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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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深夜一点半，这场宴会才圆满结束。
纪真早就等着这时候了，请示过管家之后，一脸欢快地开始扫荡残羹剩饭。帝王蟹、砗磲贝、高端牛排……统统不要钱打包带走，厚颜无耻连吃带拿。
纪真采用的理由也非常理直气壮，“家里人没吃过好东西，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李冰逛完一圈，带着一沓霸总名片满载而归，一回来就见纪真没见过市面地到处扫荡，嘴角抽了抽，张口就训道：“你看看你，没见过世面！来这里上班还连吃带拿！”
训斥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立刻鬼鬼祟祟地和纪真咬耳朵，“好纪真，快快快！也帮哥哥搞点，那个鱼胶煲的汤不错，以我毒辣的眼光，那鱼胶至少有六七十年的年头，老贵呢！”
纪真：“……”
白涂山从车库里开车出来接纪真和李冰，就见一大一小红光满面地站在山庄门口，手里各自拎着大包小包，登时无语住。
白涂山伸手点了点，“你们两个……”
纪真打开车门，和李冰一起将东西丢了进去。
李冰嘿嘿笑了起来，“这商界晚会吃的都是好东西，丢了浪费了，不拿白不拿……”
白涂山失笑地摇了摇头，不说什么，驱车带着他们两人回市区。
李冰住得近，白涂山先将他送回去，然后再送纪真，等到了纪真小区楼底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白涂山车子熄了火，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纪真，到了，下车吧，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声音戛然而止，纪真已经歪着脑袋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白涂山怔怔地看着纪真，深夜的小区一片漆黑，两束车前灯的余光洒进幽暗的车厢，将纪真沉睡的面容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白涂山看得逐渐入了神，心跳一声又一声加快，忍不住缓缓低头，眼睛盯着纪真微张的红润嘴唇，缓缓凑近……
纪真突然动了，‘唔’地一声慢慢睁开眼，“车停了……我们到了吗？！”
白涂山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被火烫着似的，狼狈地撤回身体。
他手掌紧握方向盘，呼吸急促，“……到了，纪真。”
纪真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脑子才清醒过来，随后发现白涂山的脸庞在黑夜中隐隐发红，眼神流露出担忧，“涂山，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庞好红。”
他伸手摸上白涂山的额头。
白涂山笑了一下，抓下纪真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我没事，也许是困了吧。”
纪真一下心里满是愧疚，哇，他好坏哦，竟然让白涂山开了那么久的车。
“纪真，”白涂山盯着纪真，眼睛亮得出奇，轻声说：“纪真，太累了，我不想开车回去了，今晚就在你这里睡了好不好。”
纪真自然连连点头，“行啊，你今晚跟我一起睡。”
纪真没有多想，白涂山的性取向虽然是gay，但是纪真毕竟是个直男，在直男的思想里，只要不是直接打炮，和gay睡一觉根本不算什么事，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更何况好兄弟开这么久的车送他回来，都到了自家家门口了，怎么着都得招待一下。
白涂山听到那句‘睡在一起’，心跳得更快了。
两人下了车，从后备箱拎出扫荡来的战利品，一路上了楼，纪真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小声一点，叮当已经睡着了，你别吵醒他。”
纪真蹑手蹑脚地进门，白涂山学他，两个人做贼似的鬼鬼祟祟换鞋子、开灯，把大包小包冻进冰箱里，两人小声地咬耳朵。
白涂山：“这就是你家？”
纪真：“怎么样？装修不错吧？”
白涂山：“不错，装修非常温暖，像你。”
纪真嘿嘿笑：“当时置办这房子花了大心思呢，装修就花了五十万。”
白涂山：“你现在就和你弟弟一起住？”
纪真点头，“对，明天介绍你们认识。”
提起叮当，纪真肉眼可见地变得自豪起来，更像是提到自己儿子的骄傲爸爸，眼睛里亮晶晶的，说不出的得意洋洋。
白涂山把手里的帝王蟹塞进冰柜里，注意力全在纪真身上，被他这股情绪感染，忍不住凑得更近了，和他耳朵贴着耳朵、脸颊贴着脸颊，彼此炽热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交错。
白涂山：“听说你弟弟生病了？”
