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一个永宁湾支线任务，请签收》妄思

4、第 4 章

　　叶山岳虽稳稳端坐，但心里一阵酸楚一阵发毛。耳尖的他一边注意窗外的动静，一边听着燕忠晖诉衷肠。
　　“叶吴秀，我来晚了，你别怪我。你说爹娘答应放你出来，我兴奋了许久！就算路上耽搁，来得这般晚，也没关系，你看，我还是寻着你了！”“只是我如今面貌不如从前，不过你放心，却月楼楼主顾我脸面，给我造了一个面具，还给我寻了个差事，你不必日日见着我。”

　　“等我们安定了，就去渔村边上造个小屋，你说想要安稳的日子，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轻轻握住叶山岳的手背，那冰凉的触感不像温润的皮肤，叶山岳微微坐直，瞥了一眼，心里大惊！

　　那竟然是一只木偶的手臂。
　　见燕忠晖还是没有掀开盖头的意思，叶山岳终于听见李芳成和他默契的敲门声，他一把将盖头掀起来，朝着燕忠晖胸口一掌，冲着门口大喊：
　　“李芳成！
　　”
　　燕忠晖被击退六尺，呆望着“叶吴秀”，只见他身后，李芳成手持一杆红缨枪冲破大门，一枪扎入他手臂三分，将燕忠晖挑了出去。
　　大门砸破，燕忠晖跌在地上，李芳成将剑扔给叶山岳，指在燕忠晖的喉咙上。
　　“同僚，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非人非鬼，何苦守着执念！”
　　燕忠晖愣了一下，木讷转头去望着叶山岳，盖头被他扯了下来，歪七八扭拽在手里，他紧张探望着眼前的李芳成，再对自己露出紧张地表情。
　　“叶吴秀？你……”

　　你看看我。

　　地上是刚刚他倾泻的酒水，蜡影烛光下，他的脸上面目可憎，满头白发面容老矣，半边脸毫无生气，一只手像是戏台班子的木偶一样扭动。而眼前这个将军银甲红枪，少年样风发意气。
　　“我不是叶吴秀。”叶山岳深吸一口气，“叶吴秀他死了。”
　　燕忠晖缓缓站起来，抬手间血气凝结，汇聚成手中一柄□□。
　　“你也骗我？”燕忠晖不急不慢地质问，望着叶山岳那酷似叶吴秀的面容，终于露出被骗的恨意。
　　“此肉身用的是却月楼最好的木偶术，你还有能力接住我一刀吗？”
　　不等燕忠晖抢先动手，李芳成执枪而上，□□力劈山兮的气势仰面而来，李芳成双手抓住枪柄，枪头从刀尖刺向刀柄！二人之力震碎山丘，可即使这么大的动静，整个村落仍旧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李芳成的枪掠过青石板擦出火花，每一枪都使出战场上杀敌的戾气，一招一式都冲着燕忠晖的要害而去。反观燕忠晖在这一招招中喘着粗气，似乎渐渐血气凉了下来。
　　叶山岳见他再也扛不住，剑气凝于手中的重剑，手掌擦过剑身，扬起层层气涌般的余晖，豁然叶山岳奋起一跃，砸在院子里，一时间整个地面天旋地转，即使是当兵的二人都站不稳。
　　“李芳成！”叶山岳一声惊呼，扶住他肩膀，李芳成闻到他指尖传来的梅花香气，立刻稳住心神，握住银枪冲了过去，刺进燕忠晖的胸口！
　　尘埃落地，燕忠晖倒在那群木偶之中。
　　“燕忠晖，叶吴秀死了。”叶山岳望着瘫倒在地上的人，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你的信，十六送到，他十七就北上去找你了。”
　　“他父亲恨你跟他传情，用砚台砸在他背上，狠狠地用马鞭抽了他十五下！他负着伤骑马北上，从山崖上跌下去了！”
　　“他的信，你收到了吗？”李芳成站在一旁，望着叶山岳的背影，他似乎用了太多力气说完这残酷的真相，却叫燕忠晖似提线木偶一样望着叶吴秀破碎的海神雕像。
　　“燕忠晖，南下的队伍遭到埋伏，你立刻跟着破阵营去支援！”
　　“是！队正，有我的信吗？燕忠晖，江南叶氏的！”
　　“驿站十天前就关了，等你到了自己去看看吧！”

　　燕忠晖缓缓爬起来，呆愣半天，突然捂住嘴巴做呕吐状，他跪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许久才想起自己的身体早被改造成木偶，他慢慢拔掉李芳成的银枪，望着酷似叶吴秀的海神像残骸，望着那朝思暮想的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过往悉数在眼前浮现，还有却月楼侍从出现在眼前，控制他成为傀儡的那天。
　　“你的手臂已毁，再不能拿刀了。”

　　“忠晖，见信如面，我已知你心意，不出意外，大雪前我会赶到雁门关。”
　　“若想得一命，拿你的一切来交换再做一次人的机会。”

　　“忠晖，山悦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
　　“我又迟了。”
　　燕忠晖苦笑，他挪动身体让自己靠在那些碎石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火折子，慢慢悠悠说出这句话。
　　“我早该死在那场大火里去寻他了，可我不能不救那个女孩，一命换一命，值了。”

　　他抬起眼眸望着叶山岳，终于不再从他眼神里看到故人的影子。
　　“你们出去向南走，看着北斗星，那里会有船家接你们去找无相楼。”他怜惜地望着叶李二人，苦笑一声，把火折子插进自己手臂。
　　冲天的火光燃起熊熊大火。
　　“吴秀，我来迟了。”

　　“谁允许你们离开了？”杨微徵一剑穿透叶山岳的腰腹，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楼主猜的不错，这苍云果真不行。什么忠义真爱念半天，原以为能做成真的人偶，怎么还留着那点人性。”杨微徵抚摸着叶山岳的脸庞，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我想你错了，”长歌盯着他笑出了声，“真正的傀儡……是我啊！”雾气渐渐从山林落下来，带着鲜血的热气，打湿叶山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