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沈酌一觉醒来，看到躺在身边的苏既白，还是有些震惊的。
但是比起看到苏既白的震惊，沈酌更震惊的是，对于这个人每天早上会出现在自己床上这件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既白听到动静也睁开眼，抢在沈酌开口前回答了他的疑问：“钥匙丢了，回不了家。”
沈酌长长地“哦”了一声，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苏既白翻身下床，他的左脚尖在触碰到地面后夸张地缩回来，抱着自己膝盖嘶气。
沈酌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狐疑地蹲下撩起他的裤腿。
苏既白腿部线条流畅，肌肉紧实，但又没有特别突出的部分，整体协调匀称，像是经常游泳练出来的。
只是他膝盖骨下方的皮肤泛着浅红和青紫，微微肿胀。
沈酌愣住，依稀记得这伤应该跟自己有关，不太确定地开口：“这个是怎么弄的？”
“一点擦伤，不碍事，我走了。”苏既白咬着牙艰难地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地朝外走。
刚刚睡醒大脑还缺着氧，沈酌懵了一阵才反应了过来，小心地把他又拉回到床上。
接二连三地麻烦人把自己扛回来，帮自己换衣服，还因为自己受了伤，沈酌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他找来了药盒子，帮苏既白上药，低着头有些别扭地开口，“你受伤了，昨天怎么没说？”
“昨天没事，今天早上忽然疼起来的。”苏既白直勾勾地看着沈酌躲避眼神的样子，想笑。
“你别去打工了，我带你看医生去。”沈酌帮他上好药，收拾好丢在地上的衣服，“你的钥匙是落在酒吧了吗？我去拿。”
“不是，跟混混抢人的时候弄丢的。”
苏既白躺回床上，拉过被子搭在肚子上。
沈酌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不上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苏既白钻进了自己刚刚盖的被子里。
“那我去天泰公园问问吧，可能有人捡到送到保安室。实在不行再配一把......”
“沈酌，你去上课吧。”苏既白睁开眼睛，虚弱开口，“我有些累了，能再留我一上午吗？”
“可以，当然。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醒了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
苏既白看着他闪烁着雀跃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翻身背对他。
“不吃，不想食物中毒。”
“......爱吃不吃！”
“你说陈哥店里那个打工的到现在还住在你家里！”孔建明重重地把冷饮上的冰激凌球捣碎，“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没事啊，我给陈哥发个消息，今天就把他赶走！”
沈酌看着孔建明勺子下黏糊糊一坨固液混合体，皱眉，“别瞎扯，他有苦衷。”
“你不是从来不把别人带回家里吗，凭什么他可以？还住了两天，整整两天！”孔建明眼神幽怨，他至今记恨着小时候，他跟在沈酌身后想进他家里看看，结果被沈酌一脚踹到屁股上这件事。
“你别管，很快就走了。”
“算了不提这个，你知道自己火了吗？”孔建明兴致冲冲地掏出手机，点开短视频平台翻到收藏的视频。
@深夜老陈
小帅哥这是听得入迷了哈哈哈 #Kid安酒廊#男大#治愈#青春#锦城__@白
视频发出只有半天，光是点赞就有四十几万，至于点击量就更不知道了。
屏幕中，灯火微弱却不显得昏暗，高座上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抱着吉他，声音低沉温婉，平静美好。
但真正引人注意的是唱歌的男生脚边，另一个脸色通红，晕乎乎听歌的大男孩。
画面上方悠悠飘过几十条弹幕，从耳朵怀孕了到谁谁谁好帅，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沈酌一下子就捕捉到其中几条。
是一对吧这俩？
看这个标签，大概率是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不过我喜欢(爱心)2358
kswl(爱心)7258
爸爸(爱心)1.3万
沈酌的脸一路红到耳朵根，眼疾手快地取消点赞并退出。
“哎呀你干嘛，我好不容易刷到的，找不到了又。”孔建明笑得很贱，“要我说，你以后出门戴上个明星同款黑口罩吧，万一被认出来要合照怎么办哈哈哈。”
“滚吧你，我走了。”沈酌收拾好垃圾，起身准备离开。
孔建明极力挽留，“别啊，再帮我看两道题，你知道这工图多难画吗，把我的AI都搞死机了。”
手机振动，熟悉的特别关注铃声让沈酌一愣，下意识地点开。
心怡：复制打开抖音，看看【深夜老陈的作品】小帅哥这是听得入迷......
