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锦》八墨挑蛋花

5、第 5 章

　　周六傍晚，庭远和向知谨照着地址来到学校附近小区一间高层公寓，两人都有些疑惑。
　　向知谨摁了下门铃。
　　“居民楼里开餐厅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庭衫也来了？”
　　“不知道。”
　　庭远话音才落，面前的门向内倾开，一个导弹一样的小娃娃摇摇晃晃跑出来，一把抱住了向知谨的膝盖。
　　“哥，哥。”
　　庭远的妈妈庭茗是个很年轻的大美人，明明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却依旧光彩照人，状态好到令人咋舌。她扶着门把朝两人笑：“元元！小知，快进来。”
　　“妈。”
　　“庭阿姨好。”
　　“好好，快进来吧，哎呀，亭宝还在收拾呢，我先去帮忙了啊，你们坐着喝点水，帮看下宝宝好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庭茗乐呵呵地走了，对他们非常放心。
　　向知谨一向不喜欢小孩子，就算眼前的孩子和庭远流着一样的血，长着极为相似的脸，他还是嫌弃地扯着小庭衫衣服把他拎起来，面无表情塞到他亲哥怀里，冷漠道：“这才是你哥。”然后推着庭远进门。
　　庭远抱着他那爱啃人衣服的弟弟，皱着眉怨怼道：“粗手粗脚。”
　　向知谨把他的头发揉乱：“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说完就被踹了一脚。
　　他走到客厅，环顾一圈，这间公寓装修很崭新，完全不像住过人的样子，各种家具价格不菲，暖色调风格透露出两位女士的审美，看来这装修是她们的手笔，这公寓大概被买下来了，他妈妈向亭工作比较忙，所以是庭茗出的主意，至于目的为何暂且未知。
　　厨房飘出一股饭菜香味，向知谨去看了眼，锅里小火炖着鸡汤，旁边有个倒计时挂钟，向亭对时间把控一直很准确，他就没必要给大人添乱了。
　　出来一看，庭远坐在沙发里，那具矮矮小小的身体也没比腿上的庭衫大多少，脸蛋漂亮神态傻乎乎的，纤细的胳膊拎着书包上的小熊挂坠逗小孩玩。
　　庭衫还在学说话，庭远边逗他边温声教道：“这是，小，熊，小熊。”话没说完小孩就伸手要抓，黏黏糊糊的声音只会说“格格”，反把哥哥逗笑了。
　　看着庭远一笑，旁边像有无数朵蔷薇绽放，向知谨忽然觉得小孩子也挺可爱的。
　　下一秒，庭远亲了那个小孩的额头，他瞬间收回了刚刚的想法，转而产生不满——凭什么那个小屁孩一副傻样就能被亲，他得费尽心机才能换庭远主动一次。他小时候也挺可爱的，庭远凭什么不亲他。
　　“……”
　　向知谨怎么可能受这委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不声不响走到沙发后，用胳膊圈住庭远白皙的脖子，顶着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庭远吓了一跳，向后仰头看他：“干嘛啊。”
　　向知谨弯腰压近距离，低声说：“亲我。”
　　“你，”庭远惊得眼眶睁大，脸唰地红了，难以置信道，“你疯了？还有别人在呢……”
　　“小孩不是人。”
　　“我说我妈妈，还有向阿姨，你别在外面乱来。”
　　“那你也别亲他。”
　　“……”
　　庭远张着嘴无言地看着他，慢慢反应过来，唇红齿白的脸蛋像白玫瑰盛放，露出明艳的笑容，脸颊和耳尖的薄红娇艳欲滴，格外动人。
　　“别傻乐了。”向知谨迫不及待地把嘴巴送到他唇边。
　　庭远微弱的鼻息扫过近在咫尺的下唇，他努力仰起下巴，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压低声音，有些担心地说：“杉杉要是跟大人告状怎么办？”
　　向知谨一本正经道：“我是外国人。这就是贴面礼。”
