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夏至吖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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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亦辞入住白云民宿的这些天，白霜发现他很喜欢画自己。
　　这天午后，白霜趁着天气好，在院子里晾起了刚洗好的床单。乳白色床单在晾衣绳上鼓起鱼鳍般的弧线。
　　白霜用黄铜夹固定住被风吹起的地方，忽然发现随风鼓荡的布料间隙，藏着一双追光逐影的眼睛。
　　有人在看她，而且不止一次。白霜向某个方向望去，发现苏亦辞支着画架坐在花架下。
　　此时，他正将钛白色的颜料点在瞳孔位置，像是画布上特有的粼粼波光。
　　白霜隔着床单问他：“画家先生，你是在画我吗？”
　　她抖开浆洗过的枕头套，薄荷味混着海盐气息扑向他的鼻尖。
　　苏亦辞用刮刀挑起一绺朱红抹在画布边缘，那里藏着她耳后淡粉色的晒痕，就像退潮后搁浅的樱贝。
　　他扬起眉，深邃的双眸直直望向白霜，眼底尽是坦然：“是的。你想看看吗？”
　　白霜拍拍手，向花架走去。
　　画布上，马赛克式的色块堆叠出静谧祥和的午后。晾衣绳变成了五线谱，晃动的床单枕套是起伏的音符，而她发髻上的那根白玉簪子，就像是未完成的休止符。
　　画中的少女明媚如阳，她的脚边趴着一对可爱的胖猫咪，晾衣绳上则停驻着一排团雀。
　　“像童话故事里的插图。”白霜由衷地赞美道。
　　苏亦辞闻言垂眸浅笑，他轻声道：“因为你就是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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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施工导致白云民宿周边片区集体停电。
　　白霜和父亲给租客们送完台灯，在院子里坐下。嫌天色尚早的几位租客也围坐过来，说是想听白霜唱歌。
　　白霜坐在秋千上，吉他搁在膝头。租客们围成半圆，苏亦辞坐在她的正对面，他手中的速写本在烛光中泛着暖黄。
　　“唱哪首好呢？”她拨弦试音，指腹在第三根弦上刮出个颤音。
　　几人七嘴八舌地点歌之际，苏亦辞用笔头悄悄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渔网，白霜顿时心领神会。
　　皎月初升，海面升起点点渔火。清透的嗓音唱响了古老渔歌里的百转千回。
　　桌上的蜡烛突然爆了个灯花，苏亦辞唇角的笑意渐深，在白霜诧异的目光中，他接上了渔歌里男声的部分。
　　一曲唱罢，白霜在鼓掌声中缓缓俯身，行了个优雅的谢幕礼。
　　苏亦辞合上速写本，跟着白霜来到民宿大门外。
　　他看见白霜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自己，她问：“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苏亦辞颇有些自豪地说：“你中午晾床单时唱过，所以记住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苏亦辞递过撕下的画纸：“今晚的歌，我很喜欢。”
　　黑铅笔的线条仅寥寥数笔，便已经将少女活泼的神态勾勒地栩栩如生。
　　白霜笑了：“今晚的画，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