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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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何清心十七岁生日。
清心的生日在寒假去了，一向爱热闹的她，觉得十七岁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于是提前在元旦包了一下午KTV。
校园墙挂上了“生日派对，想来的都可以来！”
作为何清心的闺蜜，贝贝自然是要去的。
那天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粉色羽绒服，鬓边别了一只草莓发卡，既暖和可爱又不至于压了清心的寿星风头。
但她之所以特地穿粉色，还有一个原因——许炘阳也要来。
他特地发了消息让贝贝给他占个位置。
所以她就穿了粉色。林静姝也经常穿粉色。粉色的书包，粉色的发卡，粉色的水杯……
爱会让人失去自我，开始拙劣的模仿。
姜贝贝甚至还特地去买了一只粉色的兔子放在旁边座位上给许炘阳占位。
他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女孩儿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炘阳——这里——”
她听见自己故作大方的声音。
许炘阳一手吊着外套甩在背上，吊儿郎当地往这边来。他随后抓起那只兔子扔开靠着沙发背坐下。
聚会开始后，有人调侃她和许炘阳，让他们合唱一首歌。
贝贝红着脸瞥向许炘阳。他原本在看手机，听见后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露出那颗虎牙。
“行啊。”
姜贝贝心里不禁抖了一下。
他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唱哪首歌呢？”少女红着脸问。
“随便。”
于是贝贝点了那首韩文歌。
《Back Seat》。
即便握着话筒的手发麻到冰冷，少女依然固执而倔强地用双手紧握着话筒，凭着记忆和感觉唱起来。
她练了这首歌很久，但没想过真的有一天能和许炘阳合唱。
贝贝放下话筒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有些吸不上气。
到许炘阳的部分了。
她转头看向他，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横屏的手机上滑动。
他在打游戏。
这个判断让贝贝一阵惊愕。随后是深深的无措、难过还有众人目光都聚集过来的尴尬与窘迫。
果然在男声部分第一句没人唱的时候，现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贝贝看见清心去拿话筒了，但是她还没拿到，KTV里面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清冽，温柔，充满少年气。
每个字都精准踩在音节上，韩文流畅而标准，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与可爱。
真好听。
少女环顾整个KTV，但霓虹灯太暗太晃眼，她没能找出是谁在唱。
直到高三毕业，姜贝贝也没能得知那个为她解围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一定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还有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台上那人在繁星点点下唱歌，这样相似的歌声，不免让姜贝贝有些恍惚。
柔和的月光洒在那人身上，女孩儿愣愣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会直接去问他是不是那个人，那样的话会很奇怪吧。
“全体起立——”
地上零零散散的学生都飞快地爬起来，站好了。
贝贝发现了一种非常方便的起来方法。
就是先将身体侧过来，让一条腿的侧边贴在草坪上，再借力站起来。这样会比直接站起来舒服许多。
————
军训第三天的时候下雨了。
学校发了雨衣。贝贝拿到的是一件黄色的，穿在身上噼里啪啦地响，像是套了一个塑料袋。
上午下着小雨，练了一会儿后就被解散，安排去台上两边的椅子上休息了。
花花绿绿的人碰撞在一起，贝贝和小瑾没找到自己学院的人，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呀，我忘记拿手机了！”小瑾一拍脑门。
“我去拿吧。”贝贝自告奋勇地从人群中穿梭下去，像一只被打湿的小鸭子在雨中蹦哒。
她下了楼梯来到放军训包的位置，却找不到自己的包。肯定是刚刚太多人去拿手机导致放乱了。
“贝贝！那个——”
小瑾在台上攀着栏杆喊她，“你右手边第三个！”
“好——”
姜贝贝一边仰头应答，一边往右走。
转过身的时候，“啪”地一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塑料和塑料撞在一起，特别响。
然后是被雨水冲刷后依稀可闻的草药味，还有一丝极细的姜糖味。虽然极细，但是常年吃姜糖的贝贝还是在第一时间闻到了。
姜贝贝感觉那人虚虚环住了自己套着黄色雨衣几乎看不出的腰，防止自己因为碰撞而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儿连忙道歉后飞快地溜了，周围人来人往，她余光瞥见那人穿着深蓝色的雨衣，站在雨里，似乎是愣了许久。
穿越风雨拿到且安全带回手机后，贝贝百无聊赖地背了一会儿单词，又和小瑾聊了一会儿天。
雨停了，又要训练了。
————
第五天的时候，因为有人训练不认真，贝贝所在的十五连惨遭惩罚。
还是贝贝最讨厌的惩罚——久蹲。
教官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几排单脚蹲的学生，一边自认聪慧地教育起他们来。
贝贝只觉得痛楚麻痹的感觉从脚底一路上升，痛得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当她想换脚的时候，教官突然发话。
“我看哪个敢偷偷换脚，我让你换脚了吗？！”
贝贝只好把刚刚那点小心思收回去。
然而比起脚上的难受，更糟糕的是贝贝感觉自己好像要犯低血糖了。
