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瓷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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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一双手洁白细嫩，也只有贵族的女儿才不用劳作，能够养出这样一双纤纤玉手。
可是看着鲇子熟练地在树丛里寻找野菜的样子，犬大将又有些不确定。
哪家的公主会认得野菜的种类呢？
这太不寻常了。
“我？公主？”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起来：“哈哈哈，这怎么可能？我才不是什么贵族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女罢了。”
冥加从犬大将的肩膀上跳下来，坐在他的膝盖上：“你不是贵族，怎么还有这么多白米吃？这可说不通，而且我记得这里也不出产稻米啊。”
“是这样，我有稻米吃是因为这些都是我抢来的。”鲇子拿着木勺，挑了挑一边的眉毛，恐吓冥加：“就连我现在穿着的这身衣裳也是抢来的。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犬大将看着鲇子的衣服，又宽又大，一点也不合身，衣袖过分的长了，她煮个粥得不停地撸袖子。这看着确实不像是她的衣服，倒更像是男人的服饰。
“得了吧，你刚才拿着刀子，手都在抖，我都看见了。要装女土匪，小丫头，你还嫩着呢。”冥加见多识广，自然看出鲇子只是外强中干。
他也起了坏心思，想要吓一吓鲇子，就朝她脸上跳。
鲇子看着直冲面门而来的跳蚤妖怪，果然被吓到了，尖叫着往后倒，闭上眼睛胡乱挥着手上的木勺。
“啊！别过来——！”
半空中的冥加不幸被木勺击中，险些掉进瓦罐里。
还是犬大将及时出手将他接住，救了他一条小命，他的另一只手扶住了差点脑袋磕上树干的鲇子。
“冥加，小心一点。”犬大将好笑地将他捉回衣领上：“你看看你，非要去吓唬她干什么，这下好了，白米粥差点变成跳蚤粥了。”
“呜呜呜——！幸好有老爷在！”冥加惊魂未定，一溜烟躲进了犬大将的披风里：“真是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犬大将转头问鲇子：“你没事吧？”
鲇子拍了拍胸口：“我没事，谢谢你扶我。等下我给你多盛一勺。”
“啊，那就不用了，我不吃饭也行的。稻米珍贵，你紧着自己吃就好了。”犬大将依旧拒绝。
“哎呀，要吃的，今天找到的野菜很嫩的，一定很好吃。”鲇子将洗净的野菜掰断，丢进瓦罐里和粥一起煮。
野菜白米粥煮好后，鲇子盛了满满一碗递给犬大将：“吃吧，这可是上好的稻米。可别再说什么‘稻米难得’的话了，这都是我白拣来的，不吃白不吃。”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犬大将小心翼翼地捧住那只盛得过分满的陶碗，吹了吹，小口喝起粥来。
鲇子的脸被热气腾腾的粥水蒸得泛红，看着雪白的粮食，眼里全是欣喜。
真是奇怪的女孩子，犬大将看着鲇子心想。
两个人一边喝粥，一边随意聊着。
犬大将好奇地问她：“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哦，是呢，你瞧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鲇子咽下嘴里的野菜：“我叫鲇子，就是浅水香鱼的那个‘鲇’。据说是因为我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长得很好看，所以大人们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过了这一会儿，冥加又活跃起来，他蹦蹦跳跳地来到犬大将的膝头：“不错的名字，很配你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鲇子的记忆回笼至几日路程之外的小滨村：“而且我还是个渔女，一年里面有半年都要靠打渔为生，用鱼的名字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一提起名字，从前大人们围绕着她的身世和名字开的那些小玩笑就像傍晚的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哎呀，鲇子凫水的本事真好，说不定我们鲇子其实是海里仙女生的孩子，所以才会水性这么好。”
“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可能啊！你看我们鲇子长得多漂亮，和仙女一个样。”
这些耳熟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仿佛她还在小滨村过着单纯的渔女生活。
海滩上和人鱼洞窟里的惨剧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犬大将和冥加一时之间没有继续话题，而是都担忧地看着她。
“鲇子，你怎么突然哭了？”犬大将停下喝粥的动作，问道。
