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鬼共舞》周三S

44、横祸

　　礼拜一，大家都非常紧张，八点不到，所有人身穿集团统一工服，穿着反光衣，戴着安全帽到岗待命。
　　秋笙更早一些，她要早一个小时起来准备水果，准备茶水，布置好会议室，打好名牌卡。
　　今天是省住建局的领导下来检查，并非集团所有项目都要检查，一个集团被抽的也就三四个，因他们这是重点项目，所以被抽中了。
　　不止项目内的人，甲方跟集团都派人下来，一大早黎昃的办公室就跟修仙似的，烟雾缭绕，门庭若市。
　　从昨天晚上开始，牛多军就带着部门的人，协助已经加了三天班的邓欣鑫做最后的资料准备。
　　每次只要一检查，邓欣鑫就要加班，安全口是一切的检查重点，不管是现场还是安全资料。
　　这样大的领导过来，通常不会检查资料，但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还是按照最高级别来应对。
　　八点一到，黎昃办公室里的领导们陆陆续续出来，所有人拿上安全帽，走到主干道上去等候省里的领导。
　　李文淼喊了项目所有的女孩子一起候命协助，等领导们一入座，大家就要开始给他们上茶水。
　　会议室的灯牌上打着：欢迎省住建局领导莅临星晖项目视察。
　　李文淼带着秋笙重新检查了一遍桌上的铭牌，然后跟他们一起候在旁边的办公室。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中巴车开进来，缓缓停在早已等候多时的领导们跟前，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集团总经理王总带头上去，挨个给领导介绍。
　　“领导们好，我是XR集团总经理王冰，这是甲方星晖集团的总经理赵顺立赵总，这是集团安全工程中心负责人李阳……”
　　介绍到了最后，才指着黎昃说：“这是星晖项目的项目经理黎昃，领导们这边请。”
　　平日在项目，项目经理是一把手，最高的职位，可是在这一众集团与甲方领导中间，却又是最末的位置。
　　秋笙跟李文淼以及其他女孩子们等候在会议室对面的办公室里。
　　省领导们进了会议室，看见了桌上摆着的果盘，立刻说：“把果盘都撤掉，不要整这些。”
　　李文淼喊了旁边的同事们，一起把果盘端出来。
　　刚把果盘端出来，领导们就入座了，李文淼喊上大家，每人手里拿上两个茶杯，进去送茶水。
　　秋笙跟邓欣鑫一直嘻嘻地说着话，得到了指令，两个人收起了笑脸，各端了两杯茶水就进去。
　　秋笙先进去，把茶水放在两位领导面前，低声说了一句：“领导请用茶。”
　　“谢谢。”
　　秋笙刚起身，就听见哐当一声响，所有人的目光紧急看过去，只看到邓欣鑫扑倒在地上，一个茶杯碎在左手，右边没碎的茶杯，却结结实实泼了坐在最后面位置的领导一身。
　　那个领导遭了这飞来横祸，站起来用纸巾擦着自己的衣服。
　　这一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愣住了，秋笙立刻冲过去把邓欣鑫扶起来，带到隔壁办公室，邓欣鑫左手被杯子划了个大口子，血丝丝留着。
　　她满脸通红，眼眶擎着泪，她将秋笙一推，“快别管我，先去把里面收拾一下。”
　　秋笙拉了几张纸巾按在她手上，转身拿了扫把出去把碎杯子扫了。
　　黎昃对李文淼说：“赶紧找一件新衬衣，带领导去换衣服。”
　　那个领导虽然一脸无语，但他还是抽着纸巾擦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擦一边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场面极其难看，包括所有甲方跟集团的领导。
　　秋笙心砰砰直跳，手不住地颤抖，她走出会议室之前看了一眼黎昃，黎昃顾不上看她，微微低下他那一向骄傲挺拔的头，在给领导们赔罪道歉。
　　秋笙走到对面的办公室里，邓欣鑫一个人在里面，她还保持着秋笙出去之前的姿势，右手按着左手的纸巾，纸巾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了她也没意识到，双眼麻木呆滞地站着。
　　秋笙走过去拉住她受伤的手，将纸巾轻轻扯掉。“我带你去诊所冲一下。”
　　“不用，划的不深，你不用管我，我去楼上拿药箱稍微处理一下就好。”
　　“现在也没我的事了，走，我去帮你收拾一下伤口。”
　　秋笙把她拉到二楼综合办公室里，拿出药箱。
　　邓欣鑫整个人已经呆住了，连用药水冲她的伤口，她也不知道疼。
　　“绊到了吗？”秋笙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踢到桌脚了，天哪！”邓欣鑫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她一张脸仍然通红，用手扶住额头，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手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也止不住地掉落。
　　“没事了，别想，事已至此，再想也没用。”秋笙给她消了毒，擦上药，用纱布捆住，医用绷带缠住。
　　然后站起来，将她抱住，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阚侃站在窗外，带着冷冰冰的笑意看着。
　　开完会，黎昃带他们去现场走了一圈，果然没有要检查资料，主要看一下现场。
　　他们刚去现场，李文淼喊了秋笙下来给他们续茶水。从现场回来后又开了小半个小时的会，便就走了。
　　给他们一送走，没过五分钟黎昃匆匆走进综合办低声对李文淼说：“去取钱。”
　　“好！”
　　一见黎昃进来，秋笙立刻站起来，黎昃说完只回头看了她一眼，顾不上跟她说话又立刻走出去。
　　送走了省里的领导还是第一步，更难对付的是集团跟甲方的领导。
　　省里的领导不会怎么怪罪，毕竟这只是个意外，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集团跟甲方领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文淼取了钱回来，宁奚就走进来。
　　“钱呢？”宁奚问。
　　李文淼把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交给他。
　　“车钥匙给我。”宁奚说。
　　“你送他过去吗？”李文淼问。
　　“嗯，今天是个大局，我不放心，我得过去看着他。”
　　宁奚说完要走，余光看见秋笙呆呆看着他们，满眼都是担忧，宁奚回头对秋笙说：“今天黎昃会很晚，你到时等他一下。”
　　秋笙呆呆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