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怀了触手的崽》粉条好吃

5、瞬移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世界滤成灰色。

　　许佑宁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天傍晚的记忆全复苏了，天啊，他在干什么，高岭之花的人设又崩了！
　　又崩了啊啊啊！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看到玻璃窗上蜿蜒而下的水痕，心情沉到了谷底。
　　最讨厌下雨天。

　　每次这种天气，记忆里那些被尘封的声音逐渐渗透出来，在尖叫、咒骂。

　　许佑宁整理了情绪，下楼，宋澜已经坐在餐桌前。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看着手机，侧脸在灯光里显得过分好看。

　　“醒了？”他抬眼，目光温和得像在对待一只受惊的猫，“正好，十一点，午餐刚准备好。”

　　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许佑宁自己都没想到这么能睡。
　　他低头看向食物，避开了宋澜的视线。
　　餐桌上的食物冒着热气，糖醋排骨，可乐支持，杏仁豆腐等等，全是甜口的。他愣了愣，胃里没有翻涌起熟悉的恶心感。

　　他试探性地拿起一个糖醋排骨，咬了一口。

　　酸甜可口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没有反胃恶心！他几乎是贪婪地咬下第二口，第三口，脸鼓鼓的。

　　“好好吃。”话刚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对，许佑宁收敛表情，冷着脸继续吃。

　　宋澜尽收眼底，问：“昨天为什么哭？”

　　许佑宁口中咀嚼的速度放缓，左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这里平坦如常，却藏着一个畸形的怪物，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

　　“分手后难过。”他垂下眼，这是最合理的借口。

　　宋澜动作顿了顿，笑道：“原来如此。”
　　“嗯。”

　　“不过，”他的目光落在许佑宁脸上，“你们同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会尴尬吗？”

　　许佑宁被提醒了。的确，他和宋知辰，许瑜一个班，许瑜还和他同个宿舍，往后在教室里，在宿舍，在食堂，都可能撞见。

　　“当做没看见吧。”许佑宁语气里泄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连清冷的伪装都懒得维持。

　　宋澜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眼神描摹着许佑宁精致的脸部轮廓，像是在确认某种答案。
　　“是的，当做没看见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等雨停了，再走吧。”
　　许佑宁看着宋澜，“好。”

　　下午，雨势没有减弱，反而更大了。
　　雷声从远方滚滚而来，像沉闷的鼓点敲在许佑宁的神经上，他开始坐立不安，右手的肌肉再次不规律跳动。
　　好慌，好慌，他必须回去……
　　那些箱子里的娃娃，只要抱着它们就好了，抱着它们就安全了。

　　许佑宁拔腿就要走，宋澜阻拦两次没成功，只能递给他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我送你到门口，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宋先生，我自己打车。”许佑宁接过伞。

　　他强撑着走进雨幕，一道闪电划过，右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伞掉了。
　　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世界又模糊了，那些声音透过雨幕钻进耳朵：
　　“如果不是你，所有一切都不是这样——”
　　“你一个男生怎么会——”

　　许佑宁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雨，停了。

　　不，是头顶那片大雨被挡住了，黑色的伞遮住晦暗的天空，一只温暖的手从身后伸来，轻轻握住了还在颤抖的右手。

　　“雨太大了，等停了再走吧。”是宋澜的声音。

　　许佑宁又回归到了现实，机械地抬起头，宋澜正站在他身后，灰色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的声音柔和，“先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说到这里，甜蜜气息又弥漫过来。
　　许佑宁大脑停滞一瞬，应下：“好。”

　　等许佑宁再次反应过来，已经在浴室了，里面热气腾腾。
　　“泡个澡会舒服些。”宋澜站在门口，“已经准备好了，洒了玫瑰花瓣。”
　　“不，不用。”许佑宁的声音有些急促，“我淋浴就好。”

　　宋澜挑眉，“可以。”

　　许佑宁吁了口气，关掉浴室门，温热的水冲洗着肌肤，带来舒适的温暖，他洗好换上干净衣服，这又是宋澜差人买的新衣服，一套蓝色外套和牛仔裤。

　　好像已经欠他两套衣服了，什么时候也还一下人情。

　　走出浴室时，许佑宁看见雨停了，又想回去，他内心实在不想再去碰这些剧情人物，想一个人过最后的日子。

　　宋澜似乎知道他想回去的念头。
　　“雨停了，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宋先生。”

　　他们上了车。
　　许佑宁靠着车窗，视线落在不断后退的建筑上，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左手腕——那里空空如也，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想不起到底少了什么。

