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雨》容池

7、第 7 章

　　（9）.学纺线

　　镇上的王婆婆教姑娘们纺线，羲雨也去学，回来时手里多了架小小的纺车。她把纺车摆在廊下，学着王婆婆的样子，捻着棉絮往锭子上绕，可线总缠成一团乱麻。

　　墨辞路过时，见她对着一堆乱线发愁，眉头皱得像只拧巴的小包子。“很难？”他在旁边坐下，看着那架吱呀作响的纺车。

　　“难死了！”羲雨把棉絮往竹筐里一丢，“王婆婆说我手笨，纺出来的线粗细不匀，做不成布的。”

　　墨辞拿起一小撮棉絮，学着她的样子捻了捻，又转动纺车，锭子飞快地转起来，他试着把棉线绕上去，果然也缠成了疙瘩。羲雨看得直乐：“原来你也不会。”

　　他却没放弃，反复试了几次，渐渐摸出些门道。“要顺着锭子转的方向送线，力道得匀。”他一边说，一边示范，指尖捻着棉线，随着纺车转动慢慢送出，竟真纺出一段还算整齐的线。

　　羲雨看得眼睛发亮：“你怎么一学就会？”

　　“和练剑有点像，讲究手眼协调。”他把棉絮递给她，“你试试，别急。”

　　她依着他说的法子，果然顺了许多。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纺车吱呀转着，棉线在锭子上慢慢绕成线团。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棉絮飞起来，像撒了把碎雪。

　　那天傍晚，竹筐里攒了小半团线，虽还是有些粗细不均，却比早上好多了。羲雨把线团小心地收起来：“等攒够了线，我给你织双袜子，冬天穿暖和。”

　　墨辞看着她眼里的光，喉结动了动，只说了句：“别累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纺车还摆在廊下，偶尔有风过时，锭子会轻轻转两下，像在回味那个满是棉絮香的午后。
　　（10）.腌菜

　　秋末时，镇上人家都忙着腌菜，缸缸罐罐在院角摆成一排，酸香混着盐味，是烟霞镇特有的烟火气。羲雨也搬了口新缸，准备腌些萝卜和芥菜。

　　墨辞被她拉来帮忙，蹲在院角洗萝卜。他洗得极认真，指甲抠掉萝卜缝里的泥，清水冲过，白胖的萝卜在木盆里滚来滚去，像堆玉疙瘩。

　　“盐要放够，不然会坏。”羲雨一边往缸里码萝卜，一边叮嘱，手里抓着把粗盐，均匀地撒在萝卜层间。她袖口卷着，露出细白的手腕，沾了些盐粒，被风一吹，泛起淡淡的红。

　　墨辞洗完萝卜，又帮她搬芥菜。芥菜带着新鲜的土腥气，他用刀切成条，动作利落，切出来的条粗细均匀。羲雨看得直夸：“你连切菜都比我整齐。”

　　他低头看着案板上的芥菜，嘴角微扬：“以前在军营，切菜也是练过的。”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连忙收了声。

　　羲雨却没追问，只笑着往他手里塞了块刚腌好的萝卜条：“尝尝？用糖和醋渍的，酸甜口。”

　　萝卜条脆生生的，酸劲裹着甜意漫开，墨辞被酸得眯了眯眼，却还是嚼着咽了下去。“很爽口。”

　　两人合力把菜腌好，封了缸，又在缸口压上块青石。羲雨拍了拍手，直起身：“等过了小雪，就能吃了。配着粥喝，最下饭。”

　　墨辞看着那口沉甸甸的腌菜缸，忽然想起自己从前漂泊的日子，从没人会为他腌一缸过冬的菜。而现在，这口缸里藏着的，仿佛不只是萝卜和芥菜，还有一个可以期待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