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反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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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窗帘轻轻遮挡一切光源，房间里安静宁谧。床头的香薰蜡烛被融蜡灯烤着，幽幽散发出澳松蓝按的恬香。
是许霜意往常最喜欢的助眠氛围，今日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在外面玩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可是一躺下，今天经历的一幕幕又在脑内浮现。
夏延在赛道上骑着摩托车疾行的身影，他拿下冠军时骄傲的笑容，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时他灌下的气泡水……还有，他送她回家时，令人安心的温度。
因夏宴泽失约而产生的苦涩失望，全都被这些鲜活的瞬间取代。当她想在脑海里幻想自己错过的马尔代夫海景，想到的却全都是有关夏延的悸动。
她到底怎么了？
半晌，许霜意拿起手机。
夏宴泽到现在还没有找她解释，她已经不在意了，也懒得再去问。她只是打开和夏延的对话框，轻问道：【你睡了吗？】
【还没有。】
许霜意抿了抿唇，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她拨打了夏延的电话。
除非有急事，许霜意很少主动给人打电话。与之相反的，夏宴泽有任何事都喜欢打电话，哪怕只有简单一句话。
在许霜意看来，打电话是一种入侵他人边界的行为。
“喂？”夏延声音慵懒又清冽。她猜想他此刻是清醒的，并不具备多少困意。
许霜意握着手机：“我睡不着。”
“所以？”夏延语调微微上扬。
许霜意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你哄我睡觉吧。”像是打破某种给自己制定的规则，她第一次向人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她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偶尔冲动一次又何妨——最多不过被拒绝罢了。
夏延声音发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许霜意语气坚定。
夏延顿了顿：“你想让我怎么哄你？”他语中懒散已经褪去，只剩清明。
许霜意认真想了想，道：“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他再次默了一瞬：“什么故事？”
“不知道。”她愈发无礼起来，“你去找，找一个适合我的，然后讲给我听。”
“呵。”夏延冷哼，却是轻笑出声，“你要求还挺多。”
“不讲就算了。”许霜意不喜欢别人说她要求多，她明明……提出的已经很少了。
“谁说我不讲了？”夏延语气不变，“等着。”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有病，才在半夜里接通一个非亲非故女人的电话，答应哄她睡觉，还跟个傻子一样去网上搜索“哄女生睡觉的故事”。
想到她提的要求，他又去搜索“适合漂亮女生的睡前故事。”
搜不出来。再改成“适合奇怪漂亮女生的睡前故事”。
半晌，夏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准备好了吗？我开始了。”
许霜意像等老师讲故事的小朋友，认真点头：“准备好了。”
“从前，在无人岛上，住着一个女巫……”
许霜意打断：“无人岛上怎么会有女巫？”
夏延语塞：“我不知道。”
他继续读：“女巫潜心研制一种药水，据说，这种药水能让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有这么神奇？”
“我不知道——”夏延气得有些想笑：“你还听不听？”
“听。”许霜意不说话了。
“有一天，她终于研制出了这种药水……”
夏延读得口干。这实在是一个没什么内容含量，情节也平淡无奇的故事。好在篇幅不算长，全部读完也不算太吃力。
手机另一端很安静，夏延轻声说：“讲完了。”
“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夏延拿着手机，静静听了一会儿。许霜意睡觉很安静，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那端传来的，只有偶尔翻身带动的被子摩挲声。
他声音更轻了点。
“晚安。”
夏延挂断电话，想放下手机继续睡觉，突然愣了愣神。
他今天有什么反常吗？没听说过气泡水也能让人喝上头。难道是有人把他的饮料偷偷换成了酒？那也不对，他怎么会喝不出来？
他明明就没醉，他很清醒。
清醒地做着，他觉得不能理解的事。
许霜意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她睡眠一向很浅，安静的夜晚，那阵门铃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夏宴泽是录入过指纹锁的，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就接到夏宴泽的电话。
