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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关紧要的人 ...

  •   ……

      宋嘉茗呆立两秒,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

      下一秒,他的脸更臭了。

      江榆站在升旗台下,正午的日光直直照下来,他连眼都没眯一下。

      清晨的暖阳还算温和,洒在他脸上,仿佛能映出细绒般的汗毛,周身清冷的气场也似被融化了几分。

      宋嘉茗心里那点晨起的怨怼,竟平白消了不少——不得不说,这人确实很养眼。

      江榆握着手里的稿子,低头用指节轻敲话筒,确认声音清晰。

      他一手搭在演讲台边缘,一手握住话筒。宋嘉茗在底下啧了一声,暗忖这人怎么这么磨蹭,可目光却没从江榆身上移开,直勾勾地看着,不加半点掩饰。

      许是对方实在太过惹眼,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尊敬的老师、各位同学,很荣幸初次与大家见面,便能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今天站在这里,清晨校园里的新鲜气息萦绕周身,这份初见的悸动,让我对未来充满真诚的期待。我们都希望能在这片校园里,把每一段时光过得有意义,把每一次相遇都变得温暖。

      “夏日炎炎,我们在炽热如火的季节里相逢;青春张扬,我们在悸动与激情的年华里邂逅。人生如书,而在八月中旬的淮安附中,在这个热烈鲜活的日子里,我们正为新一年的篇章拉开序幕……。”

      江榆的演讲看似挥洒自如,却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他全程没看一眼稿子,目光平视前方,语气淡然却带着浅笑,看得台下不少人春心荡漾。

      男神的演讲,和台上那群老领导的废话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刚才硬撑着听了近一小时官话,好不容易等来这点细糠,结果这么快就结束了,真让人不舍……。

      宋嘉茗自己都觉得神奇,他居然把江榆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对方咬字清晰,嗓音低沉却带着股张扬的劲儿,浑身上下透着对自己的绝对自信,仿佛生来就是站在高处的胜者。

      话音落下时,台下静默了好几秒。直到江榆走下台阶,众人才后知后觉地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其中尤以女生居多。
      这个年纪的姑娘最容易被新鲜感打动,何况江榆这样近乎完美的人,情商、智商、颜值、家世,样样远超常人。

      江榆下台时,宋嘉茗刻意避开了目光,放空脑袋盯着年级主任那近乎反光的头顶。

      可江榆演讲时的声音,却总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当然,要他记住全文是不可能的,一篇课文都要背一个月的人,哪能短时间记牢这么多话?虽然他一般不背书。

      实在无聊,宋嘉茗便开始四处乱瞟。眼睛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手插在口袋里摸着手机,心痒得厉害,却只能干摸着,没法玩。

      台上的人还在噼里啪啦地讲,语速快得像开火箭,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只觉得再晒下去,自己都要被烤得六亲不认了。

      “好了,今天的校会就到这里。高一新生尚未正式开学,这一届人数较多,你们作为学长学姐,要做好榜样。唉……另外,有没有同学自愿报名志愿服务?也不用做什么复杂的事,无非是给学弟学妹多些关照,帮着提提行李、指指路罢了……嗯,就这样。”杨副校朝校长递了个眼色,见对方摇头表示无补充,才宣布散会。

      校会结束后,大家基本就能回家了,明天早上才正式上课——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

      人群瞬间涌散开来,抱怨声此起彼伏:“太热了!这破天气,人都要被晒干了!”

      “妈的,小兔崽子,给你个孝敬你爹的机会,去给我买瓶水……。”

      “滚犊子!别给你爷添乱,老子都快成红薯干了!”

