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对劲》蒜蓉烤生蚝

3、第 3 章

　　一条青石板路从庭院深处直直铺到大门，这是段秋小时候看了电视剧里的布景，闹着让家里修的。

　　青石板缝里长着星星点点的苔藓，和路中白色喷泉、尽头镂空雕花的西式大门，还有墙上圆形的拱窗凑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不伦不类”。

　　西式的古朴和西式的精致撞在一处，却奇异地融成了独属于这座别墅的气质。

　　路边的花园种满了月季，顺着院墙还栽了几棵桂花树，每到九 十月份，整个院子都会浸在桂花香里。

　　风一吹，细碎的花瓣打着旋儿落下来，连打开阳台窗时，风里都裹着甜软的桂香，像把秋天揉成了一团糖。

　　进门之后，段秋把包递给哥哥之后直奔餐厅，兰姨已经把菜上好了，看了眼全是自己爱吃的，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感觉好久没吃到兰姨坐的菜了。”

　　“哎呦，看看我们秋秋都瘦了”兰姨心疼的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住家里多好啊，回家住吧。”

　　“哪有那么夸张，我才走一个星期怎么就瘦了。”他抱住兰姨撒娇道。

　　宗仕打了一下他的手:“洗手。不洗手就吃东西脏不脏。”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默默吃饭，偌大的餐厅只有他跟哥哥两个人吃饭，显得格外空荡，暖色的灯光都感觉是孤寂的。

　　不敢想象他现在住学校哥哥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他目光游移不定，欲言又止的看着宗仕。

　　“秋秋，你有话就直说，这么这么看着我。”宗仕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他

　　他手指不自觉的夹紧筷子，戳着碗中的饭，吞吞吐吐道：“就是……额……，哥，你觉不觉得家里太空旷了，爸妈也不经常回来，我现在也住学校。”

　　“嗯？”

　　“就是哥，你要不谈个恋爱？”

　　宗仕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手里握着的衣袖微微发紧，嘴角微微抿起，似在尽力平复内心，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他嘴角扯了扯想要勾起一个微笑，但失败了，低声叹了口气。

　　段秋看他表情不对劲，立马转移话题，：“哥，快吃，等会凉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一个人会寂寞。”

　　他喉结滚动一下，肩膀微微垮下来，缓缓吐出口气，那气息里是说不出的烦闷：“秋秋，哥哥有你陪着就够了。”

　　段秋想着他也没办法一直陪着哥哥的，但看哥哥现在的样子这话还是别说了，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宗仕面前，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宗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眼神微抬疑惑的看向他。

　　段秋一把抱住他，把自己塞他怀里声音闷闷道，“对不起，哥哥我以后不说这个了。”

　　宗仕抬手抱住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越搂越紧，仿佛像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他看着怀里的人神色晦暗不明。秋秋哥哥不能没有你，段秋正准备推开他，他又紧紧按了回去，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看向窗外的人。

　　“哥，你在不松开我就要在你胸口窒息了。”段秋幽怨的声音传来，可恶好羡慕，为什么自己练不成这样。

　　宗仕连忙放开他，捧着他的脸看看，果然脸的憋红了，眼眶也是红红的，称的眼尾的那颗痣仿佛在滴血般的红润与勾人。

　　他歪了歪头看着，宗仕一直看着他不说话：“怎么了？”

　　宗仕摸了摸他的脸：“没事，快吃饭吧，凉了等会。”

　　吃太饱了段秋，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他拿了个抱枕放在背后垫着，拿出手机，一天都在梦中度过，看了看电量现在还有百分之八十，翻看了一下聊天信息，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知道他现在在看手机的，立马弹出消息，“对不起，小秋，可以理理我嘛，我受不了你不理我，求你。”

　　看着不断弹出的信息，到底还是不忍心那么忽视他，但想到他做的事立马就关掉了手机，当做没看到。

　　坐着刷了会手机感觉消化了一部分，他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慵懒的生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怎么回事，怎么又困了我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回到房间，打开灯的瞬间，段秋愣了愣，床上的用品换了新的，是他最爱的纯棉格子套件，趴上去还能闻到阳光晒过的暖香，像把晴天裹在了被子里。

　　房间一尘不染，书桌上的笔摆得整整齐齐，连他上次随手扔的漫画书，都被放回了书架的原位，显然是宗仕让人仔细打扫过了。

　　他伸手拿起来床头柜上的相框，是在五岁时与哥哥的合影，那时宗仕才刚来家里，像个木偶一样特别沉默，看着相片里的哥哥像个小老人一般，忍俊不禁的点了点相框里的人，就开始笑，小时候小古板，长大了倒是好多了，但还是一个小古板。

　　不知怎么，今天的困意格外重。他刚趴在床上，眼皮就开始往下坠，像被灌了铅似的。明明昨晚睡得不算晚，早上也补了觉，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挣扎着爬起来，走进衣帽间拿了套浅蓝色的睡衣，快速冲了个澡。

