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千里丹青

21、何严盛

　　何骁离开了咖啡厅，来到地下车库。

　　正打算开车回酒店时，突然头痛起来。痛觉是突如其来的，像是一把铁锤不停地在脑袋两边敲打，但过一会儿又像锥子刺进脑仁里，痛得何骁直冒冷汗。

　　何骁一手撑在车窗玻璃上，一手按着头不停敲打，但却没能缓解痛苦。

　　不知道忍了多久，痛感才慢慢减退，缓过来之后发现早已满头大汗，后背的衬衣都被汗水浸湿。

　　坐进车里，何骁缓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到酒店。

　　下午何骁和裴林去签订合同。

　　到场的是黄海顺，王初晴并没有来，整个流程非常顺利。

　　谈成合作后，何骁和裴林就回到公司了。

　　裴林回到公司继续工作，何骁回到办公室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电话号码，何泽的脸逐渐变得冷漠。

　　是何严盛。

　　“什么事？”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何骁才接起电话。

　　“明天来总部一趟吧。”

　　电话里响起何严盛的声音。

　　“知道了。”

　　何骁回答完就挂了电话。

　　整个对话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他们父子一向都是一样，从来不会多对多方说一句话，极少有的电话也都是关于工作的。之前何骁经常在家里盼望着何严盛和贺玉荣的电话，不过经常失望过后，何骁也不会再这么想了。

　　第二天何骁回了盛荣总部，助理小刘告诉何骁老爷子已经在董事长办公室了。

　　何骁来到最顶楼，进了办公室，何严盛就坐在办公桌对面。

　　何严盛早已年过半百，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脸上近几年更是多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

　　“说吧，今天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何骁随意拉过椅子坐下。

　　“咱们爷俩也有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你就这种态度？”

　　何严盛叹息一声。

　　“我向来不都是如此吗？”何骁有些不耐烦，“说吧，什么事？”

　　“你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放松的差不多，那X国的项目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我说过，虚拟现实转换技术我不会继续参与实行了，筑梦计划我也会逐渐放手。”

　　何严盛眼睛眯起，表情严肃起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你参与虚拟现实转换技术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何骁直视着何严盛的眼睛。

　　“就是因为我参与过这个计划，我才觉得这样的计划应该停止。”

　　“混账！”

　　何严盛拍了桌子站起来，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何骁。

　　而何骁不以为然。

　　“难道不是吗？多少人因为这个技术丧命，又有多少人借着这个技术做了数不清的黑暗交易，你能说一点都看不到？”

　　何骁毫不遮掩地揭开这个技术背后见不得光的一面。

　　“那也是他们自愿的，难道风险承担协议是我逼着他们签下的吗？”

　　何严盛怒气不减。

　　“总之不是不会接手筑梦计划的，虚拟现实转换技术固然有它先进的一面，但这个技术的反作用远远高于它的效果，在这个技术没有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率前，我都不会再实行这个计划。”

　　“你现在说你不愿意参与了，早之前呢？你又为什么决定参与研究筑梦计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叫裴林是吧。”

　　听到何严盛提到裴林的名字，何骁立马警觉起来。

　　“你上学那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你带他回家，你跟他做过什么，你对他的态度，我只是不想计较，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何骁没想到何严盛竟然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喜欢裴林了。

　　“没想到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何严盛皮笑肉不笑，从小把何骁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他在家里不起眼的角落里都装上监控，他是没时间回家，但他可以通过监控监视何骁的举动。

　　“呵……”何骁笑了，但眼底尽是讽刺和冷漠，“我早该知道你们会装监控，否则从前你们也就不会对我的生活了如指掌了。”

　　“我和你妈也是为了你好，留你一个人在家总是不放心的。”

　　何骁冷笑：“不放心的话，你们怎么可能一年半载不回家？你所谓的放心就是在家里装监控？”

　　何严盛冷脸没有说话。

　　“你们心里只有那些所谓的计划，而我，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在你们心里有我没我都一样。当年要不是我需要筑梦技术，你们最后还是会逼着我研究虚拟现实转换技术，就算我坚持不参与，你们也会找其他人。”

　　“你住口！”何严盛气急败坏，“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对我说话的是吗？”

　　“何董事长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的？真的是你养大的我吗？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是一个人在家生活的，这样的生活，我跟孤儿有什么区别？”

　　何严盛彻底被何骁激怒，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直接向何骁砸去。

　　烟灰缸砸到何骁的额角，随后掉落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额角被砸开一个口子，流下一条血线，顺着眼尾缓慢流下，最后在下巴处形成血滴滴落在地。

　　何骁无声地笑了，上高中的时候也有一块石头砸向他，只不过那时候裴林为他挡下了，如今有烟灰缸砸向他，是他的父亲扔过来的，这一次，实实在在地落在他头上。

　　看着被自己砸出血的何骁，何严盛双手微微颤抖，有些担心。

　　“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只有裴林。”何骁冷漠地看着何严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他。”

　　“我可以不动他，但你必须接手继续研究虚拟现实转换技术。”

　　何严盛叹了口气。

　　“我要是不同意呢？”何骁双手撑在办公桌前，俯视着何严盛，“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项技术？”

　　“以后这项技术会重返国内，盛荣到时候作为第一个推出这项技术的企业，好处自然是不会少。而你作为盛荣的下一个接班人，就是要做好这个任务。”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何骁说完这就话就转身离开了。

　　何严盛气得不轻，看着何骁毅然决然地离开，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有心无力，他早该猜到何骁总有一天会这么做，只不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何骁看重的根本不是盛荣，更不是这项技术，但当初要不是何骁自己愿意参与研究筑梦技术，筑梦技术恐怕现在的进展还依然很难。只不过，现在要让何骁继续研究筑梦技术的话也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