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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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城市陷入最深的酣眠，连霓虹都收敛了白日的喧嚣。
公寓的某间卧室里，叶轻淮准时按下了床头灯的调节键。柔和的暖光如薄纱般铺开，驱散了房间里的浓重黑暗。
解澜星在睡梦中蹙了蹙眉，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眼皮下的眼球微微转动。
“澜星，起床了。”叶轻淮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滴冷水落入静谧的湖面，清晰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解澜星猛地睁开眼，那双在荧幕上能盛满星辰、也能溢出万千情绪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初醒的迷茫，还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轻淮？几点了？”他撑起身子，丝绸睡衣的领口滑落，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
“两点二十，该出发了。”叶轻淮将一个轻便的登机袋扔到床上，里面已经装好了牙膏牙刷和折叠整齐的袜子，“赶六点半飞武汉的飞机。”
解澜星这才完全清醒，混沌的脑子瞬间被“武汉”和“飞机”两个词激活。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着——是昨夜熬夜对台词留下的后遗症。“青春没有售价”综艺的录制，这个节目没有剧本，行程表昨天就确认了，只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还是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紧迫感。
“行李我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两套换洗衣物，必要的裙子和外套，还有你那副舍不得换的旧耳机。”叶轻淮指了指门口立着的两个低调的黑色登机箱，箱体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贴纸，只在拉杆处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挂饰，是解澜星随手编的平安结，“证件在你登机袋的夹层里，机票是电子票，我已经值机选好座位了，靠窗的位置留给你。”
解澜星看着叶轻淮，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暖流。叶轻淮是一直把他当小孩宠，现在确保他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个人。
他会记得解澜星对枕头高度的挑剔，记得他对某种特定品牌糖的依赖，甚至记得他每次上台前需要独自静坐十分钟的习惯。
叶轻淮的世界，似乎总围绕着一个轴心运转，而那个轴心，就是解澜星。
“学校那边……”解澜星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就读的学校对学习抓得很严，尤其是他们这种“学生”——学业常常被工作打断。
“放心，”叶轻淮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聊天窗口递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我和班主任通过电话了，还发了详细的行程计划给他。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很支持，说我们这是将课堂所学应用于社会实践，剩下的就是顾琉雨和叶一若的事了。”屏幕上，是班主任那标志性的、带着感叹号的回复。
解澜星彻底放下心，快速地起身走进浴室。水声哗哗响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叶轻淮则开始做最后的检查。
他走到窗边，确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泄露出去。
他走到书桌前，检查了充电器是否拔掉，笔记本电脑是否合上。最后，他拿起解澜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连接上充电宝，确认电量满格后才放回原处。
十分钟后，解澜星从浴室出来，脸上带着水汽，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他换上了一身舒适的运动装，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精神。叶轻淮递给他一条干毛巾，自己则拿起吹风机。
“我来吧。”解澜星想接过去。
“坐着。”叶轻淮的语气是习惯性的命令，却不让人反感。他插上吹风机，调试到合适的温度，开始为解澜星吹头发。
暖风拂过发丝，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吹干头发，解澜星快速地抹了点保湿乳，便拿起背包。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公寓。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隔绝了室内的温暖与安宁。
凌晨的城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街道空旷得能听到风声。
路边的梧桐树影在路灯下摇曳，投下斑驳的暗影。他们的脚步声和行李箱轮子滚动在地面上发出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解澜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扰了整座城市的梦境。
网约车已经在楼下等候。司机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看到两个戴着帽子口罩、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尤其是看到他们身后那两个低调却质感上乘的登机箱时，眼睛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熟练地帮他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回到驾驶座。
“叶先生，解先生，晚上好。”司机通过后视镜，礼貌地打招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这么早赶路，辛苦了。”
“麻烦你了，师傅。”叶轻淮坐在副驾，回头对解澜星说，“系好安全带。”
“青春没有售价，得赶早。”解澜星靠在椅背上，拉下口罩，露出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司机被他的话逗乐了，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这两个年轻的影帝，语气里满是感慨：“哈哈，说得太对了！年轻人，有冲劲！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为高考发愁呢。你们这可是去追梦啊！”
车子在凌晨的高架桥上飞驰，城市的灯火在窗外流成一条光的河。解澜星靠在窗边，看着这座他们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们是万众瞩目的影帝，走在红毯上会引来尖叫与闪光灯，他们的海报贴满大街小巷。
可此刻，在这辆疾驰的网约车里，他们只是两个要去奔赴下一场未知挑战的普通少年。车窗外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流转，明暗不定。
“紧张吗？”叶轻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耳廓。
解澜星转过头，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像盛满了窗外的万家灯火。“有你在怕什么，不上学就行。”他说得很轻松。
叶轻淮笑了，他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解澜星的胳膊。
车子驶入机场高速，远处，机场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银色巨鸟，灯火通明。叶轻淮开始低头看手机，确认航班的实时状态。解澜星则戴上耳机，闭目养神，他在脑海里过着今天录制环节的要点，想象着站在长江大桥上俯瞰江面的感觉。
到达机场航站楼门口时，才刚过三点。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冷清的光，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旅客和接机的人。他们拖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去。
凌晨的机场，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咖啡香气的冷清味道。
自动门开合的“唰唰”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以及远处广播里模糊的播报声，构成了独特的背景音。
他们是提前在线值机的，直接去自助值机柜台打印登机牌即可。
叶轻淮熟练地操作着机器，刷身份证，打印出两张登机牌。解澜星则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虽然凌晨人少，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戴好口罩和帽子，压低了帽檐。
“B12和B13，登机口在37，还算近。”叶轻淮将登机牌递给解澜星一张，自己收好另一张。
过安检是他们最需要谨慎的环节。尽管凌晨的安检队伍不长，但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注意。叶轻淮走在前面，将背包和登机箱放在传送带上。
解澜星紧跟其后，动作同样熟练。他们像两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在安检门处平静地接受检查。
幸运的是，凌晨的安检人员也带着一丝倦意，只是例行公事地扫描，并未过多盘问。
顺利通过安检，他们来到了候机厅。凌晨的候机厅空旷而安静，只有零星的几个红眼航班旅客或躺或坐，有的在打盹，有的在发呆。他们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
解澜星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他昨晚睡得本来就晚，此刻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倦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他戴上降噪耳机，闭上了眼睛。
叶轻淮则没有休息。他拿出手机，再次核对着今天录制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节目组的导演发来了最新的消息，确认了接机的车辆和随行的工作人员。他又打开地图，查看了具体位置和周边环境。做完这些，他又点开了一个文档，是他们这几天的课程。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熟睡的解澜星。
灯光下，少年的侧脸线条柔和而精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没有了镜头前的光芒四射，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疲惫的、需要休息的普通少年。
叶轻淮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解澜星的腿上。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由深蓝转为灰白。候机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当广播里传来他们航班开始登机的提示音时，解澜星睁开了眼睛。他睡眼惺忪地坐直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走吧，”叶轻淮站起身，拿起两人的背包，将其中一个甩到解澜星肩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下一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