“欸？……我哭了？”鲇子抬手摸向脸颊，果然摸到了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啊咧，好奇怪啊……我怎么就突然哭了呢？”她的语气中难掩慌乱，随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而岔开话题，张罗着要给犬大将盛第二碗粥。
犬大将按住她拿着木勺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欸，用这个吧。我第一碗还没喝完呢，不急着盛第二碗。”
鲇子摇摇头，没有接下，直接双手抱膝，把脑袋埋起来，声音闷闷的：“我没事。不如你们给我说说近江国吧，我想知道近江国有什么地方。”
犬大将和鲇子之间只隔了一个火堆，他灵敏的鼻子能够轻易分辨出柴火烟熏味儿里的那一点点泪水的咸味儿。
他想了想，将手帕收回去，问道：“你去近江国想看些什么呢？看山，看水，还是看建筑？”
“……”鲇子的脑子乱糟糟的：“看建筑？看什么建筑？”
看山看水是为了看自然的景色，看建筑是为了什么呢？
建筑有什么好看的？
鲇子努力去想象建筑的美，可是她只见过小滨村的茅屋草舍，完全想象不出王公贵族们的宫殿。
“就是百济寺啊，那位圣德太子主持建造的佛寺。毕竟是那位圣德太子的政绩，我想着你们人类一定会喜欢的。”
说起圣德太子，鲇子倒是有所耳闻，但依旧是半知半晓。未知的新消息放在她的面前，鲇子忘却了哭泣，抬头专心听犬大将和冥加讲述百济寺的事情。
冥加摇头晃脑地讲道：“这百济寺据说还挺大，仿照的是那头的一个叫百济的国家的寺庙形式，所以建筑上和咱们这儿不太一样呢。”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
“哎呀，那我可不知道了。”冥加挠挠脑袋：“我也没去看过呀。”
犬大将听了便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好了，去看看这百济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欸？！可以吗？”鲇子和冥加对视一眼，两双眼睛惊喜地看着他。
“当然了，只是去看看嘛，又不费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犬大将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发去近江国看百济寺！”
“嗯！”
一人二妖怪喝完了粥，靠在树下和衣而眠。
说是睡觉，其实也只有鲇子一人而已，犬大将和冥加并没有睡觉的硬性需求。
因为睡前才哭过一通，又吃了饱饭，鲇子很快就睡熟了。
月色渐渐西移，绕过了树叶的阴影落到少女的脸庞上。感受到月光的明亮，她不适地翻了个身。
“唔……”鲇子还说起梦话来，但是太过含糊，谁也没听清。
见她睡得不大安稳，犬大将索性换了个位置坐着，替她挡住天上的月光和路边的寒风。
面前一下子暗了下来，少女不再说梦话，蜷缩着身子，抱着怀里的刀剑睡死过去。
陷入沉睡的少女和方才持刀退敌的模样很不同，别有一番沉静悠长的美。
洁白无暇的肌肤让她看上去像个瓷娃娃，脆弱且易碎，无法独活，需要依赖别人的保护。
看着要比自己小得多的身形被自己的影子彻底盖住，犬大将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这种巨大的差距让他的心头有些痒痒的。
犬大将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穿上红色的锦缎衣裳，再把头发梳一梳，那一定很好看。
冥加看看熟睡中的鲇子，又瞅瞅自家老爷，很识趣地没说什么，静悄悄地躲到犬大将的衣领下闭目养神。
这一觉鲇子睡得格外香甜，待她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你可算是醒了。”小跳蚤冥加守着她。
鲇子揉了揉眼睛，还不是很清醒：“唔……冥加。”
冥加吃了昨晚险些掉进瓦罐里的教训，事先告知鲇子，他要跳到她身上来。
鲇子伸手将他接住，没见到犬大将，便问起来：“冥加，犬大将去哪了呀？”
“哦，老爷去打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冥加坐在鲇子的掌心里：“你这一觉可睡得真久。你们人类真是太弱了，本来就寿命短，还必须花大把的时间睡觉，这不就把为数不多的时间缩得更短了吗？”
“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人又不可能不睡觉。”
“所以我说你们人类真是太弱了，连睡觉都不能舍弃。”冥加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鲇子好笑道：“你说我们人类寿命短，那你们妖怪能活多久呢？”
“当然是你们人类的好几倍啦，活上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如果是妖力强大的大妖怪，活上一千年也不是难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瓷娃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