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遇雪崩》冬山凛骨

29、第 29 章

　　何疏立马露出反感的表情：“我不知道有什么活动。”
　　“国际班的陈老师明天会来家里，你需要招待客人。”何际中突然想起来要维持慈父人设，语气变得柔和，“何疏，你要懂事。”
　　“我不出国。”话里话外都拒绝要待在家里的事情。
　　何际中挑眉：“你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他的房间号还是我挑的，是个好数字，希望这孩子考试顺利。”
　　狗屁的好数字，那几个数字怎么排也没有什么特殊寓意。
　　何疏微微前倾身子，语气不好：“您不是教过我，要信守承诺吗？”
　　“你们小孩子的事，都好商量。”何际中指尖轻敲桌子，有些不耐烦，“成绩的事如果你再提不上去，我可能要动用一些手段接触一下你那个好朋友。”

　　“怎么又扯上他了？”
　　何际中：“你和他待在一起，我害怕你被骗了。”
　　何疏不清楚何际中掌握了多少薛降的信息，只是他想到薛降家只有薛降和薛逞两个人，家庭支柱摇摇晃晃脆弱不堪，无论如何都不能受何际中影响。
　　何疏抿抿唇，手指蜷缩：“我知道了。”
　　“早点休息。”

　　薛降洗完澡之后就拿着笔记本在翻看，一次性毛巾搭在他没干的短发上，薛降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也因为头发短干得快，就没怎么用过。
　　只是他看着看着突然有一种没有由来的预感，拿起手机，老师在他们群里嘱咐他们早点休息，和老师睡一个房间的男生出来哀嚎说老师九点半就要让他睡觉。
　　那个雪山头像依旧没任何动静。
　　薛降大概猜到。
　　终于，几分钟后对方发来一句。
　　[Rainier：好好准备考试，早点休息。]
　　薛降看着这条消息，似乎看到了皱着眉垂头丧气的何疏，他倒没怎么失望，早就感觉到了，点开输入框打了几个字却又删掉，左右抉择，却还是想着不愿意让何疏难过。
　　[西月：不要难过。]
　　[Rainier：没有难过]
　　薛降那边没动静了，何疏抬手关了房间的门，闷闷不乐的窝在床上。
　　[西月：（视频）]
　　薛降只露了上半身和下巴，他手里拿着一张卫生纸，在镜头面前折了个纸巾兔子，套在食指上冲着镜头弯弯手指，应该是在逗何疏。
　　折卫生纸时他靠在酒店的椅子上，能看到他翘起来的嘴唇，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声音不似平常，像是逗小孩般放柔，何疏无端想起网上那些看到小猫咪就夹起来的博主。
　　何疏点了下载，颧骨都上升，感觉心里酥麻麻的。
　　[Rainier：你好适合逗人。]
　　[西月：那你笑了没]
　　[Rainier：笑了]
　　[西月：不信]
　　薛降刚发完就弹出来视频通话，他看了一眼时间，点了接通之后对面一片漆黑。
　　“好忧郁啊。”薛降看着全黑的屏幕，往前凑了凑，“哪儿笑了？”
　　何疏从床上蹭起来靠在真皮床头上，凑近镜头发现几乎看不清自己，一边说话一边歪身子去开台灯：“没骗你，笑的可欢了。”
　　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过来，薛降也靠上椅背，看着大屏里猛然变亮，何疏应该也是刚洗完澡，头发不像平常蓬松，乖顺的搭在额前，暖光更显得他柔和。
　　何疏看回手机，眼睛亮晶晶。
　　好漂亮。
　　“小兔子呢？”
　　“刚才已经摘了，”薛降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拆开的卫生纸，“它的任务完成了，就先回家了。”
　　“你从哪学的这些？”
　　“我小学同桌特别喜欢折东西，她上课无聊了折我上课无聊了看她折，这很好折，就学会了。”薛降说着拿起卫生纸，问何疏，“再派来一个新兔子，你需要它干什么？”
　　“嗯……来我家把我叼走。”
　　“那可为难它了。”薛降笑出声，为弱小的纸兔子难过，“人家只有手指头那么大。”
　　不一会就一个新兔子出现在镜头面前，薛降特地离开了镜头只剩手指，他弯了弯手指兔子也跟着动，何疏说他幼稚，却也自顾自的和兔子说起话来：“小兔子，你觉得你身边的人今晚会睡好吗？”
　　薛降的声音隔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传过来：“他说会。”
　　何疏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像在哄小朋友："小兔子，你身边那个人是不是刚才又在看书？"
　　纸兔子歪了歪头，薛降的手指轻轻抖动，让兔子做出点头的动作。
　　"那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何疏把手机拿近了些，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明天考试别紧张。"

　　镜头外的薛降似乎愣了一下，纸兔子停在半空中，何疏能看到他修长的食指微微蜷起，小兔子也因此低下头。
　　"它说"薛降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带着点不自然的停顿，"它主人从来不紧张。"
　　何疏轻笑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好好，我知道他从来都不会紧张，也希望他不要被影响好吗？”
　　薛降终于不压低声音，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音色：“好。”
　　“明天想吃什么？”何疏声音也变回平常的样子，是在问镜头外的薛降，“这家酒店有我的股份，你可以给前台电话，随便点。”
　　这种割裂感又降临了，薛降很久没说话，连兔子都不出现在镜头里，过了很久薛降才说：“何疏，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何疏如实回答：“见老师，还要去公司。”
　　明明刚刚在车上还可以在一起坐着聊天，坐在教室里依旧可以打闹吐槽，可何疏一下车似乎就变成了传说中的富二代少爷。
　　薛降不是看不出来，何疏平时吃穿用的全都是他根本接触不到的阶级，他时常看着何疏细腻的皮肤，漂亮的脸，总会不切实际的幻想两个人是否就可以这样和平的相处，没有外界的干扰。

　　薛降盯着酒店豪华的毛绒地毯，整个房间透露出来的昂贵让他有些晕，手边正好放着准备好的果盘，这些水果有应季的不应季的，但几乎个个品相好的出奇。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将夜空染成紫红色，薛降偏头就可以看到榆市的夜晚，俯瞰着脚下如蚂蚁般穿梭的车流。
　　和绵城完全不同的景色。
　　“薛降，”何疏突然出声喊他，“你往这边凑凑。”
　　薛降听从入镜，何疏故作难过：“我上次惨不忍睹的分被我爸看见了，他说考不到四百分就要把我抓回来。”
　　“所以拜托了，我的救命英雄。”他对着镜头双手合十，被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却咕噜噜滚走了，再捞回来的时候薛降正笑着看屏幕。
　　那个笑容是温和的，不带着除了开心以外的任何情绪的。
　　“何疏，答应我个事吧。”
　　“我想看看你家长什么样子。”
　　何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但他也点点头：“好，我明天拍给你看。”
　　接下来的话题十分没有营养，两个人东倒西倒聊了一会儿，最终以何疏手机电量告罄结束。
　　[西月：（图片）]
　　[西月：睡个好觉，过两天见 ]
　　[Rainier：好，你也是，考试顺利，早点休息。]
　　图片里，那只纸兔子被放在笔记本旁边，薛降给它画的表情其实有些呆，俯视的角度更加滑稽，何疏看着那个兔子，突然笑了。
　　“好丑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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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击一只兔子？）
　　薛降在如此奢侈的房间里，允许自己做了一个奢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