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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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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既白背着吉他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吧台处端着酒杯的沈酌,以及笑呵呵倒酒的陈老板。
他的回想起沈酌喝醉了的模样,嘴角抽搐,冷着脸想要拦下,却发现玻璃酒瓶已经下去好几个手指了。
“老弟,你的事明明都跟我说了。听哥一句劝,咱锦城有两千万人口,还在能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死嘴,什么都往外说。”沈酌脸上已经染上红晕,举起酒杯,一副“不必多说,都在酒里”的架势。
他的嘴唇还没挨到杯沿,手腕就被抓住,一抬头,看见苏既白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你灌醉的,自己送回去。”
陈老板举手投降,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沈酌挣脱两下没有成功,原本就红着的脸憋得更透,“你放开,我就要喝,安哥,干了!”
苏既白无语。他不想跟酒鬼多嘴,夺过他的杯子,拉起他往员工休息室里走。
沈酌不情不愿地被牵着,一直被丢到沙发上,才得空幽怨地瞪了苏既白一眼。
“在这等我,不要乱跑。”苏既白没理会他,背着吉他关门离开。
陈俊安探着头守在门口,看到苏既白出来,很贱地笑起来,“我先说好,谁带来的人谁自己带走。小帅哥借酒消愁,我这个做老板的也不能拦着啊。”
苏既白表情淡淡,还给他一个中指。
陈老板也不生气,继续乐呵着,在苏既白路过时叫住了他。
“既白,小禹说那个搬运你的原创歌曲倒卖专辑的人有眉目了。初步预测在老城区,男性,从他交易的风格和主要受众来看,应该年纪不大。
“他做得很急,似乎有点缺钱,没有共犯工作室,货物大概率囤积在家里。
“这个人很聪明,你所有的作品重新收录在改名后的专辑里,封面也进行了微调,平台没办法直接出面干扰,只能等小禹再调查一段时间。”
苏既白背对着他听完,随意地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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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酌卧在沙发上,暖橘色的灯火照得他昏昏欲睡,但作为一个认床的人,在自己床上以外的地方躺着总感觉不得劲,没法真正入睡。
他左翻右翻找不到舒服的位置,烦躁地爬起来。
凭什么他说不走就不走,就走!
沈酌扶着沙发站起来,看见门就推看见路就走。
终于看见一扇漏着明亮光线的门,沈酌刚推开一个缝,就听见一阵欢呼声。
不算吵闹,似乎并没有很多人,每一个声音都清晰且激动,反而显得安宁与美好。
欢呼淡下去,夹杂在其中的吉他和弦突显出来,一段轻快的前奏过后是干净的男声。
“今夜蹊跷,我的呼吸静悄悄
你睫毛像虫眠暖暖,落在我心房
我可以看着你的脸,久久不入眠,直到把你鼻尖模样留在我眼我心我明天......”
沈酌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良久缩回去。他找了靠门的墙根坐下,闭着眼睛打拍子,酒后的晕眩感莫名没有那么强烈了。
这个声音是苏既白的,沈酌能听出来。只是那人平时话少,偶尔蹦出来几个字也是吊儿郎当的,跟现在平稳舒缓的腔调相去甚远。
“卿卿是故里的童谣,遥远是昨夜的喧嚣......”
