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乖》夏至吖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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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高中是 A 市最好的贵族中学，苏枳和楚安洛同属校友。
　　楚安洛第一次遇见苏枳，是在学校冬季运动会上。
　　他结束了高一男子 1000 米赛跑，刚从跑道上下来，就被赵景珩连拖带拽地拉到女子跳高场地围观。
　　“隔壁班有个女生相当厉害，跳高姿势美得像鲤鱼跃龙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楚安洛没那个耐心，他急着回班级大本营喝水。
　　“高一 2 班，苏枳！”
　　裁判话音刚落，赵景珩便激动地把他扯到更前排的位置，“就是她！”
　　楚安洛随意瞥向赛场上的那抹白色身影，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脸来时，眼里多了几分与周围喧闹所不同的沉静。
　　许是被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楚安洛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望。
　　清脆的哨声响起，场外加油声回落，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苏枳迈开双腿开始助跑，身姿轻盈如山间奔跑的小鹿。她在快接近栏杆的地方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越杆姿势，随后稳稳落在软垫上。
　　场外顿时“哇”声一片。
　　再后来，同样喜欢音乐的苏枳加入了学校的乐器社团。
　　高二艺术节表演当天，原主唱因嗓子发炎无法登台演出，作为吉他手的苏枳自告奋勇地顶上了主唱位置。
　　在所有人战战兢兢地以为演出要搞砸的情况下，楚安洛选择相信她。
　　他神色从容，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放心唱，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给所有人打了强心剂。
　　登台后，少女清脆甜美的嗓音瞬间赢得满堂彩，他至今记得全场高呼“苏枳”的盛景。事实证明，她原本就有实力，无论他相信她与否。
　　在全队默契的配合下，乐器社的节目表演十分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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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鱼静静地听着，楚安洛慢慢地讲着。
　　他从与她初相识，她在校运会跳高赛场上的惊艳表现，再到艺术节与她搭档演出，配合默契。
　　从楚安洛的叙述中，江鱼仿佛也窥见了他们热烈而美好的青春。
　　她竟说不清到底羡慕苏枳多一点，还是羡慕楚安洛多一点。又或者二者皆有，因为他们在最美好的青春里拥有最好的彼此。
　　“你哭什么？”楚安洛一脸奇怪地看向江鱼，略有狐疑道。
　　江鱼惊觉脸上划过的微凉，恍然间抚掉眼泪，神色莫名的有些悲伤。
　　“在为你和她的错过而悲伤”，太虚伪。
　　“在为我从未拥有过同样热烈的青春而感伤”，太矫情。
　　“在为我的青春里没有你而遗憾”，太狂妄。
　　思考片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索性低头装死。
　　楚安洛见她不说话，便也不再追问。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 12 点了。
　　“大半夜和陌生男子坐在路边喝酒聊天，你胆子一直都这么大吗？”
　　江鱼咬了咬下唇，为自己辩解道：“你不是陌生男子。”底气竟意外的足。
　　楚安洛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你这人真有意思，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是沸腾海的鼓手楚安洛，我看过你们的好多场演出。”江鱼抬眸，那双清亮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简直干净得不像话。
　　楚安洛心情好了不少，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问：“你多大了？”
　　“大三。”
　　“你们学校宿舍没有门禁？”
　　“有。”
　　楚安洛更奇怪了，“那你今晚打算露宿街头？”
　　她原本要回学校的，若不是意外在路边碰到他，又顺便听了一耳朵他和苏枳的故事，江鱼估计自己不会错过门禁时间。好吧，事已至此只能怪自己好奇心太重。
　　江鱼正要说“住酒店”，楚安洛就拍拍裤子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收拾好了空酒罐丢进垃圾桶。
　　“这附近没有酒店。”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楚安洛继续说，“如果你不怕我的话，可以到我家借宿一晚。”
　　江鱼再回想起和楚安洛回家的那天晚上，她就像被蛊惑着，居然同意了他的建议。
　　楚安洛家的司机把他们接回家时，汽车越往里开，四周的建筑也越奢华。浅月湾别墅群，江鱼在网上看见过，这里是 A 市最有名的高档住宅区。
　　江鱼偷偷攥紧了自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她从未来过这样的高档别墅区，更别提要在这儿住一晚了。她生怕露怯，尤其是在楚安洛面前。
　　然而江鱼想多了，楚安洛并没有看她，他从坐上车起，就一直盯着车外出神。
　　街灯一盏接一盏地扫过他的侧脸，江鱼似乎在这样晃眼的明暗交错中看见了楚安洛眼底的泪光。
　　假如楚安洛喜欢的不是苏枳，而是她，那该有多好，她一定不会让他为自己难过。
　　当这个想法堪堪冒出头时，江鱼就被自己大胆荒唐的想法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可是楚安洛，有颜值，有才华，家世还好的 A 市楚家小公子！他凭什么爱上自己？
　　楚安洛家的别墅很大，但是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楚安洛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二楼右转第三间房是闲置的客房，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你进去后把门锁上，钥匙没办法从外面打开。”
　　江鱼立在原地，看着倒在沙发上的楚安洛无精打采地翻了个身，然后将半张脸陷在了抱枕里。
　　哪怕见过楚安洛很多次，但也只是隔着人群和舞台远远地看着罢了，和现在颇有几分孩子气的他截然不同。
　　楚安洛手里圈着抱枕，脸埋在柔软里，两条长腿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江鱼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让她再多看他一眼。因为他与她的差距如此大，下次见面，他兴许不会再记得她的名字了。
　　又或许，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谢谢。”
　　江鱼忽然感觉很难过，鼻子发酸，眼眶也胀胀的，道完谢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差一点，他就会看到她的眼泪。
　　待她平复好心绪，重新回到客厅时，楚安洛仍维持着她上楼前的姿势。
　　“我会煮醒酒汤。”江鱼怯怯的，又补充道：“我煮的很好喝，就连清辞那样口味刁钻的人都说好喝。”
　　“嗯。”楚安洛翻身站起来，走到她跟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啊，我倒要尝尝连口味刁钻的人都说好喝的汤是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