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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玖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 ...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

      焚香瑞脑,抚琴弄箫

      “李公子,这边请”小厮一弯腰一摆手,引着李韫进了玉昭堂的院子

      步入院门,就见到眼前一派雅致清高的景色,还有那座雕梁画栋内藏玄机的楼阁。听说都是白玉堂亲自设计建造的,为的,只是一个展昭

      一座飞扬跋扈的凉亭,造在了院内荷塘中央,四周没有半个可供落脚踩踏的借力之处,四面环水,与岸隔绝。凉亭之内,一白一蓝两道身影,白衣人拨弦奏歌,蓝衣人吹箫和之。龙涎香的味道淡淡弥散在整片河塘之上,倚着那悠扬婉转却又不失傲骨风气的琴瑟之音

      “二少爷,展爷,李公子来了”小厮站在河塘边上,弯着腰作着揖道

      那小厮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从那亭中闪了出来,跃过满池荷叶,稳稳落在了岸上。携来一阵淡淡的酒香……

      来人,正是展昭

      展昭将短箫纳入袖中,随即对着李韫一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往塘边的石桌去

      “李兄,请”

      展昭笑得纯良无害,李韫却是略带紧张,弯腰躬身道“展爷这般称呼,真是高抬小人了”

      展昭落座,又引他坐下道“怎会。你我年岁相仿,何必爷来小人去的生疏”

      李韫正襟危坐“可您是主子,况且,二少爷……”说着,李韫看了一眼亭内依旧弹着琴的白玉堂,似乎除此之外,一切都与他没干系

      “没事儿,玉堂虽是白家的少爷,但他又何曾真正管过白家的生意,便当真是个挂名的主子”展昭替李韫与自己各斟了一杯酒,浅浅酌着,淡笑道来

      便听那亭内含笑之声传来“臭猫就知道欺损白爷爷我,自己倒是乐得舒坦。还不快把酒给爷爷我送来!”那声音分明就是带着宠溺与笑意,却是半点愠怒不带

      “是是是,我的白大少爷”说着,展昭内力一送,直接把自己手中那杯未喝尽的酒给白玉堂“送”了过去

      白玉堂分开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酒杯,看了一眼,轻喃一声“小气猫”,却是嘴角含笑毫不犹豫地,就这展昭先前碰过的地方把酒给喝了个干净

      李韫看着白玉堂与展昭二人之间的互动,发觉这两人当真是般配得不能再般配

      南侠温润如玉的气质是出了名的,却不知他还有这般八面玲珑的品性;锦毛鼠飞扬跋扈的作风亦是出了名的,却也不知他还具此等温柔宠溺的性格

      这两个人,一个人品太好,好到人人都以为他有太多颗心了;另一个人品也不差,却是风流天下,足让天下皆知他天生便是个薄情无心之人

      他俩都是少年成名,名冠江湖。锦毛鼠容貌无双,狠绝亦是无双;南侠清隽绝尘,品格同是温婉随和

      光是看他们喝酒就能看其各自的性格脾气出来。方才展昭乃是浅酌低饮,白玉堂却是仰头饮尽,一个内敛含蓄,一个锋芒毕露

      偏生了这极端的二人,竟会惺惺相惜,仿佛是天作之合一般

      “李兄尝尝这酒,这可是江宁酒坊珍藏了十年的上好花雕”展昭又重新取了只杯子满上酒

      李韫连忙点头朝着展昭举杯,缓缓饮下

      果然,陈年花雕的味道就是醇厚,入喉依旧齿颊留香

      “味道如何”

      “嗯,果真是美酒啊”

      “那是你没喝过我娘的二十年梨花白,那才叫美酒!”白玉堂弹着琴也不忘听他俩说话

      “去!好好弹你的琴,瞎掺伙什么!”展昭朝着那不“专心”的人摆摆手,“嫌弃”地说着

      白玉堂也不恼,只是“呵”的一声轻笑,也不反驳,真就一心一意扑在那琴上,认认真真地复又弹了起来

      展昭与李韫又是好一番寒暄客套,这便才步入正题“话说李兄那日是如何逃出来的啊”

      “回展爷……”

      李韫这话刚一开口,便见展昭微微一蹙眉道“还喊爷,都说了兄弟相称了。再这般生疏讲究,展某可当真生气了”说着,展昭又示威性地挑了挑眉

      “呃!”展昭这招果真有用,李韫当即便无奈了,只得轻轻喊了一声“展兄”,还怕不远处的白玉堂听到了生气

      “这就对了嘛”于是,展南侠又“重展笑颜”了。抚着琴的白玉堂未曾太过半分头,嘴角却是勾起了一缕弧度,宠溺夹杂狡黠

      “对了,李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是这样,那日之前爹得了那封书函也是半信半疑,但始终不放心,便也早做了打算,命人先准备着,也让我先收拾好东西,万一出事,便立刻由几名家仆护着离开”

