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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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掌心下微微震动时，你正趴在第六部队宿舍那张略显狭窄的单人床上，小腿悬在床沿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午后澄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你摊开的虚拟光屏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也跳跃于你新生的白发间。
脑袋上的那片暗红，如同雪原上一道凝固的晚霞，在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你正兴致勃勃地浏览着，意识深处那片幽蓝为你筛选的“理想居所”清单。
自从那纸辞呈正式生效，尤其当你用“被包养”这个炸弹，把保科宗一郎队长的笑容炸出一丝裂痕后，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无形的手调慢了。
日子不再是被训练、任务、报告切割成整齐划一的方块，而是变成了一种绵软的，可以随意拉伸或团起的胶质，轻盈得近乎失重。
你感觉自己像一块刚从既定模具里被完整取出的，尚带余温的软糖，正在暖阳下慢慢舒展。
努力适应这种全新的、无所事事的柔软形状，以及包裹着这份柔软的，近乎奢侈的自由。
光屏上的选项却一个比一个更具冲击力。
带观星台的山上顶层别墅，附赠私人森林与天然温泉的郊外庄园，甚至还有一座拥有可互动式怪兽主题游乐设施的……中世纪风格城堡？
图片上张牙舞爪的卡通怪兽雕塑，笑得格外憨傻。
你嘴角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用意念轻轻戳了戳意识中那片恒定存在的幽蓝：【统子，我们之间……是不是对“普通住房”和“低调生活”这几个词的理解，存在一些跨越次元的微妙偏差？】
【这些是根据你的数据分析得出的，清单所列均为符合最优解筛选条件的居所。】
系统的信息流平稳地传来，理性得不带一丝涟漪。
【你是不喜欢城堡的造型吗？我可以即时联系设计方，修改怪兽雕塑，或者更换为更符合你审美的主题。】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默默扶额，决定还是自己努力找房子算了。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叮咚”轻响，这次是设置了特别提示音的特定联系人。
屏幕上跳出发信人备注：蘑菇头。
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方悬停了一瞬。
心跳，像被一根极细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搔了一下，漏跳半拍，随即恢复如常，却留下一点微妙的、持续扩散的涟漪。
自那次介于懵懂与悸动之间的亲吻之后，你们之间便陷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的静默期。
你看了眼消息，只有五个字：
【听说你辞职了？】
你盯着这行字，几乎能透过冰冷的屏幕，想象出那头保科宗四郎此刻的模样。
或许他正结束一轮训练，靠在墙边，抿着唇，那双总是习惯性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红色的瞳孔里映着通讯器的微光……
没招了，自从跟系统密切绑定后，你看到的人都露出了真真实实的一张脸，而保科的那张脸——真的真的好喜欢！！！
你在心里倒是很激动，不过指尖却慢吞吞地在虚拟键盘上移动：
【嗯，今天刚批下来。】
回复几乎是瞬间抵达。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还没呢，正在看。】你如实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急，我可以慢慢挑。】
这一次，聊天框顶端的“正在输入…”提示反复闪烁，断断续续，像是说话的人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斟酌了许久，才终于弹出一条新消息：
【我刚好也在考虑搬出来住，宿舍的舍友有点吵，不太方便。】
你：“……”
不是，这个借口找得，还能更生硬一点吗？老是拿舍友当借口，舍友真的会哭吧？！
指尖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床单上划着圈，好笑与无奈的情绪混合成雀跃，一点点如气泡般轻盈上浮，悄然在心口晕开。
这点雀跃是温热的，带着甜意，像含在嘴里慢慢化开的蜂蜜糖。
你眨了眨眼，忽然觉得，隔着屏幕猜测他的表情有点不够真切。
【嗯……】你慢慢打字，【那要不等过几天，我们见面聊聊？】
看着对方的回答，你感觉照在身上的阳光似乎更暖了一些。
*
几天后的休假日，你们约在第三部队基地附近一家以舒芙蕾闻名的甜品店。
店内弥漫着烘焙黄油的暖香和咖啡醇厚的气息，空气中浮动着轻柔的音乐。
保科宗四郎推门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你。
你坐在被午后阳光充分宠幸的位置，面前是一份刚出炉，蓬松如云朵，撒着细雪般糖霜的舒芙蕾，还有一杯拉花精致的拿铁。
阳光为你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毛边，那头白发间暗红的痕迹在明亮光线下异常醒目，却奇异地不显狰狞，反倒像某种独特的装饰。
你的气色是前所未有的好，脸颊周边透出自然的淡粉色，像是春日的樱。
你穿着一件触感看起来就十分柔软的米白色绞花毛衣，搭配浅杏色的长裙，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座里，姿态放松，甚至带着点猫科动物般的慵懒惬意。