      刀程一和向勇权互相靠着借力,有气无力地往前走,嘴上却没停着斗嘴。

      宋嘉茗和白屿跟在后面,半句不想搭话——跟傻子聊天,只会越聊越傻。

      余光里似乎瞥见一群人簇拥着谁往前走,他转了转眼珠,正好看见江榆被几位领导围着。
      江榆脸上挂着浅淡的笑,随和又不失礼仪,领导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偶尔还会主动问候两句,分寸拿捏得极好。

      一群人围着他夸个不停,跟待亲儿子似的,恨不得把这辈子会的赞美话全倒出来。

      江榆的头好像微微偏了一下,视线朝这边扫来。
      宋嘉茗下意识想躲开,可反射弧太长,等他慢悠悠转开目光时,已经慢了两三秒,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他把这反常归结为:被前面两个傻子传染了。

      一定是这样!直到走出广场拐了弯,余光里的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宋嘉茗才松了口气,这一天的精神好像都被榨干了,明明连一个知识点都没往脑子里塞,却格外伤脑筋。

      这种疲惫感一直延续到坐车回家的路上。来接他的司机还是常叔,那张熟悉的脸从他记事起就没怎么变过。
      常叔话少做事利索,一年四季总穿着黑色制服,衣柜里也几乎是清一色的同款,乍一看好像从没换过衣服。

      “常叔,晚宴几点开始?”宋嘉茗问。

      “晚上七点整。叶太太的寿宴邀请了上流圈近半数人士,先生希望您能多活跃些,多认识些人。”常裴舟回答。

      宋嘉茗将手肘撑在副驾旁的车窗边,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玻璃,看着窗外的高楼一栋接一栋往后退。

      “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让他省省力气吧。”

      常裴舟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了。这个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宋嘉茗现在没心思,将来大概率也不会有,除非发生奇迹。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放在心上,其余的,于他而言都是次要。

      “礼服和寿宴的随礼都已经放在您卧室了。”

      “好,知道了。”

      车子驶进一栋独栋别墅。

      院墙顺着地势蜿蜒,墙顶覆着中式瓦檐,檐角微微上翘,垂挂的铜铃在风里轻轻作响。
      大宅正面开着三扇雕花窗棂,窗格里嵌着彩色琉璃,阳光透过时,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门前是三级汉白玉石阶,阶前铺着青石板路,两侧对称植着两株百年古松,枝繁叶茂如伞盖,将整座宅邸衬得既庄重又气派——一眼望去,便知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居所。

      “晚上六点整,我会准时来接您。”常裴舟说。

      “嗯。”宋嘉茗依旧手插在兜里,表情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起伏,却又好像多了点说不上来的异样。

      “少爷。”常裴舟看着他下车,忽然开口叫住他。

      “还有事要传达吗?”宋嘉茗回头。

      “少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常裴舟的目光温和,像往常问他有没有偷偷抽烟时一样。他看着宋嘉茗长大,对方撒没撒谎,他一眼就能看穿。

      “嗯,无关紧要的人。”宋嘉茗避开他的视线,“常叔你也回去歇会儿吧,路上注意安全。”

      常裴舟没再追问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淡淡点头:“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

      走进客厅时,家里空无一人。

      桌上摆着饭菜——说是早饭未免太晚,毕竟已经十二点了。刚坐车回来,宋嘉茗头有些晕,实在没胃口。

      以往他回家前,桌上总会有冒着热气的食物,是家里的阿姨提前做好的。

      宋嘉茗对佣人没太多要求:早上做好早饭放厨房就能走,中午也一样。

      常裴舟会提前告知阿姨他大概的归期,让阿姨把饭菜做好、保温,再简单打扫下卫生就可以回家——阿姨住得不远,就在附近小区。

      就算偶尔饭菜凉了,宋嘉茗也只能自己热,他爸妈从不惯着他:到点没回家,吃不上就饿着。

      不过阿姨人很好,哪怕知道他可能晚归,也会让常裴舟传消息,晚点把饭做好。

      毕竟工资给得高,阿姨自然没什么怨言,家里是两个阿姨按星期轮流值班。

      这样安排,一是宋嘉茗不习惯家里总有人在,二是也想让阿姨们多休息——家里就他一个人,且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在家,空荡荡的别墅里留着人,也实在无聊,他们就住在不远处的公寓里,来回不过二十来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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