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坐标》砚苏淮

51、激动

　　谢寻几乎是蹦着上楼的。

　　怀里那个手办盒子沉甸甸的，压着他的胸口，却压不住心里那股快要溢出来的兴奋和……别的什么。

　　他冲进家门，砰地关上，后背抵着门板，大口喘气。

　　客厅里，谢修明正靠在沙发上看新闻，许淮琴在织毛衣。两人都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

　　“小寻？怎么了这是？”许淮琴放下毛衣，关切地看过来。

　　谢寻平复了一下呼吸，抱着盒子走过去，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没怎么。”他说，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打球去了，饿了，吃了烧烤。”

　　“又吃烧烤？”许淮琴皱眉，“不健康。”

　　“偶尔一次嘛。”谢寻难得没顶嘴，在沙发上坐下，眼睛还是盯着那个盒子。

　　谢修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挑了挑眉。“这什么？买的？”

　　“……嗯。”谢寻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是宋简送的。

　　“什么东西啊？包装这么讲究。”许淮琴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谢寻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塑料窗口露出来，里面那个精致帅气的手办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哟，”谢修明笑了，“动漫手办？还挺帅。多少钱买的？”

　　谢寻喉咙动了动。“……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许淮琴追问，“这种做工的，不便宜吧？”

　　谢寻含糊道：“就……攒了点零花钱。”

　　谢修明和许淮琴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看得出儿子在撒谎，但也没戳破。

　　“喜欢就好。”谢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下次别乱花钱，攒着点。”

　　“知道了。”谢寻点头，目光还是黏在手办上。

　　许淮琴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点疑惑，又有点……了然。她坐回沙发上，拿起毛衣，状似无意地问：“跟谁去打球了？林星野他们？”

　　“没。”谢寻说，“就……宋简。”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谢修明和许淮琴又对视了一眼。

　　“宋简啊……”许淮琴点点头，“那孩子……打球怎么样？”

　　“还行。”谢寻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投篮挺准的。”

　　“哦。”许淮琴看了他一眼，又问，“那烧烤……也是跟他一起吃的？”

　　“嗯。”谢寻点头，“上次那家，味道不错。”

　　谢修明放下遥控器，饶有兴致地看着儿子。“小寻，你跟宋简……现在关系不错？”

　　谢寻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父母脸上那种促狭又带着点探究的笑容，脸有点热。

　　“……还行吧。”他别开脸，“就……同桌嘛。”

　　“哦——同桌。”谢修明拉长了声音，和许淮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桌能一起吃烧烤，还能……嗯，买这么贵的手办送？”

　　谢寻的脸瞬间爆红。“爸！你胡说什么！这……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

　　“是吗？”谢修明挑眉，“你那点零花钱，攒几个月也不够吧？”

　　“我……我攒了很久！”谢寻嘴硬。

　　“行了行了。”许淮琴打圆场，但眼里也带着笑，“小寻长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好事。”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小简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你能跟他处得来，多照顾着他点。”

　　谢寻红着脸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抱起手办盒子，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心跳还是很快。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指尖抚过光滑的塑料表面。

　　脑子里全是宋简刚才的样子。刷卡时的平静，生气时的冰冷，把盒子塞回他怀里时那一声低低的“拿着”。

　　还有……那句“我喜欢送”。

　　谢寻的脸更烫了。

　　他把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小心翼翼地把手办拿出来。灯光下，手办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帅气逼人。

　　是他最喜欢的角色。

　　也是宋简送的。

　　他心里那片暖烘烘的感觉，慢慢扩散开来，包裹住全身。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句号的对话框。

　　【！】：手办我拆了，特别帅。

　　发送。

　　过了一会儿，回复来了。

　　【。】：嗯。

　　【！】：谢谢你啊宋简。真的。

　　【。】：啰嗦。

　　谢寻看着那两个字，笑了。他能想象出宋简打出这两个字时，那副又冷又别扭的样子。

　　【！】：明天下午两点，别忘了。

　　【。】：嗯。

　　【！】：早点睡，别看书了。

　　【。】：……管得真宽。

　　【！】：就管。赶紧睡，明天见。

　　【。】：嗯。

　　谢寻放下手机，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

　　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宋简打球时专注的侧脸，一会儿是他吃烧烤时斯文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他刷卡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还有那句“我喜欢送”。

　　心脏砰砰直跳，像要跳出胸腔。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

　　朋友？好像不止。

　　别的……又不敢深想。

　　但他知道，他很高兴。

　　特别高兴。

　　因为宋简。

　　客厅里，谢修明和许淮琴还在低声说话。

　　“看小寻那样子，”谢修明笑，“跟捡了宝似的。”

　　“这孩子……”许淮琴也笑，但眼神里有些担忧，“他跟小简……走得太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顺其自然吧。”谢修明拍拍她的手，“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我看宋家那孩子，虽然冷了点，但心不坏。”

　　“我就是担心……”许淮琴叹了口气，“小简那孩子，心里装着太多事了。我怕小寻……受伤。”

　　“儿孙自有儿孙福。”谢修明安慰道，“小寻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随他去吧。”

　　许淮琴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向谢寻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

　　房间里，谢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爬起来，打开台灯，又拿出那个手办，仔细地看。灯光下，手办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亮晶晶的，带着点傲气。

　　像宋简。

　　他拿起手机，对着手办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简。

　　【！】：[图片]
　　【！】：越看越帅。

　　发送。

　　等了一会儿，没回复。大概睡了。

　　谢寻也不在意，放下手机，重新躺下。

　　怀里抱着手办，心里是满的。

　　明天下午两点。

　　秘密地点。

　　他和宋简。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得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嘴角，还挂着傻笑。

　　窗外，夜色深浓。

　　宁城的夜晚，安静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