当你抬起头，看见他走近时，眼睛立刻弯成了明亮的月牙，笑容干净得仿佛被春雨洗过的天空，声音清亮地招呼：
“保科！快来，这个舒芙蕾要趁热吃口感最好！”
你十分自然地用小银勺切下一块顶端最蓬松，带着微焦糖香的部分，放在配套的小碟里，推到他面前，眼神里是全然的分享的快乐，举手投足间是自然的亲密。
保科宗四郎却是自顾自朝你走来，在你疑惑的注视下，他低头，咬住了你重新挖了甜品的勺子。
舒芙蕾入口即化，浓郁的蛋奶香气和恰到好处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开来。
然而，他此刻的味蕾仿佛暂时失灵，所有感官的注意力，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牢牢地聚焦在对面的你身上。
看着你的笑颜，他心头的某个角落悄然盘旋的阴云，似乎都被驱散了些许，却又沉淀下更复杂的情绪。
“手续都办完了？”他放下银叉，拿起素白的纸巾拭了拭嘴角，语气寻常得像在讨论天气。
“嗯哼，流程走完啦。”你点点头，又给自己挖了一勺，满足地眯起眼，细细品味那蓬松甜蜜的口感，“再过几天，就能彻底出狱了！”
“那你……”他停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像是在斟酌词句，“对于住处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还没最终决定呢，”你歪了歪头，想到系统给的那些夸张选项，“感觉……非常难挑。”
保科宗四郎凝视着你，那双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此刻睁开了些，红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我前几天，刚好看到一套不错的公寓，位置在市区和几个主要基地的中间地带，交通还算方便。
两间卧室，客厅和厨房都挺宽敞，有个向阳的阳台。”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你，继续道，“租金分摊下来，比单独租住性价比高，如同一起，家务可以轮流负责，制定值日表，而且……”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诱哄：“阿望如果接过来，也有足够的地方跑动，屋里有空间可以给它布置一下。”
条件听起来……确实很让人心动。
地理位置便利，空间宽敞，经济实惠，还有阿望的活动空间……尤其是，提议的人是他。
真的要合租吗？和保科宗四郎？
你停下了搅拌咖啡的小勺，微微垂下眼帘，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你。
那个在现实世界里对陌生环境和异性抱有高度警惕，连夜晚独自穿过稍暗的地带都会心跳加速、掌心出汗的你。
那个将安全距离”入本能，对任何可能打破独处状态的亲密邀请都下意识回避的你。
面对这样的提议，恐怕第一反应是惊慌地后退，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社会新闻头条和自我保护指南。
独自居住可能面临的未知风险，更是深植于潜意识深处，足以引发焦虑的恐惧源。
但……那是浸没在冰冷海水里的过去倒影了。
现在的你……
指尖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拂过脖颈侧面光滑的肌肤。
那里空无一物，没有冰冷的皮革项圈，也没有狰狞的骷髅装饰。
但你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种远比实体饰物更深刻、更紧密的无形联系，如同最精密的神经网络，无声地维系着你与某个浩瀚存在的通道。
你在心底，用一种近乎依赖的，全然信任的语调，轻轻唤道：
【系统。】
【我在。】幽蓝色的信息流几乎是在你念头升起的瞬间便予以回应，平稳，恒定，无处不在，带着令人心安的绝对存在感。
“你觉得呢？”你在意识的私密海域里无声地询问，像孩子征求最信赖长辈的意见，“保科提出的合租建议。”
【正在调取并分析目标‘保科宗四郎’的长期行为记录、情绪反馈数据及潜在动机模型。】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客观。
【综合评估显示：该目标对宿主的好感度数值长期维持在高位区间，且呈稳定上升趋势。
其行为模式中，‘保护’与‘照顾’倾向性显著高于平均水平。
在预设的多重冲突情境模拟中，其对宿主发起主动攻击或造成实质伤害的风险概率低于0.01%，评估为‘极低’。
从理性数据层面，该提议具备较高的可行性与安全性。】
一串冰冷的分析后，信息流微微停顿。
【然而，居住选择涉及高度的主观安全感与心理舒适度。】系统的语调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捕捉的变化，【数据无法完全量化此类感受。】
【那么，告诉我——】它直接询问核心，【这个提议本身，会让你感到不安吗？】
不安吗？
你重新抬起眼睑，目光落向对面的保科宗四郎。
他正端起咖啡杯，试图掩饰什么，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握住杯柄时比往常更用力的指节。
以及那双虽然努力保持平静，却依旧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眼眸……这些细微的迹象，在你如今被系统强化过的感知下，清晰得如同夜星。
你忽然觉得有些想笑，那笑意轻轻柔柔的，从心底泛上来，染亮了眼角。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好像提出的是什么生死攸关的重大决策似的。
“如果是以前的我，”你在意识的海面上，对着那片幽蓝轻声诉说，“绝对不敢答应。”
“我会觉得这太冒险了，太不谨慎了，简直是把自己置于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中……很傻，对不对？”
【基于你过往生存环境与心理防御机制的数据模型，该反应符合逻辑。】系统平静地回应，【那么，现在呢？】
