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少爷炼成尸傀了》五分之九

2、睡吧

　　少爷成为尸傀之后，变得很安静。

　　我只是留住了他的躯壳而已。

　　而他的魂魄可能早已散于天地，了无痕迹。

　　少爷以前跟我说过。

　　他日后要在山中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建一座小屋，屋后种点小菜，屋前养只小狗。

　　走出屋檐就是遮天的大树，而走进屋内就可以看见自己心爱的人。

　　所以我要去找这么一个地方。

　　少爷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我给他戴了一顶帷帽，可以遮住他的面容，他的脸实在太苍白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嫌弃地把帽子摘下来，拿在手中，不戴却也不肯给我。

　　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是我给他的东西，我就没拿回来过。

　　我依然喜欢走在少爷侧后方两尺的位置。

　　好像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我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如墨倾泻的长发。

　　却已没有了上扬的嘴角和他身上独有的草木香。

　　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少爷擦拭身子。

　　他真的很白。

　　他以前总想让我伺候他洗澡，帮他沐浴替他更衣。

　　但我面皮薄，总是不肯。

　　他也不强求，撂下一些自以为的狠话，又气鼓鼓地一个人进了浴间。

　　现在他如愿了。

　　但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浴桶里，双眼空洞地望着水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我捧起他的脸，他愣愣地看着我，一缕缕湿发贴在他的脸侧，他的眼中没有光亮。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我的少爷吗？

　　我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月亮很大很圆。

　　喝了酒的少爷突然问我：“成青，如果我不是少爷了，我还是你的少爷吗？”

　　话有些绕，我却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我回答他：“无论您变成什么样，白桦永远是成青的少爷。”

　　“这样吗。”他低下头笑了。

　　是的，他是我的少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的少爷，我最心爱的人。

　　少爷颈间挂着的小锁闪着银光，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我好像看见他笑了一下。

　　把少爷抱上床的时候，许是鬼迷心窍吧。

　　我睡在了他旁边。

　　我想离他近一些。

　　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想把他抱在怀里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

　　他只是我的少爷，我的白桦。

　　现在我如愿了。

　　只是抱着的身体冰凉，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温热。

　　少爷顺从我的心意，不如说是服从我的指令，乖乖巧巧窝在我的怀里。

　　如果照他过往的性子，他定会与我大闹一场，不愿意我抱着他睡，只肯他抱着我睡。

　　“睡吧。”我将他的发丝缠绕在自己手上。那些烦人的血渍早已被我洗去，指间的只有顺滑的发丝。

　　“睡吧，我的少爷。”我小心亲了亲他的额角。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相信我。”

　　“睡吧，白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