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双向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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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江纤尘已经在这一个星期里废寝忘食研究剧本，但真的要亲自披挂时又打了退堂鼓。
也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什么，拍开场戏的前两小时心态一直不在线。有时会突然忘词，有时会不知道怎么去提现这种情感的触发。
明明前两天自己还对过戏的
这令江纤尘焦躁不安，心烦意乱。
“你好。我是夏橙市，h区的一……”调整好情绪的江纤尘正抱着一本有博士论文厚的剧情文稿。眼珠飘忽不定：“一名…一名”
一名什么来着？
江纤尘抬头看了看墙上随分摆动的时钟，发出沉闷又有点像嘲笑江纤尘的声响。
时间不多了，江纤尘颓废似的后仰躺在充气沙发上，阻力把他往上退了一点又迅速落地。现在他的心情犹如被雨水泡发过的报纸，嘀嗒嗒的趴在沙发上。
或许是屋里过于寂静，门外皮鞋走在地上的声音在门外不远处格外引人耳目。可很快，江纤尘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身处高层的最后一个房间。按理来讲，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可能来这边。
除非这人是刻意来找自己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江纤尘越想越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出所料，没过几秒门外传起来很缓慢地敲击声，那敲门的声音很轻：“咚…咚……咚”没有规律。听起来像是没什么力气，但又略带急促，没有丝毫犹豫。
敲门声很干净的感觉，没有绑架也没有压力感。甚至是算的上文雅，礼貌。
这导致江纤尘紧绷的神经缓解了一点。他平缓地走到门口，呼吸都放轻了，在猫眼看了看。
是沈昭阳
沈昭阳？怎么会来找自己。
江纤尘愣愣的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手已经把门打开了。
“呃…沈老师，您怎么…？”
沈昭阳眯了眯眼听起来很公事公办的声音从江纤尘耳阔里传来，和刚才的敲门声带来的情感十分相似：“我助理请剧组的人吃下午茶，有没有什么忌口。”
“我不吃蓝莓，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感谢”
沈昭阳没回应，他们贴的很近。江纤尘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味，很特别。像雨后的青草，很清新却并不苦涩的味道。
沈昭阳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纤尘。事实上，江纤尘183的身高在学生时代算是班里的名副其实的“大高个”了。再加上小时候挑食不爱吃饭，又瘦又高。可现在和沈昭阳一比简直没有任何相提并论的必要。
江纤尘心里撇了撇嘴。
沈昭阳没有什么动作，就静静看了江纤尘一小会。在江纤尘也要抬头看向自己时，他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像是在拒绝江纤尘的眼神。
江纤尘回到卧室后才发现和沈昭阳见面居然花费了整整20分钟。他还以为才见了5分钟都不到，还真是白驹过隙。
沈昭阳已经走那么久了，他竟然还感觉那股清香留在自己身边。直到彻底清醒后江纤尘才后知后觉：“刚才是沈昭阳？！”
他刚才还想和沈昭阳加个好友，避免下次这种事情发生，让沈昭阳白跑一趟还不如用手机方便。可转念一想。沈昭阳的好友是那么好加的吗，那未免太谦尊而光了。
尖锐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今天算得上是他第一次正式进组，所以提前订了早一点的闹钟去化妆。这尖锐的铃声好似一把划破天界的穿云箭。气势和音量都快把耳膜震碎了。
江纤尘低头看了看脚边洒落的台本，把掉落的几页塞回去后才忻忻走出房门。
他端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的指尖在脸上轻扫，像是有细小的羽毛撩过，惹得皮肤泛起痒。他下意识抬手动了动，刚要触碰到脸颊，就被化妆师眼疾手快拦住：“江老师平时没怎么画过妆吧，有些化妆品上脸是会有些瘙痒，过一会习惯就好了。”
江纤尘对自己的无知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学到了”的感觉
“您这皮肤底子真好，五官又这么立体，天生的上镜脸呀。”化妆师笑着夸赞，话里像是掺了蜜。正说着，耳旁传来沈昭阳一声轻咳，夸赞的话头这才收住 。
