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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朝 ...

  •   公元206年,那时我仍旧为万花弟子。
      苏朝是我同门师弟,虽不是亲的,但他是孤儿,我又比他年长,所以关系极为亲近。
      他把我当亲姐姐,当我被谷里赶出来时,苏朝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那时候他还没成年,高挑清秀,哭的鼻子冒泡,拉着我不让我走,连他师父揍他都不松手。

      我这样在谷中修习禁术被发现的逆徒,跟谁扯上关系谁就也有修习禁术的嫌疑,往后日子不好过。
      尤其是苏朝这样天赋极高总被嫉妒的人。

      但他赤城,从不在意其他,只重感情。
      少年鼻涕泡就没断过,哭的眼睛通红,倔的不松手:“不许走,师姐,不许走!”
      我只好从怀里掏出个骨哨,塞进他手里:“听话,跟你师父回去。师姐不会有事的,当你吹响这个哨子,师姐就立马出现在你身边,好不好?”

      苏朝学医的天赋太高了,他几乎是整个谷里最有天份的孩子,所以没人愿意他跟着我一起流浪。
      我话音刚落,苏朝师傅便冷冷瞥我一眼,硬拽着苏朝哭着喊着回了谷。

      此去经年,当我真正听到骨哨声时,已经过了六年。

      那时我人还未来长安。
      我贪恋扬州四周的青山墨水,在小镇上开了家铺子过活。
      苏朝就在店门口吹哨子,我只愣了片刻,便立即狂奔出去。

      他长高了,头发也长了,圆润的脸颊不知何时褪去,竟变得凌厉夺目起来,宽眉下狭长的双眸也泛着清冷的幽光。
      没错,这真的是阿朝。

      我心中狂喜,面上却愈发平静,压抑着破碎的嗓音,轻声唤道:“阿朝。”

      他点了点头,背后的竹篓晃动,忽的钻出来一个总角女童,眨巴着眼趴在他肩上望向我。
      他似乎也有些感怀,眼角都融化了些许春风,轻笑道:“师姐,许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我来不及回他的寒暄,只是目瞪口呆的看两眼他肩上的小姑娘,再看两眼神色冷漠眼角带笑的苏朝,一口气没上来,只是“你,我”个不停。
      苏朝拧眉不解:“我?”
      我终于喘下一口气,干巴巴吐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苏朝你闺女都这么大了啊?”
      苏朝:“……”

      我捧着茶杯,看着那个模样标志却怯怯的小姑娘,她穿着粉色的破烂裙子,不停晃脚,玩自己鞋上的小兔子耳朵。
      我是越看她越不对劲:“哪来的?这不七秀坊的人吗。”
      “捡的。”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七秀坊离这儿又不远,你不还回去还打算自己养?”
      苏朝喝完一杯茶,才抬眼看我:“我从蛇窝捡的。我在山上看见她被七秀坊的人亲自扔进蛇窝,不忍心,就捡了回来。”
      我沉默两秒,不死心劝道:“你才多大,养孩子的事儿你能整明白吗,找个……”

      “不要。”苏朝还是一样的倔,不听我说完就打断我,垂眼不看我:“我能养。”
      我怒不可遏:“你怎么养?!吃喝拉撒你一个刚长大的孩子怎么养孩子?!”
      “师姐,”苏朝皱眉看向我,似乎不懂我为什么要如此生气:“我长大了。”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他的四个字浇灭了,沉默了许久。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我当年抛下需要我的苏朝,如今也要他抛弃需要他的孩子吗?

      苏朝看我沉默,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了:“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的意思,便顺着台阶下来:“那她名字是什么?”
      苏朝仔细看了我的脸色,没发觉不对后,才说:“苏里,跟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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