      “李掌柜倒也算是个聪明人啊”

      “可惜爹他……”说着,李韫便又伤感了起来

      见状,展昭连忙劝解安慰起来“哎,李兄切莫伤心,令尊已去实难回头,便是多做伤感也是无用。李兄大可放心,我与玉堂定不会让你的家人死得不明不白”

      “展兄说的有理”

      “对了,不知李兄可会武功”展昭似乎想找个别的话题,来除去李韫的感伤

      “呵,少时与同城武馆的师傅学过些时日,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相比展兄与二少爷,那就是云泥之别了”

      “既能逃过那些杀手的追杀,想必李兄的功夫也不会太弱”展昭这话里,绝对隐了锋芒,只是太过含蓄,难以察觉……

      两人聊了挺久,酒也换作了茶,直到日薄西山,白福传饭,这才想起要结束

      二人起身之时,展昭故意又端了杯子要与李韫喝完最后一杯茶,李韫自是要举杯应和。却被展昭隐蔽的一记内力触到,手腕一抖,整杯茶水都洒在了展昭的衣服上

      李韫当然是紧张啦,忙着要给展昭擦干,却被展昭拦下了“无事无事,待会儿拿去让人用水洗了就好”展昭这句话,特别强调了那个“水”字

      李韫略微愣了半晌,也忙点头说是

      展昭便对白福说“白福,你先带李兄去饭厅吧,我换件衣服,与玉堂随后就到”

      “是,展爷”白福应完,领了李韫便离开了

      待二人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白玉堂的琴声也听不到了

      人却是如鬼魅般闪到了展昭身后,伸手轻轻巧巧从他背后绕过,把人整个揽入怀里

      “猫儿,你们这天聊得可有够久的,看,把五爷我的手都给弹红了”展昭闻言轻笑,低头看那双置于自己腰间的爪子,伸手握住,轻轻替他揉着

      白玉堂自是心满意足地笑着,怀里的人嘴角始终勾着,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你看,如何?”

      白玉堂一笑,双眼微眯,说不出的邪肆狠戾“装腔作势。一派胡言”

      没错,就是装腔作势、一派胡言!

      他们今天就是演了一场戏,设了一场局,偏偏那人真就入套了

      且不说那些黑衣人有多厉害,便是他二人重临旧地,那弥散着烧焦味与血腥味的院子,便可看出那晚的惨烈,李韫敢说自己只学了皮毛,又怎可能逃得出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之手,却只受了些皮肉轻伤

      这只是疑点,而正真可以给他判“斩立决”的,却是展昭最后使的那一招

      展昭今天穿的衣服,用料不是别的,却是白家独一无二的料子——酒醉仙。别说这名字取得奇怪,这布料更怪,任何东西都洗它不得,尤其是水,此料一遇清水立刻就会脱线。唯独能用的,只有至纯的酒液。这衣服也有特色,便是天生带着酒味。是故,展昭方才过来,才会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儿

      这布料是白家的绝品,无论哪儿家分号都有,因为,这是白玉堂白二少爷最喜欢的!

      哼,且说一个堂堂白家绸缎庄的少爷,会不认得这镇店之宝?!鬼也不信!

      所以,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那便是——

      李韫,确实李家的少爷。可这李韫,却不是李韫……

      “猫儿,你猜,他会跟谁有关”白玉堂用脸颊轻轻蹭着展昭的头发。那乌黑的长发软软的、柔柔的,就像他家猫儿一样,如沐春风

      “……李元昊”展昭任身后那人蹭着,暗自笑道‘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可不这么认为”白玉堂唇角一挑

      “哦,那是谁”展昭神情不变,语态中却是分明来了兴趣

      “与李元昊有关,这不假。但我可以确定,他绝非李元昊的下属,倒像是个‘盟友’”

      “盟友?如何看出来的”展昭声音微微抬高“怎么你看得出来,我看不出来?我又不会比你笨”

      “哈哈哈,南侠不是一向谦虚忍让的么?怎么这会儿斗胜心这么重,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白玉堂哈哈笑起来

      “白玉堂!”给白玉堂揉着手的“猫爪”登时就闪出尖厉的爪子,狠狠揪了他一把。听到身后那人倒吸一口寒气的声音,展昭得逞一笑“臭老鼠!我也就只会和你斗斗,跟别人,我还不稀罕呢”

      白玉堂一时无言,面上却是笑得璀璨如花。呵,听到了吧,五爷家的猫儿只会与五爷斗,常人,他不稀罕!某只老鼠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待到他得瑟完了,才浅笑着说“猫儿,你是没看见,李韫看我的眼神”白玉堂顿了顿,幽幽然道“除了恨,就是妒……”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即便他面上装得再谦卑恭顺,眼里的情意还是无法隐藏的。那是最靠近人心的地方,除非真做到无心无情,想要隐瞒他白五爷,做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玖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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