　　“到了。”宋澜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劳斯莱斯停在距离许家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体贴地保持了距离。

　　许佑宁道了谢，正要推门下车——
　　“等一下。”
　　他回过头。

　　宋澜拿出一个紫色的编制手环，很细，泛着暖色的光泽。
　　“你有东西忘记了。”

　　还没等许佑宁反应，宋澜已经俯身过来，轻轻抓住他的左手腕，动作自然，指腹温热，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

　　手环套上手腕的瞬间，一股浓郁甜香扑面而来，像熟透的蜂蜜，甜的发腻，却又让人忍不住想深吸一口。
　　是宋澜的信息素。

　　宋澜松开手，笑容温和，“小心点，别摔倒了。”

　　许佑宁意识到刚才的想法，几乎是逃似的下了车，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
　　宋澜隔着车窗朝他挥手，车子开走了。

　　许佑宁抬起左手，仔细看那个手环，他凑近鼻尖闻了闻，甜香更明显。
　　好闻。
　　好香。
　　想要……更多。

　　许佑宁的脸发红，他猛地放下手，快步走入别墅。

　　刚进门，他就撞见了许瑜。
　　许瑜走上前，试探问：“哥，我听他们讲，你和宋知辰分手了？”
　　许佑宁没看他，“嗯。”

　　“太……哥，怎么会——”许瑜眼睛发亮，又硬生生装作伤心的模样。
　　许佑宁径直绕过，上楼，关门，堵住许瑜接下来虚情假意的话。

　　傍晚时分，雨又下了。
　　许佑宁拉上窗帘，遮挡住外面的狂风暴雨，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红色锦鲤玩偶，左手举在眼前，盯着紫色手环看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将手腕凑到鼻尖。

　　甜香渗入鼻腔，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那些心里的恐惧，竟然被这气味一点点抚平。

　　他就这样闻着手环上的信息素，打开平板电脑，沉浸式追番。

　　直到敲门声响起，佣人喊吃饭，他下了楼。

　　长方形的餐桌上，许正德做主位，旁边是一个保养得当，笑容温婉的Omega男人，而许瑜没在，应该是出去玩了。

　　“你怎么跟宋知辰分手了？”许正德放下筷子，目光锐利，“那可是宋家！你不好好稳固关系，反而主动提分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许佑宁看着桌上丰盛的菜，毫无食欲。

　　“哎呀，别怪他了。”周林开口，声音软绵绵的，“年轻人嘛，感情的事说不准。”

　　“许佑宁，”许正德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不管你们闹什么别扭，明天就去跟宋知辰道歉，和好！”

　　胃里一阵翻涌。
　　许佑宁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我的事。”他站起身，声音冰冷。

　　“你——！”许正德猛地牌桌，“真的跟你爸一个样！喜欢乱来！”

　　许佑宁顿住了。
　　他看着盛怒的许正德，竟然笑了，只是笑容冷得没有温度，眼里燃烧着愤怒。

　　“你才乱来。”他一字一顿道，“拎着小三进门！逼疯我爸爸！”

　　餐厅里一片死寂。
　　周林的脸白了，许正德涨红了脸，指着他：“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啊！”

　　“不用你来管我！”许佑宁留下这句话，转身上楼。

　　他进入房间，爬上床，抱着娃娃躲进被窝。
　　许家最终会得到报应，明年破产，自杀的自杀，陪酒的陪酒……
　　活该，都是活该！

　　许佑宁深深地、贪婪地嗅着手腕的信息素，甜香涌入肺部，暂时驱散窒息感。
　　想要更多。
　　想要……宋澜的信息素。
　　这个念头在脑海疯长，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
　　好想，好想——

　　许佑宁觉得自己又疯了，他为什么这么渴望宋澜的信息素，渴望得睡不着，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惊雷！
　　许佑宁猛然感觉身体一轻，像是从高处坠落，又像是漂浮在虚空。

　　怎么回事？
　　许佑宁心一紧，下一刻跌坐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他慌忙四处张望，也都是黑色，旋即又感觉到屁股底下有一团温热的东西。

　　他连忙摸着底下，然后……摸到了柔软的布料，温热的……身躯？

　　什么情况？
　　他继续用手探索，触及到了坚硬的胸膛。

　　许佑宁的身体绷得死紧，意识到了什么。

　　——他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腹部。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袭击过来，桎梏住他纤细的右手，黑暗里传来一声低沉缓慢，夹杂着浓厚威胁的笑意。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