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儿遮满天》上青云Y

15、第一场雪

　　“下雪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教室的人纷纷向外探头，有动作快的已经跑出去了，从天而降的雪花，纷纷扬扬。
　　“昊哥，接招儿！”
　　许胜团了一个雪球，朝秦昊扔去，砰一声，雪球从衣服上四散在地。
　　“偷袭我？”
　　秦昊弯腰捧了点儿雪，攥成球状，闭着一只眼，作瞄准状，咻一下，朝许胜的方向扔过去。
　　许胜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挑衅道：“昊哥，你这准头一般啊。”
　　“有能耐你别躲！”
　　秦昊攥着雪球就往许胜逃跑的方向追。
　　顾南风站在大厅门外，伸着手，雪花落在他的手心，继而融化成水，手一反转，水又滴落在脚边。
　　祁天末晃晃悠悠的从楼梯下来，空旷的场地是白雪，是随意奔跑的少年，打雪仗，堆雪人，好不热闹，唯独门前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走。”
　　祁天末拽过顾南风伸着的手往前跑，顾南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迈出去了，祁天末的手很大，把他的手腕裹的严实，温热的手掌暖着他跳动的脉搏。
　　“动起来就不冷了。”跑到中间，祁天末松开手道。
　　顾南风的手垂在身侧，猛然蹲下身又站起，一颗雪球落到了祁天末的身上。
　　“打雪仗？”祁天末看着面前带笑的顾南风询问道。
　　“嗯。”顾南风肯定着。
　　大战一触即发，两个少年在雪地里肆意追逐，乱飞的雪球在半空留下不一的弧度，枝干上的薄雪被震下，又带来一场小型的落雪。

　　“许胜！！！”
　　看着刚堆好的雪人被砸掉了脑袋，李珊珊大声喊着罪魁祸首的名字。
　　“我去！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许胜边说边跑。
　　“还敢跑？”
　　李珊珊追了上去，身后跟着一群女生。
　　“别追了！真不怪我！是秦昊！是秦昊！！”许胜喊道。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昊，冲着许胜就喊：“快跑许胜！别被追上了！”
　　“昊哥，你害我！”许胜叫苦道。
　　下过雪的路面又湿又滑，一个不小心，许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个女生趁机把他围了起来，旁边的雪不断砸在他的身上，远处的秦昊不停的笑，可怜的许胜只能捂着脸任人欺负。
　　“我赔你！我赔你！别打了！别打了！”许胜求饶道。
　　“怎么赔？”李姗姗问道。
　　“我给你堆个新的！”许胜道。
　　“不行，你堆的太丑。”李珊珊肯定道。
　　“保证不丑！绝对好看！”许胜打着包票。
　　李珊珊把手里的雪球扔在许胜身上，对着周围的女生道：“我们走。”
　　看着周围的人离开，秦昊才跑过来拉起了地上了许胜，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受苦了，兄弟。”
　　许胜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怪你！”
　　“怪我怪我。”秦昊陪笑道。

　　力竭后的顾南风躺在了地上，与雪融为一体，祁天末看着地上呈五角星状的顾南风，也躺在了他的旁边。
　　“这是我来云禾的第一场雪。”祁天末开口道。
　　顾南风眨了眨眼，道：“这也是我来云禾的第一场雪。”
　　去年是个暖冬，自然无雪。
　　“我出生那年，也是这么大的雪。”祁天末把双手枕在头下。
　　顾南风抬起右手抓雪花：“你出生那年？你怎么知道？”
　　祁天末笑了笑：“猜的。”
　　雪还在下，低处的雪都有了人略过的痕迹，高处的雪还崭新。
　　“你这堆的也太丑了。”秦昊看着许胜堆的歪七扭八的雪人，忍不住吐槽道。
　　“你行你来！”许胜糊着雪人道。
　　“别堆了，你看她们”秦昊指着李珊珊的方向“都已经堆好了。”
　　许胜扭头看了一眼，又转过来仔细堆着：“那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昊表示：行，你是君子，你是真君子！
　　“欸？你俩人呢？刚刚怎么一直没看见？”秦昊问着走过来的祁天末和顾南风。
　　“他干嘛呢？”祁天末看着蹲在地上的许胜问道。
　　“堆雪人。”秦昊回道。
　　“堆雪人？”祁天末疑惑道。
　　“给别人堆雪人。”秦昊解释道。
　　把来龙去脉给两人讲了讲，顾南风提出了分工的建议，许胜去捡树枝树叶，秦昊去找硬卡纸和红色染料，祁天末留下和他做出雪人大致形状。
　　不多时，一个崭新且漂亮的雪人就诞生了，红色染料做的围脖，橙色的卡纸做的圆锥鼻子，树枝做的胳膊，头上还顶着树叶做的帽子。
　　“简直完美！”许胜赞叹道。
　　“这下可以跟你的学习委员交差了吧。”秦昊调侃道。
　　“当然可...”许胜反应过来“不是？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秦昊摊摊手道。
　　“我告诉你啊，刚刚你害老子挨了顿打，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最好小心点儿。”许胜道。
　　秦昊点头附和：“好，我小心，我小心。”
　　疯狂过后又归于安静，新的雪掩盖了旧的脚印，在这个匆忙的时间段，放肆的彻底，也回拢的彻底。
　　教室里的门窗紧闭，刚刚随心所欲的少年转而变成了按部就班的学生，试卷的厚度只增不减，草稿纸划了一页又一页，空了的笔芯塞在各个角落，这是一个痛苦和快乐并行的阶段。

　　“还是被窝暖和啊！”
　　一进宿舍，许胜就裹上了被子。
　　秦昊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道：“你也怕冷啊。”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铁打的。”许胜回道。
　　秦昊喝了口水没在理他，不是把外套借给别人的时候了。
　　“欸？祁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许胜问道。
　　“出去了呗。”秦昊不用想都能知道。
　　或许真的很冷，外面的摊位格外少，往常一靠近就能感受到热气，今天只有刺骨的寒风。
　　“我们去哪儿？”顾南风问道。
　　祁天末左右扫视着，确实没有能待的地方了：“去面馆儿吧。”
　　终于找到目的地的两人，只看到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刘姨也不在。
　　“烤地瓜嘞！热乎的烤地瓜！”
　　一个老爷爷，骑着三轮车出现在两人面前。
　　“孩子，来个热乎烤地瓜不？”老爷爷把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问道。
　　“来两个。”顾南风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好。”老爷爷挑着炉子里的地瓜“给你挑最甜的。”
　　拎着地瓜，两人找了一个还算挡风的地方，一个商铺的屋檐下，摆着几张小板凳，顾南风拎过一张，擦了擦没有的灰尘，放在了祁天末面前，又拎过一张自己坐下。
　　“坐。”顾南风对祁天末说道。
　　祁天末坐下，顾南风开始剥地瓜的外皮，冻红的手小心得揭开，三两下，露出了大部分内芯。
　　顾南风递给了祁天末：“尝尝。”
　　祁天末接过去拿在手里，看着顾南风剥第二个，剥完，顾南风就咬了一口。
　　嚼了一下，发现祁天末还盯着自己，顾南风又道：“甜的。”
　　“冷吗？”祁天末问道。
　　“不冷。”顾南风嚼着地瓜摇头。
　　不冷为什么手这么红。
　　祁天末看了看腕表：“该回去了。”
　　“嗯。”顾南风站起身，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翻回学校的两人，刚好赶在熄灯之前进了宿舍，整个校园又沉静下来，雪停了，月光照的地面泛白，云禾的第一场雪，学校给了他们足够兴奋的时间，也留给了每个人足够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