现在？
现在，谁更需要担心安全问题，还真说不定。
更何况……
你的唇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个上扬的弧度，那笑容里掺杂着一点小小的得意，和某种越来越清晰的依赖感。
你不再需要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重量了。
你在意识中反问系统，带着点被偏爱的孩子特有的任性：
“我现在这么厉害，而且……”
你顿了顿，语气变得笃定而轻快，如同宣布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不是还有你在吗？”
你甚至带着点撒娇般的蛮横追问：“如果我遇到真正的、我无法应付的危险，你会不管我吗？会眼睁睁看着我有事吗？”
这个问题抛得直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它不是试探，不是恳求，而是一个陈述句式的确认。
像一个被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爱着的孩子，仰起纯净无垢的脸庞，理所当然地问着那个赋予她一切、承诺守护她的存在：
你会让我受伤吗？你会丢下我吗？
意识深处，那片如星河般冷静流淌的幽蓝信息海，罕见地出现了几秒钟的凝滞。
仿佛最高级的处理核心，正在全力运算这个超越了常规逻辑框架的询问。
庞大的数据流无声冲刷、重组、验证。
随后，那片幽蓝轻轻荡漾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回应传来，那“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直的基调，却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核心协议优先序列重复确认：
宿主‘银川鲨’的绝对安全、生理健康及心理舒适度，为最高层级保障目标，凌驾于其他一切运算指令之上。
任何被判定为对宿主构成实质或潜在威胁的行为体与环境因素，将自动触发并启动相应层级的预警、防护及排除机制。】
明确的承诺后，信息流罕见地附加了一段更像“对话”的补充：
【不过，根据情感模拟交互协议的最新分析，你此刻的提问与行为模式。
我可以将其理解为你正在逐步认知并行使，因被特殊关注与偏袒而自然产生的‘特权’吗？】
系统的用词依旧带着非人的精准与距离感，但那个“特权”，以及紧随其后的称呼——
【我亲爱的造物。】
你莫名觉得，那平直的电子音色下，似乎涌动着某种比往常更复杂的潜流。
像深海之下，无人得见的暖潮。
那个说法换算过来，就是恃宠而骄吧？
也许吧。
但被这样全然接纳、悉心守护、甚至纵容着一点点骄纵的感觉……像跌入一团庞大而温暖的云。
你知道它托着你，绝不会让你坠落。
真好。
你抬起眼，迎上保科宗四郎的目光。
午后灿烂的阳光恰好掠过你的睫毛，在你淡粉色的眼瞳里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点。
你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那笑容如此明亮鲜活，仿佛将所有温暖的阳光都收纳其中：
“好呀！”你声音轻快，如同檐下风铃被春风撞响，“听起来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紧接着，你像是想起了什么，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开始“约法三章”。
掰着手指头数，理直气壮得像在炫耀：“不过我要提前说好哦！”
“我做饭的水平，大概只停留在‘把食物弄熟且大概率毒不死人’的阶段。
打扫卫生呢，属于经典的‘眼不见为净’哲学流派，只要看上去整洁，细节问题我们可以选择性忽略。”
“还有阿望——”你加重了语气，“它要是手痒挠坏了你的什么珍藏版刀具、绝版诗集，或者任何看起来就很贵的东西。
我只能按‘情感损失费’的标准赔你一点点！事先声明，我很穷的！”
你眨眨眼，眼里闪烁出漂亮的光彩。
保科宗四郎看着你鲜活生动、眉飞色舞的模样，听着你那些孩子气的声明。
心头那块自从你辞职后便一直沉甸甸压着的巨石，终于彻底松动、滚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柔软、更加温润的情绪，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悄然漫过心堤，滋润着每一寸干涸的角落。
他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那双总是习惯性眯起的眼睛弯成了愉悦而温柔的弧度，尖尖的小虎牙在唇边若隐若现，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动的稚气：
“家具我都选得很结实，耐抓耐磨，做饭可以完全交给我，打扫的话……”他眼中笑意更深，“制定一份详细的值日表，轮流负责，如何？”
“成交！”你笑着朝他伸出右手，做出一个击掌的姿势，动作带着浑然天成的娇憨。
他也伸出手，却没有去拍你的掌心。
温暖干燥的、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贴合住你的手心。
然后，他的手指灵巧地穿过你的指缝，完成了一个无比亲密的十指相扣。
他的拇指，甚至若有似无地，在你光滑的手背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嗯，成交。”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关西腔特有的语调在尾音处微微上扬，像是在故意勾引一般。
？？？！！！
你看着他那张清晰了轮廓的脸庞，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与力道，耳尖瞬间不受控制地漫开一大片绯红，如同晚霞骤然染红了雪白的耳廓。
嘶——！他好会撩！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