　　“有病。”庭远被他逗得笑眯了眼。
　　向知谨心满意足地摸摸他的脑袋，命令道：“不准再亲他。”
　　庭远睨他一眼：“知道了。我亲弟弟也不准亲。”
　　“不准。”
　　说完，厨房闹铃响起，庭茗从卧室走了出来，庭远立即低下头，心虚地拨弄头发遮掩透红的耳朵，向知谨从来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但庭远在乎，所以他尊重庭远的选择，庭远想藏着他也藏着。
　　为避免被怀疑，向知谨转身去了卧室。
　　向亭和庭茗同样年纪，因为性格和气质更成熟，身高很出挑，常常显得比庭茗大。
　　“妈。”
　　向知谨走过去帮忙铺床。
　　“怎么不在外面跟元元玩？”
　　“他跟庭衫玩。”
　　“庭衫？”向亭忽地笑了，“太生疏了吧。”
　　向知谨面不改色道：“他小名不好念。”
　　“哦，元元好念。”向亭不冷不淡道。
　　“……”
　　向知谨听出了向亭的言外之意，他心中诧异，为了不露馅自爆，他维持着那副淡然的表情，“嗯”一声继续收拾手边的东西。
　　但他显然低估了亲妈对他的了解，向亭神色如常道：“大家又不全是傻瓜。同样的，又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惯，你要做好这个觉悟。公寓钥匙在玄关柜上，要不要自己决定。元元我了解，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家和庭阿姨家的差距，别做出破坏庭阿姨名声的事，小知，你明白吧？”
　　向知谨垂下眼帘：“嗯，明白。”
　　“小知长大了，很多事不用我们说你也懂，也不需要我们唠叨了。”
　　“嗯。”
　　向亭温柔地拍拍他的背，轻声道：“好了，这些小东西你们之后再整理，先去吃饭。”
　　向知谨跟在向亭身后，看似随意语气却十分郑重道：“谢谢妈。”
　　向亭冁然而笑：“你该谢的是元元和庭阿姨。”
　　饭桌上，基本都是庭茗在说话，问他们学校的事，学习上的问题，庭远和向亭忙着喂庭衫喝粥，回答这些问题的自然是向知谨了，直到最后，庭茗才说出这顿饭的主要目的。
　　“元元开学之前不是说想住校外嘛，我那时候没答应是怕不安全，现在有小知在，我就放心了，正好看到这有空房，我就跟亭亭装修了一下，你们看看下学期要不要办外宿，不办也可以随时到这里住，你们平时跟朋友出去玩过门禁也不用那么着急了，这里就当是你们的第二个宿舍好了。”
　　向知谨头一回用“说瞎话不打草稿”来形容一个人。
　　但显然庭远很信任自己的妈妈，傻得听不出其中的漏洞，呆呆地问：“我跟向知谨住？”
　　向亭莫名被逗乐了，玩笑道：“不然元元也可以和小知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庭远慌忙解释，“我没有不愿意和向……小知一起住的意思，就是有点惊讶。”
　　庭茗也故意逗他：“哟，不是跟小知闹别扭了？”
　　“没有。”庭远看向知谨，光明正大地使了个眼神，“开玩笑而已，对吧？”
　　“嗯。”
　　向知谨配合地点点头。
　　两位妈妈看他们一唱一和笑得更欢了。唯一不明所以的庭远呆呆地看看大人又看看向知谨。
　　饭后又聊了一会儿，庭衫开始犯困，正好庭远爸爸程俞开车到了楼下，庭茗和向亭抱着孩子走了，叮嘱两人收拾公寓，庭远把她们送到楼下顺便和他爸打招呼，向知谨一个人收拾好公寓，拎上庭远的书包锁门下楼。
　　夜幕彻底降下，远远的一个白色小点蹲在石墩子上，双手环腿，下巴戳着膝盖，百无聊赖地摁着手机，漂亮的小脸被屏幕光照得煞白。
　　向知谨走过去，朝他伸出手：“回学校了？”
　　“不然呢。”庭远收起手机，把手递过去，仰着头看他，舒展的眉眼看着有些天真。
　　“去玩吗？”
　　“去哪？”
　　“就我们两个人，还能去哪。”
　　“……”
　　庭远立即抽回手。
　　向知谨忍俊不禁：“黄眼看人黄。”
　　庭远脸一红，气急败坏地拧了他一下：“我才没有。”