心怡：酌，这是不是你
心怡：你旁边的男生
心怡：声音好像道长Adison
心怡：！
心怡：抓狂小猫.jpg
心怡：你跟他熟吗
心怡：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消息还在汩汩地弹出，沈酌却没再看，冷着脸回复。
酌：不熟
接二连三地振动弄得沈酌心里闷烦，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咬咬牙，直接把周心怡拉黑了。
“可以啊，够硬气，这才配得上做我的兄弟。”孔建明搭着沈酌的肩膀看了全程，“话说那个叫道长什么A的人，不是周心怡喜欢的歌手吗？跟这条视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沈酌几笔画出辅助线把作业丢给孔建明，臭着脸回家了。
“你是说，那天在酒吧躺地上耍酒疯的小帅哥，可能就是倒卖你专辑的人？”
“嗯。”苏既白一边打着单机游戏一边回话。
电话那头的女声干练而清脆，一句话的尾音上挑，听起来拽拽的。
皇甫诗禹在篮球场边上坐下，擦拭着粘连住发丝的汗水。
“行，那我帮你查查吧，你再多给我一些信息，比如他的生活习惯，作息路线等......”
苏既白挂断了电话，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沈酌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看见苏既白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端着手机打游戏。
沈酌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把药店买来的敷药丢到床上，嚣张地开口：“你怎么还没走！”
“怎么，小孩，谁又惹你了？”苏既白不气反笑，盘起腿坐了起来。
他莫名喜欢沈酌没事找事的样子。
沈酌绷着脸看着他，“你是巨婴吗，没事干就不能把地扫扫吗！”
“今天看去医生，人老人家说我这得静养。静养，你懂吗，就是要卧床休息不能动弹，需要人伺候的那种。”苏既白撩起裤腿，露出还绑着纱布的膝盖，全然一副“我是病患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沈酌又瞪了他一阵，没好气地留下一句“巨婴”便出去了。
出去没两秒，沈酌又折了回来，他装模作样地在衣柜里翻找着，假装不经意地开口。
“你是锦城人？”
“嗯，土生土长。”苏既白躺了回去，挑眉。
“晚上唱歌，白天你做什么？”
“吃饭，睡觉，运动，发呆，挺多的。”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副业吗？光在酒吧唱歌能养活自己吗？”沈酌虽然只接触了苏既白不到三天，但也能看出来这个人从衣着到吉他，甚至是只挂在一边的耳钉都不算便宜，单靠驻唱的收入怕是没法达到他的消费水准。
“养不活啊，我啃老。”苏既白枕着胳膊，笑出几颗大白牙。
沈酌莫名觉得他这个笑不怀好意，鄙视地瞟了他一眼，随便拿出几件衣服便出去了。
沈酌走进厨房，关上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周心怡刚刚发来的消息。
道长Adison，小有名气的网络蒙面歌手，嗓音独特，创作能力强，不定时会发一两张专辑。年龄未知，身份未知，职业未知，现在就连他的性别沈酌也不敢肯定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每一条视频几乎都是在锦城或周边城市取景。
热恋期间，周心怡甚至还拉着沈酌一起去打卡偶像地取景地。
苏既白，男，据酒吧知情老板报道，二十五岁，至今单身，常驻锦城，职业酒吧驻唱歌手以及......啃老。
沈酌靠着冰箱沉思，依照这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遍遍比照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的歌声。
可惜他当时喝了酒，第二天的记忆只剩下一条条朦胧的音段，像是一座沉入水中的八音盒，时不时冒出几声脆响，熟悉却又感觉不真实。
“想什么呢？”厨房的隔音不错，苏既白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沈酌被吓了一个激灵。
只不过苏既白没有注意到沈酌的异样，他很自觉地翻找着沈酌刚刚提回来的食品袋，“有牛奶吗？”
沈酌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递给他，“你喜欢唱歌吗？”
“废话。”
沈酌斟酌了两秒开口，“那你现在能唱吗？”
苏既白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挑眉，“怎么，不消费就想听独场？”
两天下来，沈酌已经发现这人格外喜欢挑眉。
现在他一看见苏既白这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就不爽，“你吃我的穿我的，还睡我床，唱个歌咋了。”
“行，有吉他吗？”
沈酌回房间，翻出小时候心血来潮攒零花钱买下的吉他。
苏既白接过吉他，侧着脑袋拨动琴弦，把偏离的音调调准，“想听什么？”
“宽窄巷。”沈酌随□□了首道长比较冷门的歌，仔细地观察着苏既白的表情，试图找出几分破绽。
苏既白表情却很自然，熟练地弹出前奏。
随着第一句歌词渐渐靠近，沈酌细数着每一个音符，脊背不知不觉地绷直，说不清的情绪杂糅着紧张和激动。
好像在期待着些什么，又在惧怕着些什么。
手机铃声的响起，像是一根尖锐的利刺，将沈酌憋在嗓子眼的情绪全部扎破，紧张与期待全部落空。
他翻开手机，显示出来电——心怡。
沈酌皱着眉挂断，没过两秒再次收到来电。
苏既白停下手上的动作，房间里只剩下一遍遍侵扰着的铃声。沈酌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振动，心情莫名烦躁。
他知道周心怡的性子，如果没有接通她就会不厌其烦地打过来了，甚至直接追到沈酌家楼下。
沈酌堵着一口气按下绿色按钮，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的女声。
“沈酌！你居然敢拉黑我，你这个负心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