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为转化万物》喵台酒

50、逃避可耻但有用

　　医疗室的灯光总是惨白得刺眼。

　　"所以，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猫池阳葵皱着眉头坐起身，像只警觉的小动物般抽了抽鼻子，"说好的呀，中也就算是死也要爬到我的面前再死哦？"

　　她的指尖泛起银光，轻轻抚过中原中也侧腹的伤口。

　　中也感受着体内毒素被快速代谢的清凉感，那些为他挡下致命攻击的黑手党成员的面孔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明知必死却依然冲向魔兽的身影，那些在重力炮下灰飞烟灭的战友...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

　　"比起道谢，不如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猫池阳葵抬起手，继续寻找他身上是否还有需要治疗的伤口，"医疗部这两天都快被伤员挤爆了，中也你也失踪了好几天。横滨郊外那片染红半边天的火光...太宰君只说是什么'中也的恐怖偏执狂哥哥'来了，然后就跑得没影。之后再看到中也就是被人打的浑身是伤…”

　　她的手指抚过中也的后颈，注射器留下的微小伤口也被一并抹去，“所以是谁干的？”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中原中也没有听过的偏执。

　　中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帽檐。

　　他想起了那些为他赴死的部下，想起了在重力炮下化为尘埃的同僚，想起了临死前还在为他创造机会的亚当...每一个牺牲都在他心头压上一块巨石。

　　"...事情很复杂。"他最终说道，目光落在医疗部窗外——那里，新的成员正在为重建而忙碌，"总之，是个很长的故事。”

　　"我今天刚好有时间。"猫池阳葵固执地注视着他，"而且我们说好的，就算是尸体也要..."

　　"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中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从头开始…”

　　中原中也在讲述中略去了最惨烈的牺牲细节，但那些画面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每一个为他吸引走魔兽吉格的攻击的同伴身影，都成了他无法卸下，无法视而不见的责任。

　　猫池阳葵没注意到对方的心理活动。

　　她只是安静的听完了这几天的一切。暗杀王魏尔伦，试验体，2383行字符，狂妄偏执的想法，N的野心和谋划和最后的落幕。

　　“所以，这位自称是中也的哥哥，出于暗杀中也的心相关的所有人的缘故，才会杀了旗会的大家，对吗？然后还因为这个原因，杀了很多很多人…怪不得最近没见到时钟人他们了…”

　　猫池阳葵听完事情的始末，默默的开始总结，“不过白濑还好好的真的太好了…先前听到太宰君说的时候我还很担心，现在他没事真是太好了。所以，”

　　她话语突兀的转折，“这位暗杀王先生，魏尔伦君，死了吗？”她神色认真，“我想知道他还活着吗？”银白色的流光在她手中浮现，“我…”

　　…阳葵你别冲动…”中原中也看着貌似平静的女孩，“总之现在已经没事了，虽然港口黑手党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但是…”

　　“我才不在乎港口黑手党遭受多少损失，我只在乎中也莫名其妙被人伤害了！”猫池阳葵突然暴怒，“还有那个拷问了中也的N，他的尸体还在吗？在的话我要…”

　　头上被中也用力敲了个暴栗，“别乱来啊！”他说，“N已经死了，被碾碎成肉泥的那种，就算是阳葵你也没办法救回来的程度…总之，这件事情已经彻底落幕。而且还有个好消息，”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在这种情境下，但森先生同意我之后升任干部了。”

　　“…哎？！”猫池阳葵一愣，“那中也可以看到那份文件然后和我一起离开港口黑手党了吗？”她有些开心起来，“是这样吗？”

　　“…文件的话，看不看也已经没意义了。”中原中也将帽子又往下压了压，“我不走了。"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他想起那些前赴后继冲向死亡的黑手党成员，想起他们无怨无悔的为了给他制造那一秒的刹那飞蛾扑火一般冲入必死的境地，"我的归宿...就在这里。"他压低帽檐，不敢看她的眼睛，"抱歉，阳葵。"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仿佛看到无数牺牲者的亡魂终于得以安息。

　　而心底某个角落，那个和猫池阳葵关于离开的约定，也随着这句话，像是被风刮过的烛火一般熄灭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猫池阳葵的表情凝固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阳葵你不必勉强自己的。"中原中也看着呆愣的女孩说，"就像我最开始说过的那样，阳葵你没必要陪着我加入港口黑手党，我知道你因为你父母的事情对组织有着芥蒂..."

　　"...…"猫池阳葵没有回答。她的手指紧紧揪住软椅的扶手，指节泛白。

　　银白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从她指尖溢出，将原本米色的软椅变成了条纹状，又迅速变成波点图案。

　　中原中也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他伸手按住那只不断变换颜色的椅子，皮革的触感在他掌心下忽冷忽热。"阳葵..."

　　"真的没有再考虑的余地了吗？"她猛地抬头，黑色的眼睛里闪着水光，"明明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离开的，你和我说好了的…"

　　中原中也的手指僵在半空。窗外传来海鸥的鸣叫，远处港口的汽笛声隐约可闻。

　　医疗部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阳葵身上淡淡的糖果香，在两人之间弥漫。

　　"那些死去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他最终放下手，"他们明明知道直面那种东西的后果是什么，但还是冲上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力量，“明明是那种恐怖扭曲的，不属于人间的天灾…靠近就会尸骨无存的被蒸发掉，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会剩下。”

　　猫池阳葵低下头，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那中也觉得...这是值得的吗？"

　　"我不知道。"中也诚实地说，"但他们的选择让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假装这些牺牲与我无关。"

　　猫池阳葵咬住下唇。椅子在她手下变成了刺眼的荧光绿。

　　"你可以继续留在港口黑手党。"中也继续说道，像是没注意到那个快要闪成迪厅灯球的椅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作出了我的选择，但阳葵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阳葵猛地别过脸去，躲开他的触碰。"...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时差点被变形成兔子耳朵的椅背绊倒，"和之前一样，我尊重中也的选择。"

　　她快步走向门口，黑色斗篷的下摆掀起一阵风，"医疗部那边...还有病人等着。"这个借口拙劣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接下来的日子里，猫池阳葵把自己埋在了工作中。

　　她每周三依旧准时出现在医疗部，机械地完成治疗，然后就有些不知所措的蹲在那间格格不入的医疗室发呆。

　　"猫池顾问，有急诊！"护士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连同父母模糊的身影和中也坚定的眼神一起，暂时锁进了心底的某个角落。

　　"之后再说吧..."她轻声对自己说，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逃避似的不再去想这些事。

　　父母，中也。家人，同伴。不幸的开端，现在暂时可供停留的歇脚之处…

　　“总之，再逃避一段时间吧…”她自言自语着，“我…”