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的雨季》墨尔墨

7、争吵

　　第二天清晨，江淼淼早早出门。可在关门时，贺煜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从门缝盯着那。
　　“江淼淼……现在才六点半，你都不打算多睡一会儿吗？”夏沐婉揉着眼睛，人还迷糊着就被江淼淼薅下了楼。
　　“有事……”
　　江淼淼反常的安静，夏沐婉也一下就不困了。
　　二人步走来到魏老头的小卖铺那，魏老头拿着两瓶可乐递给他们。
　　“怎么?小江，”魏老头站到江淼淼身旁，“又和你爹吵架了？”
　　“嗯……”
　　“哎……”魏老头靠在墙上，用只剩一层皮的手指点燃一只烟，“说起来……今天就是你妈生日了吧……”
　　“对啊……我已经定好蛋糕了……”江淼淼听到这话，才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夏沐婉靠在另外一边的墙上，浸在沉重的气氛里，不禁让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天空又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蝉也慢悠悠地开始歌唱，鸟从这跟树枝飞到那根上，在寻找哪里能当避风港。
　　“夏沐婉……”江淼淼突然发话，“你妈不担心你吗？”
　　一句话给夏沐婉整得有点错愕。对啊……妈妈还不知道，她会很担心的，会给爸爸打电话的……怎么办……
　　夏旭也算是夏沐婉童年生活中最害怕的人。夏沐婉四岁那年，他说什么也要出去闯一闯，拉着江玲玲就离开了四川。两个人从四川出发，一路踏过广州，越过武汉，翻过陕西，最终到了山西定了居。来来回回十二年过去了，这十二年间，他们刚开始还会过年回来看看，而每次回来，不是骂就是打。对于这个孩子，夏旭就好像在对一只狗，苛刻、严格。后来他们彻底不回来，除了给家里打点钱连话也不怎么说，要说也是奶奶主动问候才偶尔敷衍几句。
　　夏沐婉恨那个男人，本来一直在四川也很好，他学历不差，在四川好好努力，当个好一点的公司经理还是绰绰有余，可偏偏要去别处奋斗。好好的升职机会放弃了，好好的日子放弃了，还和爷爷吵了架，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他一下也不管，有什么事就是给钱让其自行解决。
　　江玲玲其实很好，只是和夏旭有着同样的缺点——只站在自己的观点看待一切。她准备和夏旭出去拼搏时也想过留下陪夏沐婉，可惜最后还是忍痛离开，她刚开始也想着等有机会把孩子领过来，可尝到甜头后心却动摇了。
　　“玲玲啊……”那个雨夜夏旭和江玲玲挤在出租屋里，“不是我不想接孩子过来，主要是……咱们现在刚开始，这破出租屋也住不想第三个，而且孩子不得上学，就算放假又是谁来照顾她?我就是想着咱俩好好努力几年，等换了房子、没现在怎么忙再领过来也不迟。”
　　“嗯……我理解……”
　　从哪之后，两个人就以太忙为借口渐渐将老家的三个亲人遗忘。
　　时间一晃十二年，夏旭把夏沐婉带到山西，自己却成天要出差，江玲玲只好一个人照顾她。
　　可夏沐婉真的愿意吗?
　　刚来的时候是放了寒假过年玩的日子，老两口正在为孙女庆祝——一年前夏沐婉就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而今年又拿下了奥数竞赛冠军。
　　“爸！妈！”江玲玲的声音打破了美好。
　　夏沐婉拎着行李，安安静静的看着渐渐消失的家，离开了奶奶……
　　她害怕爸爸的决定，因为他的每次决定，都给夏沐婉带来了困难。
　　担心新的麻烦，夏沐婉赶紧掏出手机给江玲玲打电话。心里不禁担忧：最近情绪不稳定，前几天才刚刚和她吵了一下，不能以为我和她闹情绪吧?
　　“您好，你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完了……
　　看着夏沐婉那样，江淼淼决定带她出去玩一玩：“要不带你去耍耍?你刚搬来这应该不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反正挨骂也是迟早的，不如先放松一下?”
　　“也行。”
　　两个少女走在毛毛雨中，此时的街上还没有多少人，没有多少车，放眼望去，只有两个少年。
　　“呼～”江淼淼站在树荫下，“深呼吸，不要带着负面情绪玩。”
　　“嗯……”
　　公园里，夏沐婉坐在秋千上，荡阿荡，闭着眼睛感受着风飘过吹起发丝的清凉。
　　雨，渐渐的停了，空气中夹杂着凉凉的水珠，这是盛夏季节独有的美景。毕竟……这个季节的少年最为夺目呀！
　　一旁的长椅上，披着头发的少年看着像个孩子一般笑嘻嘻地放肆地荡着秋千的少女，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弧度。
　　这时，江淼淼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又响，叮叮叮的不停。江淼淼轻啧了一声，不满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钟阿姨：淼淼，心情好点没?别和你爸赌气，他就这样……
　　花环：好点了，谢谢阿姨
　　钟阿姨：哎……你爸脾气差，你别记心上。对了，零花钱还够吗?不够我再给你转点
　　花环：不用了阿姨
　　钟阿姨：行……今天下雨了，回来洗个澡昂，别感冒了。
　　花环：好
　　收起手机后抬起头，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到江淼淼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夏沐婉从秋千上摔到地上，腿还搭在秋千上，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好像……有点死了……
　　“还活着……”江淼淼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用手测了测夏沐婉的鼻息，然后颤抖的手立马翻出了手机，“喂?我这有人突然晕倒了！快来！”
　　电话那头让江淼淼先冷静下来，再报出准确地址后江淼淼也稍微缓了一口气。
　　江淼淼找出夏沐婉放在包里的手机，手机没有密码，她立马打开找到了备注“妈”的人。
　　“喂?小沐?”那头的人的声音中的喜悦有点藏不住了，“你去哪了？”
　　“喂?阿姨，夏沐婉在东南异附近的这个秋千公园晕倒了……”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江淼淼只好自己先忙活了半天。
　　中午十一点多了，江淼淼拿着医疗单蹲在病房门口。她用自己的零花钱垫付的费用，可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渐渐不抱有期待。轻轻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小夏……”江淼淼坐在病床旁，而夏沐婉早已醒来，却对一切浑然不知。
　　“怎么了?”她现在只知道她的“小太阳”心情很糟糕。
　　江淼淼递过医疗单。
　　笑容定格住了——心脏病……
　　这对于一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代表着什么?她失去了一切冒险的机会，她不能玩期待许久的蹦极，可她马上就达到妈妈答应她的要求了。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着脚步渐渐逼近，门被一个女人推开了。那人正式消失了一上午的江玲玲。
　　“小沐……”江玲玲本来担心的情绪此刻却被自己藏起，杵在门口不敢进，“对不起，来晚了……主要是你爸……”
　　一听到“你爸”两个字，夏沐婉知道又是那宝批龙干的好事。
　　江淼淼识趣的离开，病房里剩下母女二人。
　　江玲玲看着女儿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什么事，就买上药回吧……”
　　少女的声音干脆利落，毕竟没有外伤，她可不想浪费时间。
　　“嗯……”江玲玲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她，默默地买好药，给了夏沐婉一瓶后回了家。
　　安静……很安静……明明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却像吵了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