“给我开门。”他声音低醇喑哑到了极致。
“好……”
夏宴泽已经挂断电话，门铃还在响着，象征急切催促。许霜意摸黑起身，急切地去摸卧室灯开关，在黑暗里一个没站稳，身体向床头柜倾倒而去。
她怕撞倒香薰蜡烛，急急收回力道，膝盖还是不受控地在柜沿狠磕一下，钻心的剧痛传来。
许霜意刚打开灯，就听到夏宴泽的电话再次拨来。她没去接，而是穿上拖鞋，忍痛挪步尽快到客厅去给他开门。
门打开，她闻到夏宴泽身上的熏天酒气，看到他桃花眼中的迷离，和眼下酡红。
“你喝多了？”
夏宴泽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怎么开个门开这么久？我刚刚给你打的电话也不接？你在干什么？”
许霜意委屈地撇撇嘴：“我睡着了嘛，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赶紧过来给你开门啦，来不及看手机嘛。”
她说：“你不是能指纹开门嘛？怎么按起了门铃？”
“哈——”夏宴泽一拍额头，“想不起来了。”
夏宴泽喝多了就忘事，许霜意也没法说他，只是耐着膝盖上疼痛，一瘸一拐地把喝醉的夏宴泽扶到沙发上。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夏宴泽这才像想起了什么：“当然是——有事要跟你说。”
他伸出一根手指：“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你一定要认真听好。”
“什么事？”夏宴泽虽然爱放鸽子，但从不故弄玄虚。许霜意也认真起来。
夏宴泽看着身穿素色真丝睡裙的女友，一头乌发凌乱散下，咬着唇认真注视着他，脸上还有几分隐忍的委屈。他双手捧住许霜意的脸，对着她嫣红的唇一口吻了下去。
“唔——”许霜意没料到他有这个反应，下意识伸手去推。
喝醉的夏宴泽力气比平时更大，他无视她的举动，亲得更加用力，嘴里喃喃着：“霜霜，你好美……我好舍不得你……”
许霜意听得莫名，顺着他回应：“我一直在呀。”
酒味从他的口腔转换到她的鼻腔，夏宴泽突然结束这个吻，把头埋在她莹白的肩头，紧紧将她抱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离开我。”
许霜意想如往常一般笑着顺从他，却发现“好呀”两个字，在今时今日，突然变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她只是回抱住他，问：“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这么说？”
久久等不到夏宴泽的回应，她侧头一看，他紧闭双眼，已经伏在她肩头睡着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宴泽？”
夏宴泽呼吸渐沉。
许霜意认命地叹了口气，将身体支起来，半扶半抱着夏宴泽，把他在沙发上放倒，又拿了个软枕给他垫头。
她的力气没有大到可以把他扶进卧室，好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也够大够柔软，躺一个人绰绰有余。
许霜意把客厅大灯全都关掉，只留一盏光线最柔和的小氛围灯，以免光线刺到夏宴泽的眼。她回卧室的柜子里拿了一条薄被给他盖上，又打湿热毛巾为他擦脸。
做完这一切，她在夏宴泽身旁的沙发边沿坐下，看着这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长睫在他紧闭的眼睑下投射出一小块如羽毛般的阴影。
即使他的所作所为将曾经的美好憧憬都抹消，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拥有一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
同时，她也知道，夏宴泽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相反，他很讨厌麻烦，更讨厌多事。
正因如此，他今晚的举动才更显反常。
夏宴泽公事上常常免不了应酬，虽然他喝多了来找她是常事，但他对自己的酒量有着清醒的认知。他每每来找许霜意，都是为了泄火。像今天这样醉到不省人事还来找她，必然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想到他今晚说的那些话，许霜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并且是能影响到她和夏宴泽感情的大事。
许霜意脑中猛地出现，七夕那天，她在餐厅看到的，夏宴泽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吃饭的画面。
当时心痛如乱麻不忍细看，现在仔细想来，在和那位女士吃饭时，夏宴泽是带笑的，温柔的。他甚至还帮那位女士擦拭嘴角。
她太熟悉夏宴泽了，熟悉到连他的陌生，她都能很快说服自己接受。
难道他要和自己摊牌了？
许霜意努力让自己镇定。她想等明天一早起来去问夏宴泽，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能百无聊赖地刷小红书打发时间。谁知越刷心里越烦。
她一直熬到四五点，身体才抵不住困意，昏昏睡去。待她醒来欲去问，夏宴泽已经离开了。
这件事如同一把刀悬在她的头顶，许霜意只想尽快把它拨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