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夏天》江无

1、透明的风与金色的阳光

　　夏天的风穿堂而过，那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相遇
　　————二零一一年六月
　　林夏的目光一会追随着公园里跑来跑去的小孩，一会又转移到玩滑板的少年，接着是坐在树荫乘凉的老年人。又对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发了会儿呆，最后看了眼身后摆好的气球板和摆在一边的玩偶，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个上午，摊位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让她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中考结束之后，林夏便开始了她的挣钱大计，争取赚钱买一台新手机。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所以她与同学兼好友周粥去批发了一些气球摆摊射击收钱。奖品都是些玩偶，有大有小，有买来的也有从家里拿的，就摆在中山公园，林夏想着暑假学生人多，生意应该不差。
　　却没想到她这个小摊无人问津，其他卖烤肠，糖水，酱香饼，还有酸嘢的小推车到是不缺客人。
　　就连她自己都在蠢蠢欲动想要花钱去买，但又死死的忍住了。毕竟一分钱没赚，还要倒花钱，这开头可不好。
　　就在林夏东想西想之际，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宛若天籁：“请问，打一次气球多少钱？”
　　闻言，蹲在地上的林夏连忙站起身来，看向眼前的少年。
　　只见些许热烈的阳光通过层层的树叶洒在了他柔顺的头发上，给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微微有些刺眼。
　　“十块钱一次，将墙上沾成圈的一板气球打完就可以得到一个玩偶。”林夏表面淡定得很，心里却是既兴奋又激动。
　　林夏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五十块，心下暗喜，开张大吉。
　　却不曾想，当少年拿起桌面的玩具枪，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一模样。就连外行的林夏都被他那无意识散发的平静，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给震住了。暗道：不好！这家伙是专业的！
　　果不其然，弹无虚发，墙上所有的气球都被他打没了。
　　林夏收回自己那震惊不已的表情，努力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对少年道：“那堆玩偶，随便挑。”
　　只见清朗俊逸的少年从一堆玩偶中正好挑中了一只憨态可爱的熊猫玩偶。
　　真是该死的巧合，林夏腹诽道。
　　“老板，我选好了，要这只熊猫。”少年单手领着半人高的玩偶道。
　　林夏一边将塞到裤兜，一边道：“你一共打满了五圈，还可以再要四个玩偶。”
　　“不用了，我要一个就行。”
　　林夏有些不解和惊讶，原本想说句那多不好，结果一开口变成，“那 ，那好吧。”
　　眼睁睁看着少年左手夹着熊猫玩偶，潇洒离开。
　　下一秒林夏就将裤兜里的五十块对着太阳照了照，确认真假，却没看到那远去的少年还曾回过头。正好看到细碎的阳光下，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扎个简单丸子头的少女那好看的侧脸和好笑的举动。
　　林夏拿着手里的钱，回过头看着架子上挂着空荡荡的挂板，痛并快乐着。将钱放好后，林夏只能认命地拿起吹气筒拼命吹气球，吹完了，又一个个粘好。
　　挣点钱真不容易！
　　也是因为少年的举动让林夏的生意迎来了开门红，接下来也有零散的人来光顾。
　　另一边，少年骑着电动车穿过两边尽是民国时期建的洋楼的老街。
　　七拐八拐，在狭窄的巷口乱窜，拐到了出口，骑在嘈杂人多车多回家必经之路，就在他骑到家门口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季辞！”
　　少年没有回头，反而不紧不慢地将车停好。
　　没等季辞转过身来，一只胳膊从身后环住他的脖子。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欺身而上，朝着他的耳朵正准备大喊，却被季辞用手肘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小腹。
　　使得少年原本紧紧环在季辞脖子的手臂也放松了下来捂住小腹，微微躬身，却还不忘给对方一拳，“季辞，你好狠，对兄弟下如此重手！”
　　季辞见怪不怪道：“江墨你别演，演过了。”
　　闻言，江墨直起身，扫了眼电动车头挂着的熊猫玩偶，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辞，“你什么时候喜欢玩偶这玩意了？！不对——难道是有情况？不过从没见你和哪个女生走近过，难不成是网恋？”说着还用肩膀撞了撞季辞。
