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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郑先生 ...

  •   茶馆里传来阵阵说书人字正腔圆的说书声,迎来一大批喝彩;胭脂馆里陈列的各色香粉,甚至远处隐约可见的青楼画舫,都为这条街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街道两旁的集市更是热闹非凡,各色小商贩支着大大的油纸伞,在伞下摆开摊位。

      卖散茶的老翁慢悠悠的沏着茶,茶香袅袅;卖馄饨的摊子热气腾腾,白胖的馄饨在锅里翻滚,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还有卖果脯的、卖鲜水果的、摆着金石玉器的、挂着文玩字画的......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生动的市井交响乐。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应有尽有,无奇不有,多种多样,错综复杂,眼花缭乱。

      京都的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有人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嘻嘻哈哈,或打打闹闹,又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街道向东西两端无限延伸,东边连着皇城根下的朱门大院,西边则一直通向城外的郊区。

      郊区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宁静,流水潺潺,环绕着京都缓缓流淌,南北两面的高山巍峨耸立,峰峦叠嶂,与城中的繁华相映成趣,一派壮丽景象。

      京都果然是个帝王都会处。

      渭水收暮雨,处处多新泽,宫苑傍山明,云林带天碧。

      微风拂过,带着些许草木的清香,驱散了些许暑气。

      周云澈缓步走着,目光扫过街上的行人,耳边却频频听到一个名字,“郑先生”。

      无论是茶馆里的说书人,还是街边闲聊的百姓,都在谈论着这位郑先生,言语间满是敬佩。

      周云澈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郑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京中百姓如此推崇。

      周云澈便在街边的书摊上随便买了几本关于郑先生的话本,想着回宫后再细细品读。

      与此同时,郑久旭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月白色的劲装。

      郑久旭此行是要去看望一个姑娘,小梨。

      小梨那是郑久旭回京都前,在山林里意外从狼嘴里救下的姑娘。

      郑久旭特意带了些粮食和伤药,想看看她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

      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郑久旭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

      这里的房屋大多老旧,墙壁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密密麻麻,遮住了炙热的阳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带来了几分难得的清凉。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哭声打破了小巷的宁静。

      “官爷,我求求你了!今年的庄稼被大水淹了,颗粒无收,我真的交不起税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两个官差连连磕头,声音里满是绝望。

      这老妇便是小梨的母亲陈大娘。

      那两个官差平日里就欺压百姓,借着收税的名义敲诈勒索,每年都要在国家规定的税额之外,额外多收十分之一。

      这样的负担,对于本就拮据的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许多人家被逼得卖儿卖女都是常事,百姓苦不堪言。

      官差当然知道陈大娘拿不出钱,却依旧面色不善。

      其中一个官差一脚踹在陈大娘的身上,目光却色眯眯的瞟向旁边那间破旧的房屋。

      屋里,腿脚不便的小梨正扶着门框,吓得浑身发抖。

      “交不起税?那就把你女儿交出来抵债!”官差恶狠狠的说道,语气里满是贪婪。

      陈大娘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哀求的说道:“官爷,我求求您了,再宽限我三天!就三天!三天后我一定把税钱交上!”

      陈大娘又开始不停的磕头,额头上早已磕出了血痕,渗出来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看着触目惊心。

      官差看到陈三娘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反而觉得好笑。

      嗤笑道:“哼,就你这穷酸样,就算是给你三天,你也照样交不上!你看你那女儿倒是生得如花似玉,拿她来抵债,算便宜你了!”