某个极其熟悉的转音从沈酌耳边闪过,沈酌晕乎着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皱着眉下意识朝着声源方靠近。
只是他忘记了门板还留着个缝,身体的重量刚一压下去,沈酌整个人就躺在了驻唱台上。
台下专注听歌的观众被吓了一跳,惊呼起伏。
苏既白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就跟没这个人一般继续唱,拨弄着琴弦的手都不带抖一下。
如果放在平时,沈酌肯定会陷入社死,比双腿更早行动的是捂脸的手。
但他刚刚喝了酒,周围人的叭叭叭像是套了塑料袋一般,根本放不到心上。
吧台的灯光又明亮舒适,沈酌心情莫名变好,居然爬起来盘着腿不走了。
台下的人彼此对视,也耸耸肩没再继续讨论,气氛温馨更甚。
陈老板笑得很满意,远远地拍视频,发抖音。
@深夜老陈
小帅哥这是听得入迷了哈哈哈 #Kid安酒廊#男大#治愈#青春#锦城__@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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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分手,不要我……”
苏既白扛着沈酌站在他家门前时,整个左边肩膀像是泡了醋一般酸。
沈酌阖着眼,胳膊搭在苏既白身上,整个人以四十五度倾斜,随时有落地的风险。
苏既白烦躁又无可奈何,黑心老板一走了之,他踌躇半天,最终还是把睡在吧台上的沈酌背回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
“钥匙,在哪。”苏既白没指望他回答,艰难地扶住他的身体在衣兜裤兜里翻找。
“你…别乱摸我大腿,没礼貌……”
苏既白黑着脸翻出钥匙,开门,嫌弃的把沈酌丢到沙发上。
沈酌闷哼一声,翻了个身又没反应了。
他的衣摆撮起来,露出一截腰线。
苏既白看了两秒,移开眼,他现在只想收拾完沈酌,回家睡觉。
凉杯里还有水,他进厨房找出蜂蜜,简单弄了杯解酒的。
出来时,见沈酌已经爬起来了,抓着一块火腿模样的东西,呆呆地盯着看。
苏既白走到他身前,沈酌听到声音后有些迟钝地抬起头,“你现在,有不舒服吗?”
“没有。”苏既白放下水杯,忽然来了兴致,决定看看他想干什么。
沈酌缓缓地“哦”了一声,地下头又盯着火腿看了一阵,然后毫无征兆地一大口咬下去。
苏既白皱着眉看他,忽然明白了沈酌吃的是什么,连忙从他嘴里把咬了一个牙印的火腿抢过来。
如他所料,火腿微微泛着酸味,仔细看还能发现星星点点的黑斑。
变质了。
“你要馋死吗,什么都往嘴里塞!”苏既白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呼啦一巴掌。
沈酌捂着头,不太服气,小声嘟囔:“那咋了,你吃了都没事。我妈寄来的,挺贵的……”
苏既白斜着眼瞪着他,“噗嗤”一声,气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喝醉以后的样子很好玩,又好气又好笑。
苏既白无奈地摇头,一手穿过沈酌腿弯,另一手托在他腰际,将沈酌抱起来。
沈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光是骨架都不算轻。
苏既白却有些惊奇地发现,这个人宽大的卫衣下,肢体几乎可以算是纤细的。
他把沈酌放到床上,翻出他柜子里睡觉穿的衣服,准备帮他换。
手掌刚覆上沈酌的腹部,就被拍开。沈酌红着脸,“我自己换,你转过去。”
苏既白双手插兜,挑眉,没有动。
沈酌跟他对峙了十几秒,自己挪动身体,背对着他。
好玩。
苏既白无声笑着,打量沈酌的房间。昨天送沈酌回来后,苏既白正烦着,帮他换完衣服倒头就睡了,根本没心情四处看。
现在才发现,沈酌挺壮一大小伙,房间里居然摆了不少或稀奇或可爱的小玩意。
台灯底座粘住的橡皮泥蘑菇、坐在多肉盆栽里的木头小人、书架某个角落里的猫咪毛线团子、窗把手上的柠檬风铃……
像只囤物资的仓鼠。
苏既白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他按开台灯,将不大的房间摸了个透。
在木质学习桌下,堆着一沓板状物体,苏既白弯下腰眯眼,认出那是二十余张专辑。
卿卿——道长Adison
苏既白一眼就看出专辑的封面做了改动,每一张专辑外都装饰了不同的外壳,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足见专辑主人的用心。
苏既白皱起眉,脑海里闪过陈老板的声音。
沈酌,大三,筒子楼——“男性,老城区,年纪应该不大”
变质的火腿,“我妈寄来的,挺贵的”——“做得很急,似乎有点缺钱”
电科大,手工包装——“很聪明,重新收录,封面微调”
藏在桌子底下——“没有共犯工作室,货物囤积在家里”
画面的最后,是沈酌红晕着脸盯着自己的模样。
苏既白转头,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又睡着了。
沈酌的衣服滑稽地套在头上,像是古装剧里被木枷束缚住双手的犯人,似乎是挣扎了一番没有成功,直接放弃了。
他的肚子暴露在空气里,像是一板价格不菲的白巧克力。
以及两个粉色的小圆点……
苏既白眼神晦涩,伸手按灭台灯,一点点靠近床边。
“沈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