江纤尘丝毫没发现沈昭阳是何时进来的，他防范意识不高。
如果沈昭阳是一名杀人犯，可能在把他自己捅死后才后知后觉有人进来了。
沈昭阳今天的造型很好看，可以说是目若朗星，玉树临风。
造型师把他黝黑的长发，扎成了一个不短不长的马尾。尾尖随意的上挑像是不受控制的毛孩子。偏搭在肩上。随着窗缝吹进的风轻扬，随意又温和的感觉，平时的沈昭阳气场十分强大，严峻。有种闲人勿扰的感觉。但他现在就像温润礼貌，文静又带着些朝气的行走的艺术细胞。
真的很美。
江纤尘想着，只是单单撇上一眼就能让他浮想翩翩，不可控制。他感觉两个小时前那股淡淡的青草味的沈昭阳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不觉中江纤尘的妆也已经画好了，转身看了看身侧的椭圆镜子。
他的妆很朴素，为了应景不得不把江纤尘涂黑了一点。看着还是很帅，淡金色的头发撑着一个很土的头饰，全身看下来也很俊雅憨直，不华丽但带着些许稚嫩的感觉。
沈昭阳低头滑手机的手指一顿。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后抬头看了眼江纤尘。眼睛一睁不睁，好似在发呆。不动声色的盯了一会。江纤尘察觉到了身后有一双炽热的目光在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好像要把他穿透一般，看透他内心的灵魂和内心深处的执念与渴望。
江纤尘正要转头证实，沈昭阳就像有预感一样坚定不带一丝留恋了低头继续刷着手机。
没有看到可疑人物的江纤尘很不满的轻“嗯?”了一声，像是锁定猎物后又空手而归饿着肚子的猎狼。声音很小，但沈昭阳还是听见了。
“咚咚”很轻的敲门声，江纤尘第一次能从敲门声中听出“礼貌”这个词。
谁知刚敲完还没半秒，门就开开了。
…这还敲门干嘛。
“陈导？您怎么来了”江纤尘拽了拽衣摆，轻微的理了理衣服褶皱才继续询问。
陈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江纤尘，眼睛总共也没眨几下，看起来怪瘆人的。
陈刘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开口：“我感觉你和安易川这个角色还差点味”过了几秒，眉头舒展了一点：“衣服加点补丁和漏洞”
留下这句“圣旨”陈刘就十分潇洒自如大步离开了化妆间。仅剩两个臭脸演员和一个一脸为难和麻木的设计师和无奈的化妆师。
这是什么无理要求。江纤尘都在心里替造型师打抱不平，还有不到半小时就拍戏了，现在弄哪来得及，又要裁剪衣服又要修衣服的。神仙来了也做不成吧。
坐在远处的沈昭阳不慌不忙的放下了交替叠放起来的腿，书合上时发出了一声很轻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化妆间显得十分突兀。却没人敢回头看。
沈昭阳一句话没有说，理了理额头前散落的几挫细小的发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化妆师凑近门缝听了听，确保人已经离开了后才大喘了一口气随后大大咧咧的吐槽起来：“你们不觉得沈昭阳太高冷了吗，额…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不好，就是…你们不感觉他有点难相处吗”
一直低着头的造型师也符合：“对！我都不敢和他对视。我觉得夏天和他坐在一起或许都不用开空调了”
屋内传出来了十分响亮的笑声，随后一个接一个的都笑了，像是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包括江纤尘也被逗得笑开了嘴角。
“但是现在怎么办啊…衣服…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能做成那样嘛”冷静反应过来后的造型师，无力的瘫倒在木桌上。
化妆师拿起一旁的针线盒：“还能怎么办啊，照做呗，能做多少做多少吧，总比不做光等挨骂好。”
话音刚落，楠木门再次被推开了。
是沈昭阳，手里还拿着…垃圾？脏兮兮的，怎么还出去讨了个垃圾回来。
沈昭阳径直走到江纤尘面前，目标明确，没有丝毫拖拉：“给”随后把怀里那团“垃圾”递给了江纤尘。
江纤尘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看清那团所谓的垃圾的面貌后才反应过来。是一件带着破洞和补丁的全套衣服，江纤尘很快反应过来是带给自己的。
他本来还想好好谢一下沈昭阳，结果回过神来。早已经出门离开了。
江纤尘盯着手中乱但不脏的衣服，几秒钟后，他傻傻的笑了笑。
好像…沈昭阳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好相处。
不巧，江纤尘把背台词这件事抛之脑后。被沈昭阳吸引住了，想把全世界最澄澈，真挚且醇厚的目光都送给他，这张脸单单出现在大荧幕上太可惜了。
到了取景地江纤尘才如梦初醒，略带拘谨的走上了绿幕。