纪真：“嗯，先天性心脏病。”
白涂山：“听饭店里的人说你正努力攒钱。”
纪真：“嗨！那可不得努力么，医疗费一百多万呢，我现在的存款也就十来万。”
“我借你钱好不好，纪真。”白涂山看着纪真，因为距离非常近，他的嘴唇蹭过纪真的脸颊，“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纪真笑了一下，“谢谢你，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暂时还是不需要，叮当要等到十岁左右才能动手术，现在还早着呢，更何况这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义务，让你破费就不好了。”
白涂山在听到纪真说‘暂时不需要’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他喜欢纪真，自然迫切地希望帮纪真做点什么，紧接着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皱起眉。
白涂山声音硬邦邦，“纪真，我不是外人，不要和我那么见外，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纪真脑子一下子卡壳了，“……等等，不要扯那么远……”
白涂山却不打算放过他，有力的手臂扣住他的肩膀，在胸膛翻滚的情意终于流泻，看着纪真的眼睛炙热而滚烫，“……纪真，不要拒绝我，我不喜欢你拒绝我，我们应该、应该……”更亲近。
白涂山高大的身体逐渐压了下来，纪真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后仰身体避开他，后背抵在冰箱门上。
“等等、等等！”纪真简直要抓狂了，抬起手用力抵住白涂山的肩膀，“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好朋友的吗？怎么突然又开始gay起来了？！
怎么了？白涂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在晚会上喝了一点酒，现在酒精发酵着侵蚀理智，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奇怪的热意直接往头顶上冲，“纪真，你能答应沈哲的要求，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他仍然忌惮着沈哲，记挂纪真对沈哲的有求必应，不满纪真对他的疏离。
“沈哲？”纪真哭笑不得，“这一茬不是已经过了么？！”
还没过呢。白涂山晕乎乎地想。
男人或许大多是一种天生不会处理情绪的生物，哪怕这个人在社会上的地位多高多成功，可一旦遇到感情上的事情，很容易失去理智变得比小孩儿还幼稚。
“纪真，我是真心喜欢你，”白涂山喃喃道，“为什么要拒绝我呢？性别就那么重要么？”
纪真：“我和你不是一路子人。”
白涂山茫然，“可是，感情这方面，不是真心比性别更重要么？”
纪真摇头，“不是这样的，涂山。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一开始我就把你当做半个家人半个朋友，这么过了四年，你突然说喜欢我，我怎么能接受得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下去，“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涂山，这样是很危险的。哪怕我们在一起，一开始感情很好，可三年后、五年后呢？我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白涂山，“我不害怕，我总想和你试试。”
纪真静静地看着他，“可是我怕，我怕伤害你。”
白涂山静了片刻。
纪真：“涂山，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凡我目之所见之人，亲人、朋友、同事、哪怕客户也好，都能幸福快乐、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白涂山：“可是纪真，你不接受我，就已经伤害到我了。”
他这句话说的非常怅然，纪真触及到他失落的眼神，张开的嘴又顿住，想说的话又不忍地咽回肚子里。
良久，纪真只能说了句漫无边际的话，“涂山，你捏疼我了。”
白涂山没说话，半晌，铁钳般的手缓缓松懈下来。
他抹着脸，吁了一口气，“抱歉，我又失态了。”
纪真吸了吸鼻子，心下有些酸涩，“没事，我不介意。”
“对不起，是我不该挑起这个话题，洗澡休息吧。”白涂山叹了口气，竟是不想再继续和纪真聊下去，背过身去，留下一道寂寥的背影。
纪真心里酸酸涨涨的，也有点难受，含糊地应了一声，走出厨房，翻箱倒柜地给白涂山找衣服，放到卫生间里，这才再次走向客厅。
“涂山，洗澡了，给你放卫生间了。”
没有回应，三秒之后，白涂山缓缓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眉眼低垂径自从纪真面前走过，看也不看纪真，态度如陌生人般平静而疏离。
