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枕》菜落西村

8、第 8 章 一起吃早餐

　　碰了一鼻子灰，沈晏顶了下上颚，轻笑出声。这样的柏祈年倒是生动，有点新奇，同时心里隐秘升上来那么一点不爽的情绪。
　　他不喜欢看到柏祈年的背景。
　　第二天早上，沈晏早早就醒了，衣服没换，头发没梳，刷了个牙就在楼下餐厅坐着，等着逮柏祈年。
　　阿姨来的时候，看到沈晏这么早直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就要去厨房准备早餐。
　　沈晏没睡够，懒懒的喊住她：“阿姨，你别急，我不是很饿，今天早上做三明治，喝咖啡吧。”
　　“哎，好的好的，我给你做好三明治，然后给柏先生煮碗面。”阿姨应下。
　　“不是，阿姨，柏祈年也吃三明治。”
　　“可是柏先生不喜欢吃......”
　　沈晏一锤定音：“阿姨，听我的，都吃三明治。”
　　阿姨欲言又止，还是去厨房准备三明治了，毕竟，在这个家，沈小少爷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说起来确实奇怪，柏祈年一个德国混血儿，却不喜欢吃面包类的食物，不过柏家有钱，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
　　七点整，楼上有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过转角，柏祈年看见沈晏坐在餐厅那，停顿了一秒，随即走过去坐下。
　　沈晏耳朵动了动，微低着头没说话。
　　柏祈年看到他头上的小旋涡，想了想开口道：“早。”
　　沈晏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轻飘飘说了一句：“早啊。”
　　柏祈年避开他的眼神，拿过杯子喝了一口，默不作声的蹙了下眉，今天怎么是咖啡？平时几乎只有柏祈年一人在这个点吃早饭，他都是喝茶的。
　　感受到某人散发出的幽怨气息，柏祈年面上不显，再多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有什么事要忙吗？”
　　阿姨正好端来了今天的早餐，一人一份放在了他们面前。柏祈年看到是三明治眉眼一跳，沈晏嘴角露出三分弧度，将盘子再往他面前移了移：
　　“我没什么事啊，就是想陪你吃个早饭。哥哥，来，我特意让阿姨准备的三明治，要吃完哦，你不吃完我会伤心的。”
　　柏祈年听着沈晏抑扬顿挫的声调，默默拿起三明治开始啃。
　　沈晏哇塞一声，找个由头就开始发作：“你不是最讨厌吃三明治了吗，怎么看起来吃的挺香呢？我这么大个人做你面前你看着个破三明治是吧。”
　　“柏祈年！喜欢吃三明治以后让阿姨都给你做三明治！昨天在庆功宴上和那个秦总聊得好好的，到家了就对我甩脸子，你这样很不好！”
　　“你知道没啊！我生气了！我特意起这么早就是逮你的，你还和没事人一样，我现在一口气顺不流畅！”
　　“你这段时间特别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你为什么生气啊？每次都这样，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难道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感到烦恼了吗？”
　　说到后面，沈晏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红了一圈，狐狸眼瞪大着，倔强的看着柏祈年深蓝色的眼睛。
　　柏祈年看着他红了的眼睛，莫名的想到刚和沈晏生活在一起的那年。
　　刚开始那段时间，柏祈年对沈晏还不太了解，虽然认识年份很久了，但在异国的情况下，彼此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个状态。回国之后，沈晏看起来是一个张扬活泼的小孩。
　　大概是又一次接到老师的电话，说沈晏和同学起了矛盾，让他去学校那回。他刚结束一天的课程和一些创办公司的事宜，急急忙忙的赶到学校后，听着老师一顿念叨，随后领着沈晏回家。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柏祈年还在想着白日的课程和梳理公司事宜，他也在适应中国的学习习惯。
　　快进家门前，柏祈年感受到一股轻轻的力量扯住了自己的衣角，他才意识到他好像忽略沈晏很久了。
　　柏祈年转过身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狐狸眼，里面充满了不安和倔强。
　　沈晏低声说道：“哥哥，你嫌我麻烦了吗？”
　　那一瞬，柏祈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哽了一根刺似的，细细麻麻的疼痛着。
　　他干涩的开口：“没有，晏晏。对不起，是哥哥的错，我刚刚......忽略你了，是哥哥的疏忽，你很好，”
　　柏祈年抬手摸了摸沈晏的头，牵着他的手回了家。
　　从那之后，柏祈年知道了，沈晏虽然面上看着张扬，其实内心很没有安全感。这么些年，沈家父母都不在他身边，一个人长大确实很辛苦。
　　于是柏祈年便开始特意关注沈晏的动态，事事呵护着他。七年过去，沈晏在他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小魔王，担得上一句真正的张扬。
　　直到后来发现了不对劲。
　　思绪回神，柏祈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对不起，晏晏，是哥哥不对，我给你道歉。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过完这一阵我就给自己放假，给自己时间和空间......”喃喃低语像是在对自己催眠。
　　沈晏听着柏祈年的道歉，愤怒消散，可心里却一紧。大概是柏祈年的表情看起来太伤心了，他一向平淡的深蓝色眼睛里，这会充斥着化不开的愁绪，显的更加幽深。
　　柏祈年抬手摸了摸沈晏的头发：“哥哥送城西的赛车场给你赔罪，别生气了好不好。只是......三明治我实在不喜欢吃。”
　　沈晏心里的不爽发泄出来后，气就消了一大半。他压下莫名的心慌，哼了一声拂开柏祈年的手：“别弄乱了本少爷的发型，城西的赛车场今天就要在我名下！”
　　“咳咳......厨房蒸笼里有包子和烧卖。”沈晏别扭的说道，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阿姨非要蒸的。”
　　柏祈年闻言笑起来，眼睛弯弯：“哦，那我给阿姨加工资。”
　　沈晏摆摆手：“加吧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