“第1场一镜一次action”时隔3个多月，他又重新站在了同样的背景前，同样的取景地，同样的对手戏演员。与众不同的是，现在自己不是无名无份的小替演了而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
不出所料，江纤尘在自我介绍那个阶段就严重卡壳了:“我是夏橙市，h区的一名检查员。您...您。。。”江纤尘语气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淹没在紧张的情绪海洋中。
让江纤尘没想到的是，比“NG”先来的是沈昭阳的漫入耳际的鼓励:“没事的”
声音很轻，要不是亲眼所见沈昭阳略微侧头到自己耳边说这句话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微闷的声线混杂着温暖的话语钻进江纤尘发烫乱撞的心跳。原来小鹿乱撞是这种感觉。
“卡！怎么回事，台词没记熟？”实话说，江纤尘能拿套和规定大差不差的衣服让陈刘很震惊，但是不会连背台词这种基本功都做不好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再来一次”
“好！第1场一镜二次action”
“您好，我是夏橙市…”
什么区来着…
“卡！”
“对不起，让我再来一次吧”
失败了一次他也许会重新站起，但如果失败第5次，第7次甚至是10多次还会义无反顾的重新站起吗。
江纤尘用事实证实了这个答案。并不能。
“第1场一镜三次action”
“第1场一镜四次action”
……
“第1场一镜七次action”
“卡卡卡卡！！！”陈刘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缓过来后，扶了扶额：“算了…你。你先去好好过几遍台词再试好吧”
江纤尘木木的站在一旁，等陈刘说完后才呆愣的点了两下头：“我知道了…陈导”随后江纤尘微低着头捡起旁边座位上的厚剧本，推开后边的铁门离开了拍摄场地。
陈刘目送江纤尘落魄的离开后转身碰了碰沈昭阳的胳膊肘：“昭阳，这就是你说的好演员？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陈刘没有注意到沈昭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自顾自的继续说：“一时半会他也回不来了，你先拍几个单人镜头吧”
初春的空气还带着未散去的冬连同一起带过来的寒风，江纤尘的衣服还算厚，他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木门，寒风拂过眼眶，冰的江纤尘眼皮一颤，低头打开了那本厚的像天书的剧本。
不知道是不是风的声音太大吹着并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还是江纤尘根本不带状态，他看了好几遍依旧看不下去也记不下去。江纤尘恼了，对自己。他像盯着那些冰冷的文字，把他们硬挤进大脑里。
事实证明，他错了。不管怎么样，那些邪恶的文字还是在那雪白是纸上，而他的大脑也是空白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演戏天赋，也被不少小导演夸过。可能是已经好久没有失败过的原因，让他真的误以为自己是天生当演员的料。
江纤尘已经好久没有拍过正经的电影和电视剧了，最后一次拍还是在两年以前，拍后呼声和销量都不高。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渐渐的，也没有好制作接受他了。
他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失败了不要紧。再爬起来就好，失败一次就爬起一次，失败五次就爬起五次。那如果失败十次或者十次以上呢。NG也一样，我还能顺利爬起来吗。
他长吸了一口气，把脸埋藏在双手里。被遗落的“天书”随意散落在地上。
不可避免的，他心里那面墙掉落了一块砖，能掌控他神经的砖。
他不是没试过自己谈合作，应酬讨资源。他拍的仅有的两个电视剧都是江纤尘自己在酒桌上讨来的。
只不过…
“哒哒哒”小皮鞋的声音，也间接打乱了他的思绪。
沈昭阳走到了江纤尘的斜对面，看了看垂头捂脸的江纤尘又低头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剧本。没有说什么，只是底下身捡起了一页一页的纸张。
听见声音的江纤尘也从迷茫的眼神中抬起了头，眼神交汇的瞬间，沈昭阳也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下了最后最后一张散落的纸页。在江纤尘旁边仅剩的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我帮你。”
“好。”
沈昭阳把把凳子往前移了移和江纤尘面对面坐在了一起：“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