　　“你想多了，这是我在公园花钱用玩具枪射击气球赢来的。”季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墨一眼，随即将挂在车头下的玩偶拿下来在江墨面前晃了晃。
　　“切，得意什么！快说是在哪个公园？明天我也去打一轮。”江墨想趁季辞不注意时伸手去抢熊猫玩偶，却被早有准备的季辞闪身躲过。
　　“想要的话，明天去中山公园。”季辞道。
　　“小气。”江墨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打定了主意明天要赢个五六个玩偶让季辞好看！
　　………………
　　还没到十二点，周粥就骑着她心爱的坐骑绿油油的小电动，风驰电掣的来到林夏的小摊前。
　　“夏夏，对不起，今天上午你一个人在这辛苦了。”说着将一直挂在把手的袋子拿了下来，递给林夏，“给你带的午饭。
　　看着穿着背带裙，扎着高马尾脸色红润的周粥，林夏接过饭盒道，“没什么，倒是你的身体好点没，你该在家里躺着，午饭我在这里也可以买到。”
　　周粥撸起袖子做了一个举铁的姿势，中气十足，“这次来大姨妈没那么痛，2个小时就过去了，现在的我生龙活虎！”
　　“快点吃午餐，不然粉就坨了”。她催促道。
　　“嘿嘿，不用打开我就闻到了我的挚爱螺蛳粉的气味，肯定是从我喜欢的那家店买的，知我者周粥也。”
　　说完，林夏迫不及待地打开方盒。
　　就在掀开的那一瞬间，浓郁的螺蛳粉味弥漫在空气中。
　　“香，真香。”林夏一脸陶醉的模样让周粥感到无语又好笑。
　　“我去停下车，你慢慢吃。”说着骑着小电动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停车。
　　反观林夏，正大口大口地嗦粉，白皙的皮肤微微冒起了细汗，嘴唇也渐渐变得红肿，一边吸气一边嗦粉。还不忘对走过来的周粥道：“你猜今天生意怎么样~”
　　“我猜有收获。”
　　“答对了，赚的钱在背包里第二层，你看看。”
　　周粥拿起放在林夏旁边箱子上的挎包，拉开拉链，一把抓起薄薄的几张纸币数了数，甚至还做了和林夏之前一样的举动，验钱的真假。只能说不愧是好朋友，真默契。
　　“之前我还担心今天可能会一无所获，没想到还真赚到钱了。”周粥一脸惊喜道。
　　林夏一边嗦粉，一边道：“我不贪心，只要以后每天的生意都像今天一样就可以了。”
　　周粥将钱放回去，不忘回怼林夏，“这叫不贪心？不贪心就只想着不要赔本，不要想着赚钱好了。”
　　“那还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好，我还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林夏悻悻道。
　　“趁现在没人，我多吹些气球沾挂板上。吹气筒在哪里？”周粥问。
　　林夏用左手指了指，“那堆玩偶旁边的箱子里。”
　　周粥按照林夏所说直接三两步就走到玩偶堆前，直接掀开没盖好的箱子，看到里面零散放着的吹气筒，一大包气球还有一堆小工具。
　　于是两个人一个嗦粉，一个打气球，但话是不停的。
　　“夏夏，你说我们能继续去同一所学校读书吗？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俩成绩平时就差不多，肯定可以去同一所学校。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去一二中是没戏了。”
　　“停，不能继续聊这个沉重的话题。换一个。”
　　“嗯、今天遇到一个帅哥，那五十块就是他贡献的。”
　　一听到帅哥二字，周粥脸上的颓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脸的兴奋加八卦，“连夏夏你眼光这么高的人都觉得帅，那男生究竟有多帅？怎么我就没这个运气遇到帅哥……哎，那帅哥有赢得玩偶没？”
　　“真是的，一说到帅哥你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嘴角上扬。”林夏打趣道。
　　“那还不是之前在学校见到的都是歪瓜裂枣，平平无奇的男同学。帅哥是稀有的物种，夏夏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如果看到帅哥，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周粥一边说，一边用力打着气球。
　　结果太过激动，啪地一声，气球被打爆了，两个人被下了一跳。
　　四目相对，又是一阵好笑。
　　在周粥用打气筒打完好几个气球时，林夏也吃完了螺蛳粉。
　　有人陪伴聊天摆摊的时间也很容易消磨，而且，下午生意还不错，林夏和周粥不停地打气球，挂气球，手都快报废了。但数数赚到的钱，那些疲惫和酸痛也不算什么。
　　收摊时，林夏和周粥还得收拾散落的子弹，由于在地上铺了一张塑料布，只要将布卷起来就很容易把散落的子弹重新收集回来二次利用。
　　林夏与周粥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东西收好放到小三轮上，“都收拾好了，先去我家。”
　　周粥点了下头，“好。”
　　接着，林夏骑着小三轮，周粥骑小电动，一前一后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