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exception》此间奈何

42、情感波动

　　地窖里，空气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个吻带来的、无形的灼热。晨光透过高处的气窗，在冰冷的石地上投下狭长的光斑，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那种微妙而紧绷的氛围。

　　德拉科坐在沙发上，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高级魔力感知理论》上，但书页上的字母仿佛都在跳动，最终汇聚成西弗勒斯那双深邃的、昨夜曾燃烧着惊人火焰的黑眸。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感觉嘴唇上那短暂的、带着掠夺性的触感依然清晰。

　　西弗勒斯站在魔药架前，背影挺直黑袍肃穆，似乎已完全恢复了那个冷硬、不可侵犯的魔药大师形象。但当他转身，将一瓶新熬制的、泛着珍珠光泽的魔力补充剂递给德拉科时，德拉科捕捉到了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与往日不同的审视——不再是教授对学生的评估，更像是一种……对属于自己所有物的确认。

　　“喝了它。”西弗勒斯的声音低沉平稳，但德拉科敏锐地听出了底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的魔力需要稳固。”

　　德拉科接过水晶瓶，指尖不可避免地与西弗勒斯微凉的手指相触，一阵细微的战栗窜上手臂。他仰头喝下魔药，温热的流体舒缓着经络，也奇异地安抚了他有些纷乱的心绪。

　　“今天尝试用这个。”西弗勒斯没有退回原位，而是就势靠在沙发旁的桌沿，将一个古老的银质罗盘推到德拉科面前。“将你的魔力注入，像引导猎犬一样，让它去追踪城堡内最细微的黑暗‘气味’。目标是锁定大致方位，而非深度连接。”

　　他的靠近带来一阵苦艾与魔药的熟悉气息，德拉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扰人的因素，将注意力集中在罗盘上。魔力缓缓流出，银质指针开始颤抖、旋转。

　　西弗勒斯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影响。德拉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侧脸，专注而……带着某种隐晦的占有欲。这感觉让他既紧张，又莫名地感到一种被守护的安心。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就在德拉科逐渐掌握诀窍，引导指针趋于稳定时，异变突生！

　　罗盘指针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颤，随即像被无形的手拨动般，死死指向一个方向——并非城堡外围，而是透着阴冷潮湿气息的地下！

　　德拉科霍然抬头，与西弗勒斯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撞个正着。

　　“地下？”德拉科的声音带着惊疑，“这方向……是密室附近？”

　　西弗勒斯一把抓过罗盘，指尖感受着其上残留的魔力震颤和那明确的指向，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不是寻常的黑暗生物……这波动带着一种……古老的恶意和熟悉的腐朽气息。”他眸中寒光闪烁，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判断，“他不仅在外部集结，他的手，已经试图伸进霍格沃茨最深处了。”

　　这个认知让地窖的温度骤降。

　　西弗勒斯毫不犹豫地拿出双面镜，快速而清晰地向麦格和弗立维通报了发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切断通讯后，他转向德拉科，语速极快：“麦格和弗立维会立刻带人封锁地下区域，进行排查。我需要过去，我对黑魔法的痕迹最熟悉。”

　　“我跟你一起去！”德拉科立刻站起身，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危险，但他更无法忍受在原地等待，尤其是刚刚才与眼前这个人确认了彼此。

　　“不行。”西弗勒斯断然拒绝，他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抓住德拉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他感到疼痛。黑眸紧紧锁住他，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强势的保护欲，“听着，德拉科，你不知道下面可能有什么。你的感知能力是优势，也是弱点，过于强烈的黑暗冲击可能会再次扰动你刚刚稳定的灵魂！留在这里，这是最安全的选择。”

　　“安全？”德拉科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声音里带着被看轻的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不是需要被你藏在温室里的花，西弗勒斯！我经历过什么你最清楚！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也能帮你！”

　　“我知道你有能力！”西弗勒斯低吼，手上力道更重，几乎是将他按在原地，两人的距离近得鼻息可闻，“但我不允许你冒险！不允许你再次……在我眼前……”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竟之语和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恐惧的后怕，像一记重锤敲在德拉科心上。他想起了自己意识消散时，西弗勒斯那失控的拥抱。

　　愤怒和争辩卡在了喉咙里。德拉科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此刻清晰映出的、属于自己的倒影和那份沉重的担忧，他忽然明白了。西弗勒斯的强势，源于一种他从未宣之于口的、深切的恐惧——恐惧失去他。

　　这种认知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他的不甘。
　　他不再挣扎，反而放松下来，抬起手，覆盖在西弗勒斯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背上。他的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对方，声音放缓，却异常坚定：“好，我留下。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微微仰头，在那紧抿的、线条冷硬的薄唇上，印下一个短暂而郑重的吻。不像昨夜那般炽热掠夺，而是一个承诺，一个牵挂的印记。
　　西弗勒斯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那紧绷的力道缓缓松懈下来。他深深地看着德拉科，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略显粗糙地擦过德拉科刚刚吻过的唇角，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等我。”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毅然转身，黑袍翻滚，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迅速消失在门口。
　　德拉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西弗勒斯指尖的触感。地窖恢复了寂静，但这一次，那寂静中不再有孤独和无助。他知道自己不是被抛弃，而是被以另一种更沉重的方式守护着。

　　他重新坐回沙发，却没有继续感知训练。他拿起双面镜，联系了布雷斯和潘西。他不能去地下，但他可以从别的渠道获取信息。他需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需要为可能到来的任何情况做好准备。

　　危机迫近，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那份刚刚确立、在危机中迅速沉淀的感情，成了他此刻最坚实的铠甲。他等待着，不是被动地，而是像一个真正的盟友，在后方织就自己的信息网，等待着与他的……伴侣，这个词汇让他心跳再次失衡，再次并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