江纤尘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沈昭阳的鼻梁很高，鼻尖很挺。不过…江纤尘觉得他的嘴唇才是最好看，最性感的。薄薄的，还透露着一点点淡粉色，没有唇纹，褶皱。
看起来十分干净。
他听见沈昭阳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吗”
江纤尘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弄懵了神经，晕乎乎的：“什么…好了吗”
“冷静下来了吗”
“啊？……哦，应该…冷静下来了”原来是这个啊…，江纤尘想着。
沈昭阳递给他刚才散落的剧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新夹好了：“以后遇到事先冷静”说完这句话，沈昭阳就准备离开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突然补充了句：“或者…来找我”
寒冷的风吹着书页，吹气又垂落，江纤尘笑了笑，没想到大影帝还有这样一面。
“第1场一镜十一次action”
江纤尘挺直脊背，衬衫下摆被穿堂风掀得轻晃，清了清嗓子，带着公职人员特有的、克制的礼貌开口：“您好，我是夏橙市H区的书记，请问…您有什么事？” 尾音刚落，目光便停留在面前的沈惕身上。
沈昭阳站在斑驳光影里，大黑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他眼睫一眨不眨，话头跟着动作走：“我是一名画家…” 半句话的工夫，名片已递到江纤尘手掌心，指节擦过对方皮肤时，带起极轻的痒。
“能不能…帮我个忙？” 沈昭阳声音十分温柔，像暖风拂过时带来的声音和轻柔。
江纤尘耳尖发烫，懵了两秒才反问：“我？” 手指下意识点自己胸口，音量又轻又飘：“我能帮什么？”
沈惕垂眸，看不清现在是什么神情，眼睫毛在阳光的斜射下印出了点点阴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画展缺三张图，你…特别贴合我的画风和审美。” 最后几字拖得缓，像是怕安易川没听清似的。
江纤尘整个人僵成木雕，脑子里乱成浆糊。这算是被撩了？或者换句话说…我被调戏了？大脑还没转过来就愣愣的回应：“哦…好。”
“在哪拍？” 江纤尘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沈昭阳没应声，自顾自的从帆布包掏出画具，素描纸往支架上一钉，炭笔落下时，手腕稳得像生了根，半分犹豫都没有。
怎么能这么随便？江纤尘想着。
可再看沈昭阳专注侧脸，睫毛随着眨眼而轻颤，又觉得这随性，藏着说不出的迷人。
江纤尘依靠向老墙，后背贴上粗糙墙面时，墙皮掉了些在肩头。抬眼望，废弃中学的颓败扑面而来，墙上涂鸦叠了一层又一层，骂课业、骂校规的少年气息。
“好！卡！过了”
江纤尘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有了回归现实的实感，甚至开始怀疑，刚才经历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他根本没听清陈刘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酒店房间里。
长舒一口气，些许是太累了江纤尘从门口直直“蹦”到床上，把脸狠狠埋进雪白色棉枕里。可没坚持几秒，但是因缺氧，不得不把头抬起来，胸口还随着急促呼吸微微起伏 。
“叮叮…叮叮…叮叮”江纤尘转头看了看被抛弃的手机，来电显示…“鹤智源”又是他那便宜发小。
江纤尘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耳边贴合着头发：“喂？”
“你爹”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刺的江纤尘耳朵一痛，手机拿远了些。
江纤尘无语的回答：“你粉丝知道你背地里这样吗”
“不说这个，你爹我有！对！象！了！”鹤智源特地把后几个字咬得重说得清。
“哦”江纤尘不轻不重的回答，思绪早已不在手机通话上了。
鹤智源撇了撇嘴：“哎！不是吧江纤尘你好兄弟的终身大事你就一个“哦”？”
“那要不然呢？你这半年谈了几个终身大事自己数的过来吗？”
江纤尘说的是真的，鹤智源是典型的喜新厌旧。看上眼了就追，追到了就谈，谈够了就分。坚决不留恋任何一段失败的感情。
“哎呀，这次我是认真了的，铁真好吧。还有还有，能不能别把我说的那么海，我是有原则的人。”
鹤智源不止不休道：“我跟你讲，我男朋友是刚入我团的新主唱，唱歌编曲跳舞样样精通，我可是追了三个多月才得手的。还有他……”
江纤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架他这趋势没个一两个小时是讲不完了：“唉唉唉，差不多得了。额…我还要拍戏先挂了哈”
“啊？别挂啊，喂，喂？…”
江纤尘不留情面的按断了通话键。