      说完,两个官差对视一眼,狞笑着就朝屋里冲去,伸手就要去抓小梨。

      小梨前段时间受了伤,本来就腿脚不便,现在更是被这架势,吓得腿软,但还是努力的往远处的窗户爬。

      小梨每往前爬一寸,地面就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陈大娘为了保护自己的闺女,急的忙去抱住官差的腿,为闺女逃走拖延时间。

      “闺女!你快走清!别管娘!走!”陈大娘死死抱住官差的小腿,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嵌进对方的裤腿。

      陈大娘花白的头发散乱开来,额头上结痂的旧伤早已被挣裂,新的血珠顺着眼角滑落,混着浑浊的泪水砸在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官差不耐烦的踹了陈大娘一脚,陈大娘却像块顽固的石头,非但没松手,反而把整个身子都缠了上去,抱得更紧啦。

      陈大娘嘶哑的呼救声穿透屋瓦,在整条街巷里回荡:“救命啊!官差强抢民女啦!天子脚下,有没有天理啊!”

      陈大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小梨不敢有半分停歇。

      小梨的手指抠进冰冷的地面,指甲缝里嵌满了尘土,视线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扇唯一的逃生窗。

      小梨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在这卑微的爬行上,连腿软的战栗都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

      官差被陈大娘缠得火冒三丈,眼角瞥见小梨已爬到窗下,再耽搁片刻就要逃脱。
      官差目光扫过桌案,顺手抓起一个粗瓷碗,狠狠朝陈大娘的额头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碗片四溅,陈大娘闷哼一声,额头的伤口瞬间裂开,鲜血喷涌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

      可陈大娘依旧死死箍着官差的腿,一刻都不敢松懈。

      小梨听到动静,回头的瞬间,正看见陈大娘额头上涌出的艳红鲜血,那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小梨想爬回去,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小梨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官差殴打,心疼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的哭喊堵在喉咙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巷口的茶摊旁,郑久旭正低头整理着刚买的草药,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哭喊声。

      那声音里的绝望太过真切,郑久旭猛的丢下手中药包,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掠了出去。

      轻功展开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疾风,可声源处终究隔了几条街巷。

      郑久旭眉头紧蹙,心里的焦急像野草般疯长,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官差见陈大娘始终不肯松手,更是怒不可遏,抬脚就往她胸口踹去。

      一拳拳重重的落在陈大年佝偻的脊背上,一脚脚踢在陈大娘的腰腹上,陈大娘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每一次受力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陈大娘再也支撑不住,手臂一软,无力的松开了手。

      官差趁机一脚将陈大娘踹飞出去,陈大娘被踹的重重撞在门槛上。

      “咔嚓”两声脆响清晰可闻,陈大娘像一块破布般软绵绵的瘫在地上,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甜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陈大娘饱含热泪,绝望的看向小梨,嘴巴无声的张张合合。

      “走!快走!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陈大娘悲痛万分,无助的摇着头看着小梨。

      小梨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看到陈大娘的惨状,更是心碎不已。

      小梨再万般不舍,也不得不继续逃离。

      年迈的母亲用命也要自己逃,小梨不敢不从。

      断了两根肋骨和尾椎的剧痛让陈大娘几乎晕厥。

      可陈大娘眼角的余光瞥见官差正一步步走向小梨,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陈大娘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枯槁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每往前挪一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陈大娘年纪大了,伤势又太重,可陈大娘只要想到女儿还身处险境,就心如刀绞。

      陈大娘就咬着牙,一寸一寸的朝着官差的方向爬去,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喊着:“别……别碰我闺女……”

      官差的手已经快要碰到小梨的后领,小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刷”一声,一道寒光破空而来,官差下意识的侧身躲闪,却还是被那柄飞来的匕首挑破了官差两根手筋,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天子脚下,皇城之上,尔等区区小官小吏,也敢在朗朗乾坤下如此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真当这京都之内,无人能治得了你们吗!还是,你是觉得,当今圣上是瞎了眼了,会纵容你们做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冰冷的声音从屋檐后方传下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郑久旭人未至,声先到。

      郑久旭刚绕过最后一个拐角,还差几步,身影还尚未完全显露,可语气里浓得化不开的杀意,已让四周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

      官差吃了疼,又疼又怒,捂着流血的手破口大骂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敢暗算老子!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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