眼前有些发黑，脑袋晕乎乎的，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逝。
她今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连姜糖都没来得及抓几颗。而且现在这个情形，就算是兜里有糖，也没办法拿出来吃。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贝贝卯足力气，才刚抬起一点左手，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前传来身边几个同学模糊的惊呼声。
迷迷糊糊之间，像是又溺入了黑暗。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姜贝贝濒临死亡，她想呼救，却如同溺在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徒劳地伸出手，眼睁睁看着海面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就要这样死了吗……
还没有实现梦想……
姜贝贝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能出版自己的画册，开自己的画展，和画粉们签名合影，现在这些都要变成遗憾了吗？
对不起……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溺毙的时候，海面突然落下一束光，把昏暗冰凉的海水照得明亮温暖。
有一双手在光里像神明的救赎般伸出，稳稳地托住她的腰，把她从海里捞了起来。
————
姜贝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学校医务室的病床。头上打着点滴，消毒水的气味冲撞着鼻息，外面传来一些交谈声。
病床旁的桌子上面还放了几颗姜糖。
姜贝贝如遭雷击！
这是姜婆婆才会用的糖纸！！！
她慌乱地坐起来，小心翼翼捧起那几颗糖。
难道除了她还有人喜欢吃姜婆婆的糖吗？
那他有没有见到姜婆婆最后一面呢？有没有在姜婆婆临终前给她带去一点温暖呢？
姜贝贝鼻子一酸，她知道姜婆婆一生坎坷。
那天翻开那本糖果制作手册，她才知道原来姜婆婆的名字叫做甜甜。
姜甜甜。
她的糖都那么甜，人却要那么苦。
贝贝小心翼翼收起那些糖，一颗一颗放进荷包。
“同学，感觉好点了吗？”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笑意。
姜贝贝慌乱地塞好那些糖，抬起头连忙回答，“我好多了，谢谢医生。”
“同学，低血糖要注意按时吃饭哈。”
“你看你刚刚把你男朋友吓成什么样了？”
“好的，谢谢医生。”
“……嗯？”
“男朋友？”
姜贝贝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她怎么不知道。
医生轻车熟路拔掉她手背上的针头，取下水袋，“你男朋友刚有事儿先走了，给我留了个电话，说要是有事儿一定得及时通知他。”
姜贝贝按压好棉签，感到手背一阵透心凉。
还没等她理清头绪，医生又道：“同学，你男朋友长得还挺俊儿，这小年轻责任心也挺强。怎么认识的，回头让我闺女也学习学习门路。”
姜贝贝更懵了，但是情况还没弄清楚，说实话只怕是要牵出更多的乌龙，于是她吞咽了一下开始胡扯，“他是我邻居，我们从小就认识。”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的爱情嗦——”
医生一脸“年轻真好”的表情，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出去了。
姜贝贝起身把床铺收拾好，拿起床头柜上的军训帽也出去了。
青梅竹马。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大概是最让人向往的吧。
曾经姜贝贝也是这么认为的。
校医院外的阳光正毒辣，毫无遮掩的热烈与耀眼，像极了那个太阳一般的少年。
那天的太阳和现在一样。
“阳哥，你家小青梅又来了。”
少年一个标准的投篮，篮球在空中飞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进篮框。
他接过队友扔回来的球，转身时篮球在他指尖熟练地旋转。汗珠顺着额头颈间流至球服外裸露的手臂，阳光勾勒出少年明朗的线条。
“又来了。”他看向不远处背着黄色书包正往这边走的女孩。
不用猜也知道，书包里面装的是干净的毛巾、他最爱喝的百事可乐还有那种难以下咽的姜糖。
他看着她从鼓囊囊的书包里翻出几条白毛巾和几瓶可乐分给大家。
但今天有一个新队友加入，她不知道。
“抱歉，我好像算错了，下次一定记得给你带。”她琥珀色的大眼睛眨着几分窘迫的歉意，嗓音软绵绵的，带着花季少女独有的娇憨和做作。
新队友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没关系”。
转头却笑着勾住许炘阳搭，闲聊一般的语气道：“阳哥，你家小青梅不行啊，长得没你好看，成绩也不太行，”他声音不小，带着嘲笑的意味，“我看啊，她不能算小青梅，最多算个小跟班——”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攥紧了书包，站在篮球场边，像个无知的小丑。
————
为期两周的军训很快就结束了，军训成果大会结束后，教官们排成一排，站在所有队伍最前方。
总教官站在主席台上，发号施令。
“向后转——”
一排教官全体向后转，有些泥泞的靴子在红色操场上踏出整齐的节奏。
“敬礼——”
每个教官敬礼的手势近乎同频。
那一瞬间，姜贝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像是一股浪潮翻涌过去，在心的海洋上扬起了帆。
而后那艘船徐徐开走了。
教官们整齐地放下手、向右转，小跑离开了。
新生们解散后，小瑾和贝贝在人流中往前走。
小瑾看起来有些失落，“感觉陈教官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贝贝诧异了一下道：“是啊，不过至少不用军训了。”
虽然最后那一幕很像电影镜头，但是……还是不军训的好。
军训后迎来了所有人期待已久的国庆，贝贝风尘仆仆赶高铁回家去了。
清心在西城上大学，国庆节也没打算回家。于是这个国庆贝贝过得很寡淡。
寡淡而飞快。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