江纤尘在手机自动黑屏前撇了眼屏幕。
靠…都凌晨2点了。等见面了一定要踹死这个姓鹤名智源的傻逼。
“第23场一镜一次”
江纤尘和沈昭阳漫无目的的走在人流稀少的人行道上。路边的枫叶以及梧桐都已长的茂盛，有些被风吹落，有些随风飘散，更多的还是在自己的“老家”生长开叶。
安易川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不知哪来的小石子。踢的有点远了，也不好意思跑过去捡回来，于是就此放了它。
“你的画展…结束了？”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率先开口了。
“嗯”
这么高冷？江纤尘还想说点什么：“那…”
“你有对象吗”沈昭阳语气笃定的看向江纤尘。
“什么…”
沈昭阳再次重复了一遍：“你有对象吗”
“没有”
“那…我怎么样”
“卡！”
“可以了，这场过了”
拍摄结束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群演都唉声叹气，满口埋怨。
“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戏也太多了”
“就是啊，腿都要走断了，我今天肯定还是微信步数第一”
“好饿啊”
“都这个点了，哪还有饭店开门，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吧”
江纤尘很吃惊今天这场一次NG都没有，但是他没有精力给自己庆祝。不为别的，只是他已经一整天一粒饭都没有入嘴，连水也没喝几口。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说还累得要死。
不远处的沈昭阳看了江纤尘几秒后低头瞟了眼时间：2:45，沈昭阳只单单扫了眼就切后台下单了某餐厅的包间，随后截图分享给了许?。
为什么定饭店？因为他想不到能让今天状态极好的江纤尘除了饿以外垂头丧气的原因了。
收到饭店截图的许?愣了愣，眼睛还没看完嘴就已经开口喊了一声：“沈老师请大家吃宵夜！”声音不算特别大，但足矣让周围的人听清了。
虽然微信聊天上只单单有一张下单好的图片其他什么配文都没有，许?还是能明白沈昭阳的意思。
事实上，沈昭阳并没有想到许?会大度到让全片场的人都去，但是也没什么，本来定这间包厢就是为了让江纤尘吃个饱饭，有多少人也不影响。
沈昭阳本人并没有打算出席，他本来就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再加上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也不差这一顿。
沈昭阳离开的时候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视角里偷偷歪头看了看江纤尘收拾东西的背影，只有一秒。很细微的动作，这么快的速度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但沈昭阳习惯了。
他没有再回头，直径上了门口停着的奥迪。只不过上车后沈昭阳并没有开车离开，而是停下来看了看，看了看江纤尘，看了看被月光笼罩的江纤尘。今晚的月光很亮，照射到江纤尘背后的纱窗上。但月光没有被阻碍，而是透过窗户映射到了江纤尘的身上。
被光阴笼罩的江纤尘像是从天界掉落人间的“神”
沈昭阳算得上是无神论者，但如果世界上真的能有“神”这一说。那江纤尘会是他唯一的首选。
月光照的江纤尘身上镀了一层金边，想梦里的那样。
沈昭阳想伸手触摸，但摸到的只有一层灰薄冰凉的车窗。
他打开手机后置摄像头拍下了这一幕，手机因为之前愤怒扣在桌子上而屏幕损坏破裂了一个角。可能是摄像的原因，拍出来的照片模糊糊的。车里没开灯，奥迪的车窗也阻挡了手机拍下清晰的照片。
尽管如此，沈昭阳还是没有把车窗将下又或者是打开车灯的打算。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怕。怕江纤尘知道，知道自己对他多年来的爱慕、知道他是自己夜里做梦的对象、知道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对他有着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
他太害怕了，他怕江纤尘会消失，会逃跑。他怕让好不容易见到的光从他灰暗的世界里逃窜而离开。
他还没抓住那束光，不能就让他这么白白逃走。
他不同意。
沈昭阳看了看那张只能微微看见一个轮廓的照片随后把他保存到了另一个加密相册里。
车子平稳地驶入道路，融入逐渐浓厚的夜色里。月光的光芒变得柔和，给车身染上淡淡的色调。淡灰色的光在夜空中晕开，他驾驶着车，朝着远方那片被黑夜浸染得愈发深沉的天际线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双向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