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雨》容池

9、第 9 章

　　（13）.酿米酒

　　冬至前，羲雨搬出祖传的陶瓮，说要酿米酒。她从粮店买了新碾的糯米，泡在井水里，白胖胖的米粒在水中舒展，像一群贪睡的娃娃。

　　墨辞蹲在井边帮她淘米，冰凉的井水浸得指尖发麻，他却毫不在意。羲雨在旁边烧火，土灶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等米蒸好了，拌上酒曲，封在瓮里，过些日子就能喝到甜米酒了。”她用长柄勺搅动着蒸笼里的糯米，蒸汽腾起，模糊了她的眉眼。

　　米蒸得软糯，晾到温热时，两人一起把米倒进陶瓮。羲雨舀了些温水化开酒曲，小心翼翼地拌进糯米里，动作轻柔得像在侍弄什么稀世珍宝。“要封严实了，不然进了风，酒就酸了。”她找了块厚布，仔细盖在瓮口，又压上块圆石。

　　“什么时候能喝？”墨辞看着那口沉甸甸的陶瓮，想起她描述的甜香，竟有些期待。

　　“得等除夕呢。”羲雨拍了拍手，眼里闪着光，“到时候温一壶，就着我做的年糕，暖乎乎的，年味儿才足。”

　　从那天起，她每天都要去瓮边看看，听听里面有没有细微的发酵声。墨辞见她这般上心，也会在路过时多留意两眼，仿佛那瓮里藏着的，不是米酒，而是一个关于团圆的秘密。

　　（14）.编竹篮

　　开春后，后山的野菜冒了芽，羲雨想去采些回来做青团，却发现常用的竹篮破了个洞。她找出些细竹篾，坐在院角的石凳上，打算编个新的。

　　竹篾带着新鲜的竹香，在她手里灵活地翻飞，很快就编出了篮底的雏形。墨辞坐在旁边看书，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手上瞟——那些坚硬的竹篾，到了她手里，仿佛都变得柔软听话。

　　“你要不要试试？”羲雨见他看得入神，递了根竹篾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竹篾，学着她的样子往篮底的缝隙里穿，可竹篾总不听使唤，要么穿错了孔，要么就被他捏得变了形。羲雨看得直乐：“别急，要顺着纹路来。”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引导着竹篾穿过缝隙，“你看，这样一压一挑，就稳了。”

　　她的指尖带着竹篾的凉意，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墨辞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力全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竹篮。

　　“学会了吗？”她松开手，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促狭的笑。

　　他定了定神，胡乱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依旧笨拙。最终那只竹篮，大半还是羲雨编的，只是篮沿处多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纹路，是墨辞的手笔。

　　“这样才好，”羲雨提着竹篮晃了晃，“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一起编的。”

　　墨辞看着那几道歪扭的纹路，忽然觉得，比起完美的竹篮，这样带着两个人温度的痕迹，或许更让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