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天台的风与未奏的乐章 ...
-
Part 1：探寻“秘密基地”
林曦那句轻描淡写的推荐，像一颗种子，在夏阳心里迅速生根发芽，挠得她心痒难耐。几乎就在咖啡厅会面后的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那个“视野不错”的天台看一看。
学院西边的临湖练习楼相比主排练楼要旧一些，也更安静。夏阳按照指示牌找到楼梯间，一步步往上走。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被隔音门削弱过的练声曲。
顶楼的门是一扇有些年头的绿色铁门，上面挂着“安全出口”的牌子，并没有上锁。夏阳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午后明亮而温和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伴随着开阔视野带来的豁然开朗感。
天台比她想象的要大，也很干净。四周是简单的水泥围栏，因为年代久远，边缘显得有些圆润。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几丛小小的野草。
正如林曦所说，这里视野极佳。正对面就是学院里那片不大但风景秀丽的的人工湖，阳光洒在湖面上，碎金般跳跃闪烁。远处是学院红砖尖顶的老建筑和郁郁葱葱的树木，更远处则是城市模糊的天际线。一阵风吹过，带来湖水的微腥气息和隐约的乐器声，仿佛整个学院的艺术氛围都凝聚于此。
这里安静，却并不寂寥。有一种被广阔天空和艺术气息包围的自由感。
“太棒了…”夏阳忍不住低声赞叹。她立刻就能理解为什么林曦会喜欢这里。这里的气质和那个总是安静地待在练习室里的她，有一种奇妙的契合——远离喧嚣，独自拥有着一片广阔的精神世界。
她走到围栏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心胸都跟着开阔起来。她找了一个背风又能看到湖景的角落，放下画板包，迫不及待地拿出速写本。
Part 2：风景中的音符与不速之客
她先是画了几张远景速写，捕捉阳光下的湖光和建筑轮廓。然后，她开始留意近处——天台本身。
她画下粗糙水泥地的纹理，画下围栏投下的斜斜阴影，画下那几丛在风中微微颤抖的、生命力顽强的小草。
画着画着，她的目光被天台另一角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被遗弃的、旧的鼓风机外壳，锈迹斑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沉默地靠在墙边，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落寞感。
但夏阳却从它扭曲的金属叶片和斑驳的锈痕里，看到了一种残缺的、工业时代的美感。它和周围自然的、学院的景色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与融合。
她拿起炭笔，开始专注地画起这个意外的发现。她试图用线条表现出金属的冷硬与锈蚀的柔软，结构的规整与时间的无序。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也忽略了身后楼梯间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
直到一个略带惊讶和迟疑的声音响起，才将她从创作中惊醒。
“夏…阳？”
夏阳猛地回头，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口。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曦。
她似乎也是刚刚练完琴，身上还背着琴盒，脸上带着一丝运动后的红晕，额角还有细微的汗湿。她看着夏阳，眼神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仿佛自己的秘密领地被人闯入了一般。
“林…林曦！”夏阳赶紧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说的那个视野…”她指了指周围的风景，又赶紧补充道，“这里真的太棒了！谢谢你推荐！”
林曦脸上的惊讶慢慢褪去，她看了看夏阳摊开的速写本，又看了看那个锈蚀的鼓风机，目光最后落回夏阳脸上，语气恢复了平静：“…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她走了过来，脚步很轻。她没有看夏阳的画，而是走到了围栏边，和她之前一样，望着远处的湖面，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这里的风和视野。
夏阳看着她安静的侧影，心里的小鹿还在乱撞。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林曦轻轻应了一声，“偶尔。练琴累了的时候。这里…很安静。”
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的神情是放松的，甚至带着一点淡淡的倦怠和惬意。这是夏阳从未见过的、完全卸下防备状态的林曦。
“确实…很适合放松。”夏阳小声附和，不敢打扰这份宁静。
两人一时无话，并肩站在天台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和微风。一种微妙而舒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Part 3：无声的分享与新的灵感
过了一会儿，林曦似乎才注意到夏阳画板上那幅未完成的鼓风机速写。她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夏阳有点不好意思：“呃…随便画的，觉得它挺有味道的…”
林曦转过头，看向那个真实的、锈迹斑斑的旧机器，又看了看画，忽然说：“它像不像一个…沉默的定音鼓？”
夏阳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像！真的像！形状和那种沉稳的感觉很像！虽然发不出声音了，但好像曾经敲打出过很多节奏…”
这个奇妙的比喻一下子击中了夏阳。她再次感受到林曦那种独特的、将万物与音乐联系起来的思维方式。
林曦似乎因为自己的比喻得到了认同，眼神柔和了一些。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做了一个让夏阳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解下背后的琴盒，放在干净的地面上，打开。
然后，她取出了她那把珍贵的小提琴和琴弓。
夏阳屏住了呼吸，看着她。
林曦没有走到天台中央，也没有摆出演奏的姿势。她就站在原地，背靠着粗糙的围栏，将琴随意地搭在肩上，下巴轻抵住琴托。
然后，她拉动了琴弓。
没有复杂的旋律，没有炫技的华彩。只是一段非常简单、甚至有些破碎的即兴音符。音调不高，像是随意的调音，又像是风的低吟。
音符断断续续，时而悠长，时而短促，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实验感。它们融进风里，飘散在开阔的天台之上，与远处的湖光、近处的锈铁、以及阳光下的尘埃融为了一体。
这不是表演，甚至不是练习。这更像是一种…私人的放松，一种与环境的对话，一种…无声的分享。
夏阳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神奇的时刻。她看着林曦微微闭着眼，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按动，琴弓随着感受轻轻拖曳，阳光勾勒出她专注而松弛的轮廓。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和林曦之间的距离，被这即兴的、不成调的音符无限拉近了。她仿佛触摸到了对方灵魂中那片最自由、最不设防的领地。
一段短暂的即兴结束，林曦睁开眼，像是从一个小小的梦境中醒来。她看到夏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迅速掠过一丝赧然，迅速将琴收回了琴盒。
“抱歉。”她低声说，像是在为刚才的“失态”道歉。
“不！很好听！”夏阳急切地说，眼睛因为激动而格外明亮，“真的！虽然…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但感觉…特别自由，特别适合这里！”
林曦扣好琴盒搭扣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她一下，没说什么，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弛了下来。
她背起琴盒，说：“我该回去了。”
“哦，好…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夏阳连忙开始收拾自己的画具。
两人一起走下楼梯。在楼梯口分别时，林曦犹豫了一下，对夏阳说：“那张画…完成后，可以…给我看看吗？”
夏阳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当然可以！”
林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夏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丰盈而悸动的感觉。
她低头看了看速写本上那幅鼓风机的画，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些即兴的、破碎的音符。
一个全新的灵感，在她脑海中悄然萌发。
（第十四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天台的风与未奏的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