　　热水浇在身上时，他还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吹头发”，结果头发还滴着水，就栽回了床上。阳台的门没关，晚风掀起窗帘，一下下扫过床沿，他意识很快就沉了下去。

　　等宗仕忙完公司的事，习惯性地来段秋房间看他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推开门，就看见少年横躺在床上，头发还在滴水，湿发在枕头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痕，长长的睫毛搭在眼下，像两把小扇子，人却已经睡得很沉。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指尖碰了碰段秋的发梢水珠是凉的，沾得他指尖也泛了冷。宗仕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蹲下身，把段秋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打开低档位的暖风。暖风吹过湿发，带着细软的发丝扫过掌心，痒得他指尖微颤。

　　他的手指在发间慢慢穿梭，不断调整吹风机的位置，生怕热风烫到段秋的头皮，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像怕惊碎了少年的梦。

　　吹风机的嗡鸣像轻柔的催眠曲，段秋睡得更沉了，连眉头都舒展开来。

　　宗仕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想起之前收到的关于“异变”的消息，还有段秋身上越来越浓的甜香，眼神里裹着化不开的担忧——那香气像有魔力似的，连他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吹干头发，他把吹风机收进抽屉，静静坐在床边看着段秋。

　　少年的唇微微张开，呼吸轻软得像羽毛，宗仕鬼使神差地抬手，指腹蹭过他的唇瓣，顺着唇缝轻轻探了进去。段秋的呼吸微微乱了，宗仕的喉结也滚得厉害，他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沾着少年唇间的软，掌心竟出了层薄汗。

　　越呼吸，段秋身上的香气就越往他鼻腔里钻，像酿了百年的甜酒，裹得他心口发紧，连血液都烫了起来。

　　他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段秋的脸上，忍不住在他颈窝里深吸了口气那香气更浓了，像要顺着毛孔钻进他的骨血里。

　　喉间溢出两声低哑的闷哼，他的青筋在手臂上绷起，费了好大劲才撑着身体起身，后背都沾了层薄汗。

　　给段秋盖好被子，宗仕走到阳台吹了会儿风。对面阳台的阴影里站着个人，身形隐在夜色里，像只蛰伏的兽。宗仕靠在栏杆边，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好看吗？我知道你看见了。”

　　不等那边回应，他就转身锁了阳台门，把窗帘拉得死死的，连一丝光都没留。

　　像在护着自己的珍宝，不许任何人觊觎。

　　宗仕的影子笼在段秋身上，他低头看了少年很久，终于哑着嗓子喊了声，“秋秋”，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疯狂与占有欲，像被欲望烧红的炭：“哥哥拿你怎么办才好。”

　　床上的段秋似有察觉，轻轻打了个激灵，翻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像只缩在壳里的蜗牛。

　　夜渐深，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连风都静了下来，宗仕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段秋的房间，关上了门。

　　他刚走，对面阳台就动了动。昏黄的路灯打在栏杆上，透过窗帘的一条细缝，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翻了过来——那人在阳台门上捣鼓了两下，“咔哒”一声，门开了。他走进房间，脚步轻得像猫，显然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他坐在床边，手撑在段秋的头边，眼神迷离地低头闻了闻段秋的颈窝，露出满足的笑意，声音轻得像梦呓：“一周没理我了，秋秋你怎么对我这么狠。”说着就躺到段秋身后，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腰，像要把自己嵌进他的骨血里。

　　段秋突然翻了个身，看着眼前放大的五官，心底猛地一紧，像有团火在烧，连皮肤都烫了起来。他死死抓着对方的手腕，想推开这灼热的热源，却像被黏住了似的，怎么都挣不开。

　　“在梦里也要离开我吗？”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却越抱越紧，指尖都陷进了段秋的腰肉里。

　　“好烫……你怎么这么烫？”他的手覆上段秋的额头，指尖的凉意让段秋颤了一下。

　　段秋迷迷糊糊地往那凉意里靠，抓着对方的手不肯松开，像抓着根救命的稻草。

　　对方叹了口气，不忍心推开，却又怕他烧得更厉害，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起身去敲宗仕的门，脚步都带着慌。

　　宗仕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段秋醒了，连忙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柏尤时，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怎么？柏尤，老鼠就是老鼠，见不得光，还总往人家里钻。”

　　柏尤斜倚在门框上，眼神里带着点挑衅的冷，语气轻慢：“那又如何？你也只能当哥哥了。”他顿了顿，收起笑意，声音沉了下来，“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秋秋发烧了，很烫。”

　　宗仕的脸色猛地一变，猛地推开他，往段秋的房间跑，声音里带着点慌：“什么？你跟我在这里扯这些干什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推开段秋房间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像蜜似的裹住了两人。那香气和平时的甜淡不同，浓稠得像化不开的雾，顺着呼吸钻进肺里，让人心跳都乱了——像有只手，攥住了他们的喉咙。

　　宗仕和柏尤都僵在原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种情绪不对劲。

　　这香气，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