　　“嗯，庭少爷可是纯洁小白花。”向知谨调笑道，再次伸出手，“走了。”
　　“你才是花，嘴贱人也贱。”庭远把手放上来，向知谨轻易包住这只小巧的手，牵着他跳下来，又看他扭捏地绷着胳膊肌肉，红着脸问，“去哪？”
　　“紧张什么？”向知谨捏捏他冒汗的手，无奈道，“不会真带你去的。”
　　庭远倔强地抬起下巴：“谁紧张了。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还有别抓这么紧……满手汗。”
　　向知谨勾起嘴角，不置可否，也没有松手。
　　他们手牵手走了一段路，到了人多的地方，庭远抽出汗湿的手，羞涩地埋着脑袋，攥着书包背带，脸色比牵着手的时候还要红。
　　“此地无银三百两。”向知谨调侃一句。
　　庭远撇开脸：“本来就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
　　庭远不说话了。
　　向知谨得偿所愿地笑了笑，转而勾着他的脖颈，半拐半拉地把人带进满是霓虹灯招牌的小巷子，一家隐蔽的地下小电影院。
　　通道又暗又狭小，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庭远明显有些不适应，原本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现在主动贴过来，黏着他好奇地打量四周。
　　“听学姐说的，学校附近唯一一家电影院。”
　　“正规吗？”
　　“正规吧。”
　　“不确定你也敢来？”
　　“带你看点外面看不到的霓虹小片子。”
　　“……你一天不擦边能死吗。”
　　“这都能听懂，你也没好到哪去。”
　　“贼喊捉贼。”
　　小影院没上软件，只能线下买票，向知谨买了两张日本动画电影的票，因为没版权，所以也能算得上是“外面看不到”的电影。
　　庭远满脸无语凝噎：“能在宿舍里看正版为什么要特地跑出来看盗版。”
　　“你猜。”
　　向知谨揽着庭远走进影厅，坐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黑灯了庭远才发现整个影厅只有他们两个，昏暗中那对圆圆的大眼睛死盯着他。
　　向知谨带庭远来看电影的理由仅仅是嫌宿舍里有人没法光明正大亲昵而已，正好这里离学校近，看完回去还来得及，不过既然已经被误会了，他顺着庭远想的意思擦边暗示道：“这里没有监控。”
　　庭远恶狠狠道：“那我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
　　向知谨念书一样的平淡语气道：“元元酱真是残酷呢。”
　　庭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有本事再喊一遍。”
　　向知谨在庭远面前毫无包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学动画里说：“元元酱daisuki。”
　　“装可爱。”
　　庭远把脸扭回去，故作镇定地看着电影开幕，虽然看不清，但向知谨知道这张脸一定又红又烫。
　　他笑了笑，拉过庭远放在腿上的手，捏捏小臂软肉，顺着内侧滑嫩的皮肤下摸，骨硬的手指嵌入那只软绵绵的手指间，没骨头似的手感让他摩挲了好一会儿，最□□远被他摸得耐不住用指甲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要看就看，别动手动脚的。”
　　“你看，我睡觉。”
　　“别挨着我，头重死了。”
　　“你妈妈不要你了，认命吧小元子。”
　　“……你想死吗。”
　　“庭少爷好有威严。”
　　“嘴不想要可以剁了。”
　　“好。”
　　向知谨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如愿被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