心里更是伤心不已,更觉得自己亏欠欧阳谨。
“我欧阳谨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没有万贯家财,自然也不需要子嗣来继承这些的,我要是知道你当年生那个臭小子,要了半条命,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生下他的,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将你的身体给养好了,幸好你生了那个臭小子,欧阳家的传宗接代的任务就交给他吧,你只要身体健健康康的,陪着夫君我啊,一起慢慢变老就行了。”
欧阳谨虽是读书人,但他却不迂腐,他对李氏是爱重,敬重。
“此生嫁你,是我三生有幸。”
李氏听到欧阳谨的这番话,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露出笑容,有感而发。
“应该是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欧阳谨见李氏舒展笑容,自己的嘴角也随之咧开。
“老爷,夫人,热水打来了。”
门外的丫鬟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铜盆恭敬的说道。
“端进来吧,夫人,你去那榻上躺下,我来给你热敷一下眼睛。”
欧阳谨站起身,扶着李氏走到那贵妃榻躺下,并替李氏调整好软垫。
丫鬟将铜盆放在桌上,欧阳谨上前,先用手试了试水温,有点烫,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将毛巾放在铜盆里浸湿。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欧阳谨手指乱飞,嘴里还不停的吹着气,好不容易才将浸湿的毛巾拧干,将毛巾舒展开,毛巾上的热气肉眼可见。
欧阳谨并没有直接敷在李氏的眼睛上,而是等毛巾上的温度稍稍降了一些,他用手感知后,觉得可以,这才小心翼翼的敷在李氏的眼睛上,还询问李氏感觉这温度可行。
欧阳谨搬来圆凳,坐在李氏头顶方向,继续给李氏按着太阳穴。
外人看来,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