纪真站在原地，表情怔怔的。
＊
山庄的宴会虽然圆满结束。
第二天，有关于宴会的消息在各大财报上流传，通稿基本都一致，介绍了哪些人参加、罗列了几个老总的采访，当然因为沈哲风头正盛，所以各大财报默契地腾出个位置介绍沈哲。
“哇！”小菜翻着财经杂志，有些兴奋，“报纸上还有个地方特意介绍了食物，还提到了厨师和咱们饭馆呢，纪厨出名了耶！”
罗霖笑骂道：“别激动，饭店的介绍只有小小的几行字，哪里来的出名啊！”
小菜得意道：“我不管，反正咱们纪厨就是厉害，其他包间的厨师还为了升上四楼的那点工资抢破头呢，咱们纪厨已经去那种场面镀金了……是吧，纪厨？”
纪真没有回答，一脸茫然地雕着萝卜花。
小菜：“……纪厨、纪厨。”
纪真猛然回过神来，手里的雕刀偏了准头，他抽了抽嘴角，放下萝卜花，疲惫地揉了揉鼻子，“……什么事？”
小菜＆罗霖：“……”
包间里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感觉纪真从参加完宴会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小菜小心翼翼：“……纪厨，你怎么了？”
纪真微微一笑：“没事。”
没事才怪。
纪真有些头痛，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大概是刺到了白涂山，白涂山就像受伤的穿山甲开始自闭起来了，第二天一早，纪真还没醒他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白涂山甚至不再主动和纪真说话，这也就算了，白涂山像是故意和纪真赌气似的，虽然不说话但总是喜欢在纪真面前晃，浑身散发着一股‘你惹到我了我好伤心’的气息，一天就要来三楼逛好几遍，简直令纪真哭笑不得。
不过这些没必要和同事们说。
“抱歉，刚才在走神，”纪真笑了一下，“你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小丽插嘴道：“聊到三楼其他包间的厨师，纪厨，你不在两天，都不知道三楼的竞争有多激烈，隔壁‘小西天’的林厨都快被气死了。”
纪真挑眉，“林志鹏怎么了？”
小丽道：“嗨，还不是因为敬山师傅要离开的事情，整个三楼都在明争暗斗，前几天纪厨把自己的客户打包给林厨，转头就有人开始和林厨强了。”
纪真皱眉，“谁和林志鹏抢？”
小丽道：“走廊尽头‘浮世绘’那个日本货，就属他最阴险狡猾了，他把原本林厨客人预定好的食材都抢走了，导致林厨根本没东西接待，只能拱手把客人送到日本人手里了。”
‘浮世绘’也是三楼的包间，主厨是从日本来的，名叫春上荒原，专门来补齐饭店没有日料的缺陷。
纪真：“闹成这样，经理没管么？”
“经理管不了，”罗霖道，“最近人员有调动，大家都是牟足了劲，奇招百出，又不止日本人搞小动作，只是他的手段比较脏而已。”
小菜有些庆幸：“还好纪厨这几天不在，‘天山月’不开桌，咱们当休假乐得清闲。”
纪真皱了皱眉，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就闹成这样。
纪真嘱咐道：“既然这阵子，你们就小心一点，该办的事情办好，别让人影响到我们。”
纪真对这些明争暗斗没有什么兴趣。
或许是宴会的五万块钱顺利进账，或许是性格使然不太想蹚浑水，纪真对晋升四楼没有太大的冲动。
但他不找矛盾，不代表矛盾不会找上他。
当天下午，纪真接待一个即将到来的英侨老客户，这位客户最喜欢吃一道法国鹅肝，纪真前天已经和食材间预约好，开灶前嘱咐罗霖去食材间将食物提上来，没想到就出了岔子。
“不好了、不好了，纪厨！”罗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纪厨，你吩咐的已经被人提前提走了！”
“你说什么？”纪真是真的意外了，“我不是提前预约了么？谁把我的东西提走的？”
罗霖：“当然是春上那个家伙！”
春上？！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五点客户就会抵达正式开桌，再让食材间准备已经来不及了。
纪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看。”
说完，脱下手套，解开厨师袍，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浮世绘’就在走廊的最后一间包间，里面不知道正招待着什么客人，隐隐传来大笑声，纪真耐着性子敲响了那扇十分具有日本特色的大门。
“稍等一下！”里面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来人操着一口非常生硬的国语，“是哪位……哟！纪真，是你呀！”
春上荒原是个身材偏瘦的中年日本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这里，穿着一身日本和服，看见纪真挑了挑眉，随即眯起眼，表情流露出不太友善的神色。
“我正招待客人，你来干什么？”
纪真冷冷地看着他，“我前天吩咐食材间预约的鹅肝，是不是你拿走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