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夏至吖

5、第 5 章

　　7
　　白霜是他的灵感之源。
　　苏亦辞将少女的灵动诉诸于笔端，一幅接一幅备受编辑和读者赞誉的插画应运而生。
　　编辑打来电话：“苏描先生，您最近的作品反响不错，游戏制作方那边很看重您的潜力，想约您共同做个专题采访，不知您有时间吗？”
　　“苏描”是苏亦辞的笔名，也即“素描”的谐音。
　　“我再考虑一下。”
　　这是编辑第三次约访。
　　前两次都被苏亦辞拒绝了，编辑觉得可惜，不想轻易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所以第三次来电邀请。
　　“为什么不去？”
　　少女俏生生地立在他的身后。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听你打电话的。”她指了指手里的编制筐，“我来院子晾床单。”
　　苏亦辞摇摇头，说：“没关系。”
　　“不想去吗？”白霜继续问。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隐隐觉得，他潜意识里不愿离开这里。
　　“你觉得我该走吗？”是反问句，问她，也在问自己。
　　白霜放下编织筐，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拿了一块绿豆糕吃起来。
　　“我觉得你该走。”白霜再抬起头来时，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因为你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开渝州。”
　　从见到苏亦辞的第一眼起，白霜就觉得苏亦辞不是会被小小渝州岛困住的人。外面有他要闯的广阔天地，而渝州没有。
　　他会离开这里，或早或晚。
　　两人静静地坐着，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白霜起身站起来，“我要去晾床单了。”
　　白霜转过身背对苏亦辞，她逆着光立在花架下。
　　“画家先生。”
　　苏亦辞抬眸去看她。
　　白霜弯唇笑笑，终是没有说出那句“你能留在渝州岛吗？”

　　8
　　苏亦辞离开渝州岛的当天，白霜亲自开车送他去了机场。
　　临别前，他站在安检口再次回头，用一种略带轻松的语气问她：“白霜，如果可以的话，你会离开渝州吗？”
　　白霜愣了刹那，随即笑道：“画家先生，鱼儿只有留在大海里，才能永远自由快乐。”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苏亦辞听懂了。
　　“白霜。”他的手离开了行李箱扶手，苏亦辞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倾身抱住她。
　　白霜也大大方方地回拥对方。
　　少女身上依旧带着那股淡淡的海盐薄荷味。
　　苏亦辞想记住，记住她身上的味道，记住渝州的海风，记住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
　　“祝你余生平安喜乐。”
　　“也祝你才思泉涌，事业顺遂，画家先生。”

　　9
　　几个月后，白霜收到了一个来自A 市的包裹。
　　她用美工刀小心地割开胶带，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手绘画册。
　　翻开画册的第一页，扉页上赫然写着一行黑色字迹：
　　“鱼儿说，她只有留在大海里，才能永远自由快乐。”
　　后来，白霜在帖子下看到了许多网友的留言。有的说“她”字打错了，应该是“它”字。还有的说，“她”是苏描先生爱而不得的女孩儿，此画册是为了纪念她而作。
　　白霜的手指抚过一帧又一帧画面，最后停顿在那幅夕阳西下，少男少女并肩散步的场面。
　　这是一句少年的独白：“多希望海滨大道的路长得没有尽头，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走很远很远的路了。
　　书末页的位置处，落了一行虬劲有力的字迹：
　　“白云之上有位姑娘，她爱天空和大海。”
　　路，不会没有尽头。缘分，也不会没有穷尽。
　　鱼儿留不住北方的鸟，鸟儿亦带不走海里的鱼。
　　各自安好，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